貓僕!
“呀”
正在仰天吟月的蕭耨斤突然感覺眼前一黑,驚駭萬分地低嗔了一聲,隨即雙腳離地,騰空而起,如一枚小小的葉子,飄飄然,不知所蹤。
眼畔有風,身體無根,騰了雲,駕了霧。
听天由命吧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蕭耨斤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兒一點兒地下降。
終于,她的雙腳著了地,更準確地說是又被輕輕地放到了地上,穩穩當當。
“咦”
蕭耨斤鼓足勇氣,睜開雙眸一看,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所在。
四周靜極了,只有簌簌的輕響,那是有積雪從樹的枝杈上落在地上,听上去如同有人在躡手躡腳地走來走去。
好冷清呀
蕭耨斤伸出縴縴玉手,將銀狐皮黑緞面大氅的兩根細細的系帶緊了緊,裹緊了嬌軀,大著膽子打量起周圍的景物來。
那個帶她來的鬼魁黑影早已沒有了蹤跡,如同壓根兒就沒有來過。
星光隱隱,月色皎皎,雪地蟒蟒,重重花樹。
“這可真是夠怪的了,冰天雪地里怎麼會有花呀,這是什麼花呀。”
蕭耨斤一邊在心里暗自盤算著,一邊屏住呼吸,高抬腳,輕邁步,一點兒一點兒地朝著花樹最密集
的那個角落挪了過去。
她想找個隱身的地方,把自己隱藏起來,像一只失群的可憐小雀那樣,渴望能有一個安全的所在,那怕那個所在只是貌似是安全的。
“啊氣。”
突然,一股濃郁的香氣鑽進了蕭耨斤的瓊鼻,淡淡的一酸癢,輕輕地打了一個噴嚏,極壓抑地,但還是難以控制。
更加的害怕了,將身子又往花樹的黑影里隱了隱,背靠著一桿盤龍錯節的虯枝,縮成了嬌嬌的一團,蹲了下去。
“沙沙沙”
這聲音細細碎碎的,最初以為是有小風走過,由遠及近,是有人走過來了,很急促,但很小心。
蕭耨斤不敢抬頭,更不敢站起身來,只是偷偷地透過花樹的空隙,向外面瞥了一眼。
“啊呀”
這一看不要緊,懷里揣著的那只小跳兔要都蹦出來了
明暗隱約間,有一雙黑皮繡金花的靴子就在不遠處,停了一會兒,躡了起來,像是在尋找著什麼丟失的寶貝,非常的仔細。
“啊呀,是不是在找我呀,那樣可太可怕了,這可怎麼辦呀”
蕭耨斤開始自己嚇唬自己了,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往害怕的地方去想,直嚇得緊閉雙眼,蜷縮得更緊了,恨不能將腦袋瓜子抱進懷里。
稍頃。
“沙沙沙”
那雙黑皮繡金花的靴子離開了,由近及遠,細細碎碎的, 直到天籟俱寂。
蕭耨斤慢慢地睜開雙眸,什麼都沒有了,依然是星光隱隱,月色皎皎,雪地渾白,重重花樹。
“唉,是不是在找我呀,那樣可太好了呀,這可怎麼辦呀”
蕭耨斤又開始自己給自己吃後悔藥了,越吃越後悔,越後悔越想吃後悔藥,直悔得腸子都青了,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粒一粒地浸濕了衣衫。
低低地飲泣了起來,小聲地,極壓抑地,斷斷續續地。
真是女兒的心,海底的針,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呀
“站起來吧,這里躲什麼呀我可找到你了呀”
這個粗重的聲音是從身後傳過來的
一個男人竟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身後,把個正在沉思的蕭耨斤驚得差一點兒就要暈過去了,戰栗如待宰的小小羔羊,後背直冒冷氣呀。
“你,你是誰呀”
蕭耨斤好想站起來,但兩條腿已經不再屬于她了,或者整個身子都已經不再屬于她了,屬于她的就只有一顆充滿著恐怖的心了,在狂跳不已。
“媽呀,求你饒了我吧”
隨著這樣的一聲驚叫,更加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男人展開雙臂,從身後來了一個有力的熊抱,還把一張熱乎乎的嘴巴拱了過來,瘋狂地吻起了那頭秀美的烏發。
“真香呀,想死我了。”
一邊吻著還一邊低低地悶吼著,就像一頭青春的公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