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和我結婚吧!!
虞惟笙突然出現的時間點其實挺尷尬,前後不挨的。
按照原本的計劃,兩天以後岑星就該飛回去準備開學了。現在,他理所當然地認為虞惟笙會在這兒呆到陪他一起回去。虞惟笙在這兒無親無故的,這幾天時間除了他家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當然也該去找他。
可事實上,虞惟笙卻忙得很。
會選擇過來見岑星,確實有沖動的成分。除此之外,他順便還有工作上的事要處理。
第二天岑星一大早給他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過去。虞惟笙這才意識到他的小朋友有了誤會,只得道歉安撫,承諾最晚下午一定出現。
岑星回復他說,沒關系的,還叮囑他不用太趕。
他越是這樣,虞惟笙越是迫不及待想要早點見到他。
下午吃過了飯,虞惟笙又來到岑星家時,岑星家里有不少客人。
虞惟笙與岑星的親親眷眷以往從未有過接觸,全無了解。初次見面,氣氛著實有幾分尷尬。
畢竟,岑星才17歲,大過年的對象特地上門,本已少見,虞惟笙還與他明顯有著不小的年齡差。
屋子里熱熱鬧鬧坐著近十個人,岑星房間里還有兩個真正的小朋友在玩耍,哪兒都沒地方讓他們單獨相處。虞惟笙怕失了禮數,偷偷給坐在不遠處的岑星發消息,向他打听這些親戚與他們家的具體關系和稱呼方式。沒想到岑星也不清不楚的,說是一年只見一兩次面,記不清了,只知道年紀最大的那個老爺子是他外婆的弟弟。
有一個看著大約四十歲上下的女性beta,管岑星叫弟弟。虞惟笙見對方比自己也年長上些許,便跟著岑星叫她姐姐。
過年期間這種聊天,必然查戶口。那幾個親戚問虞惟笙多大了,做什麼的,跟岑星怎麼認識的,在一起多久了。
虞惟笙說,雙方家長是故交,所以跟岑星從小就認識。自己長得老成,其實跟岑星年歲相差不大。如今跟著家里做點小生意。
他把所有話都說得模稜兩可,本身是沒和對方推心置腹的意思。誰知這位大姐性子直,當即搖頭。
“沒差多少是多少呀,我看你和我差不多大了。”
虞惟笙面帶微笑,心想,呸。然後他說“那倒是把我說年輕了。姐你應該和岑月差不多大吧?”
岑月原本坐在一旁幫著拌涼菜,聞言瞬間抬頭,眼神如刀子一般射了過來。虞惟笙視而不見。
大姐連忙擺手,嘴上說著差遠了差遠了,但看表情,顯然是高興得很。
老岑坐在一邊,心情復雜。虞惟笙的條件,若實話說出來,必然引人艷羨。當然,也有可能被腹誹,覺得他們家是圖富貴,才把oa兒子交給一個年長那麼多的alha。
“這些都無所謂,”他主動打岔,“主要是我們星星喜歡。有什麼比孩子開心更重要呢。”
岑星在這種時候總是很配合,立刻仰起臉來,看了虞惟笙一眼後低下頭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一副害羞又幸福的模樣。
說服力十足。
“對了,”大姐又突然想起了什麼,“我記得好久以前听你們說,月月有個親家。上門了沒有,什麼時候結婚呀?”
她笑容滿面說完,客廳里氣氛頓時一陣僵硬。
虞惟笙在猶豫了半秒後,也露出一副好奇模樣,假裝這件事與他毫無關系。
“吹了,早就吹了,”岑月大聲說道,“那個人有點問題,生理上的,挽救不了。我就和他拜拜了。”
虞惟笙作為一個alha,要和她在一起確實是從生理上不合適,有問題。可她這麼說,不知情者必然會聯想到另一種層面。
“岑月,”老岑直呼女兒全名,“說什麼呢。”
岑月若無其事站起身來,哼著歌捧著拌好的涼菜去了廚房。
虞惟笙倒是不怎麼介意,偷偷對著發愣的岑星笑著聳了一下肩膀。
一旁另一個親戚接口說道,確實沒必要苦了自己,反正只是家長說的親,沒感情,掰就掰了。老岑夫婦這麼通情達理,肯定是不介意。
大家和樂融融聊了幾句,話題又被帶到了岑星身上。
有人問虞惟笙,平時跟岑星都怎麼交流。還問他知不知道岑星小時候其實會說話。
“其實他沒毛病,就是不肯開口嘛,”一個老爺子直搖頭,“做父母的也不能太慣著孩子,寵得一點打擊都受不了。那些什麼心病啊,要我看都是心理素質太差。這麼漂亮一個孩子不說話,不知道的還真當他是啞巴。不好,不好。”
岑星抿著嘴唇,垂著視線,又開始撥指甲玩。
岑月從廚房里探出了一個腦袋,沖著老岑喊道“爸,媽讓你去買一袋榨菜。”
老岑還未應聲,虞惟笙站了起來。
“我去吧,”他說著,又看向了岑星,“星星陪我好不好?”
星星趕緊也站起了起來。
小區出去不到百米的距離就有便利店。兩人心照不宣,走得慢悠悠的,故意把單獨相處的時間拖得更長些。
岑星剛出門時神情低落,在想著心事。虞惟笙下樓時主動拉住了他的手,于是很快,岑星又變得高興起來了。
虞惟笙將手指他的指縫之間,然後收攏。岑星也學他的樣子,手握得緊緊的。
他一邊走,一邊把手甩啊甩。這讓他們倆看起來真的有點像是春游的小學生。虞惟笙心里覺得幼稚,可見岑星高興,便也隨他去了。
“霍行之有沒有和你提過他那套理論,關于代溝的。”虞惟笙說。
岑星立刻側過頭來,抬起另一只手對他快速擺動。他顯然是誤會了虞惟笙的意思,以為虞惟笙指的是他倆的年齡差。
“剛才那個是你的舅老爺吧,”虞惟笙說,“如果真的三歲一個代溝,算算他跟你至少有二十個代溝。大多數人活到這個年紀,都是很固執的,和我們這些年輕人交流不了,也沒辦法。”
他說完,岑星眨了眨眼楮,低下頭,笑了。
這安慰也不見得多有用,但虞惟笙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把他倆歸為了一代人,听著讓人有些好笑,又有些高興。
“還好我和星星之間沒有這種煩惱,哦?”虞惟笙低頭看他。
岑星趕緊用力點頭。
等到了便利店,虞惟笙又順手買了些零食點心。這一大家子來的突然,臨近年尾,岑星家里準備不足,正好買些回去給那幾個小朋友吃。
這一點點路,兩人磨蹭了十多分鐘。提著袋子回程時,岑星越走越慢,擺明了是不想太快回去。
他走兩步,抬頭看一眼虞惟笙。若虞惟笙也低下頭看他,他就有些緊張地抿一下嘴唇。
當這樣的動作重復到第三次,虞惟笙在人來人往的路邊側過身去親吻了他。
只是輕輕踫了一下便很快分開了,岑星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發了會兒呆,突然把原本和虞惟笙扣在一起的手抽了出來,然後挪到虞惟笙跟前,伸手抱住了他。
他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來回蹭。
虞惟笙笑著揉他的短發。
就算開不了口,也不妨礙岑星表達。只要足夠用心,隨時都能接收到他發出的信號。虞惟笙知道,他現在就在對自己說,我喜歡你。
有零食吃,那兩個原本呆在岑星房間里的小朋友立刻高高興興跑了出來。虞惟笙趁機帶著岑星回到了他的小根據地,還順手帶上了門。
小情侶單獨呆在房間里,旁人也不好意思主動打擾。
來的客人中間有alha,虞惟笙怕引發尷尬,更不樂意被別人聞到岑星的信息素氣味,于是規矩得很。岑星小臉紅紅想往他身上黏,被他不動聲色躲過了。
在這樣一個最適合說點小情話的氛圍下,虞惟笙拿起了被岑星胡亂擺在一邊的書本。
“怎麼還是昨天那一頁,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復習?”他問。
岑星驚訝了一會兒,面露羞愧之色。
虞惟笙一本正經“來,我考考你。”
岑星很快哈欠連天,比昨天被親暈時差不了多少。虞惟笙剛來時就發現了,小朋友看起來不是很有精神,想來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以他對岑星的了解,岑星極有可能一直興奮到天亮才終于入睡。今天一大早又發消息問他什麼時候來,可見總共才睡了幾個小時。眼下突然逼著他念書,自然困倦。
虞惟笙倒也不是真的想檢查他的學習情況,見狀便勸他趕緊補個覺。
他在床邊陪著,一直到岑星睡著,又隨意拿起了岑星書架上的書開始翻閱。
過程中,時不時會听到門外小朋友在玩鬧時的大聲呼喊。岑星因而睡得不踏實,總是翻身。
虞惟笙想了想,推開門走了出去。
老岑見他出來,問道“星星呢?”
“睡著了,”虞惟笙說著,豎起一根手指,貼在唇邊,“能不能讓小朋友稍微安靜一點?”
小朋友們的家長倒是配合,可面前的老岑卻是立即神色一凜。
“……他為什麼又會困?”他問。
虞惟笙張了下嘴,突然尷尬。
這下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小虞啊,”方才那位大姐全然不明白這其中細節,笑盈盈開口,“我們剛才正好在商量,說想嚇嚇岑星看他會不會開口說話。你也配合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