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僕!
雪夜明月,清冷而舒爽。
“走呀,咱們去觀燈吧。”
蕭耨斤的興致好濃,披上粉兒遞過來的一件銀狐黑緞子面的大氅,呼奴喚婢地就要往外走。
“貴人呀,別听小哥瞎咧咧了,這大黑夜的還是不要亂跑了吧,讓人看見會說閑話的。”
不花為人謹慎,連忙跑上前來說,急得滿臉脹紅了起來。
“不礙事兒的吧,你沒看到馬尚寢和蕭尚服都已經去侍宴了嘛,這一片就咱們這三家呀我又穿了這樣一件素色的衣服,不扎眼的,沒事兒的,走吧。”
不花見主人如此態度,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退到一邊繼續干他該干的活計去了。
“走呀,快點兒吧”
蕭耨斤走出宮門的當兒,轉過頭來,莞爾一笑,明眸皓齒,顧盼生輝,催促道。
“貴人,你今兒可真漂亮。”
粉兒猶豫了一下,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小聲地說。
蕭耨斤沒吱聲,心里的良好感覺還是溢于表面的。
不花放心不下,示意弟弟小哥跟著。
“我也陪你們去吧,可以當你們的保鏢。”
小哥提著一盞小巧的宮燈緊跑了兩步,走到前面去帶路了。
果然,四周靜悄悄的,腳下偶爾會踩到幾塊還沒有來得及清掃的積雪,發出細碎的聲響。
“我小的時候,每到冬天下雪時,不管外面有多麼的冷,都會跑出去,就喜歡听這種踩雪的聲音。”
“是呀,是呀,我小時候也那樣的。”
粉兒攙扶著蕭耨斤,這一對佳人邊說邊聊,同樣是細細碎碎的。
“貴人,小心點兒,前面的路滑。”
小哥走在前面引著路,不時地回來頭來,稍等一會兒,低聲地囑咐一聲,十分的體貼和小心。
距離燈場還要走上一段,還算安全。
主人不在,各宮的婢女和內監們也就可以偷偷懶了,更何況天寒地凍的,都喜歡縮在暖和的地方眯一會兒,說上一會兒悄悄話。
巡夜的內衛和內監偶爾出現,更是比平日少了幾分精神,多了幾分懈怠,沒精打采的,拖拖拉拉,零零星星地還能听到打哈欠的聲音。
按照事先的約定,前面稍有風吹草動,小哥都會將那盞小燈藏在身後,止步禁聲,一路走過來,沒有任何的閃失。
寒意襲人,但身上的衣服厚實,大約走了三盞茶的時間,也就到了。
遠遠的,便能望見一片晶瑩剔透的景色了。
契丹人的冰燈做法十分的簡單,取干淨的水倒入各種容器中,放置于寒冷的室外,凍結到一定程度時,倒出冰坨,在合適的位置上鑽一小孔,倒出內里未結成冰的水,這樣就形成了各種各樣中空且透明的形狀,放入燭燈,即成。
如果在水中先加入各種顏料抑或是對外形進行藝術的雕刻,那就更加的美觀而富有情趣了。
據說,加入明礬會使冰燈更加的結實。
尚未走進燈場,已若陷入夢中,縈縈繞繞,流光溢彩,惹隱若現,如幻似醉。
空中還有一輪皎潔的月亮,高高地懸掛著,散發著清冷的光,可曾是最大的那一盞冰燈。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
醒時同歡交,醉後各分散。
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仰望著月亮,吟誦著李白的這首詩,蕭耨斤突然淚流滿面。
“貴人,你怎麼了呀。”
粉兒說著,著急地瞅了小哥一眼。
“貴人,是不是這里太冷了呀。”
小哥說著,也湊上前來,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誰在那里”
“誰在那里”
隨著這樣的一聲喊,幾條黑影從天而降,迅速地包圍了過來,手里的彎刀發出陰冷的光,即使是不寒也會戰栗。
“啪”
更加恐怖的是,小哥一害怕,手里的宮燈摔在了地上,燃燒了起來,看上去竟然如鬼火一般了。
“走”
隨著這樣的一聲悶喝,一個黑影如鬼魅般的飄了過來,落在了蕭耨斤的身邊,一閃又不見了。
“貴人呀,你”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粉兒定楮一看的瞬間,驚呆了,主人也不見了,就像融化在了燈影里似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