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徐輝祖丟下手中的情報，快速起身站在輿圖前，手指一寸一寸，沿著輿圖不斷北上︰
“他們動作怎麼這麼快！”
“是軍艦！”
參謀林煜上前一步，指著鄂畢河的位置︰“咱們都低估了英國人戰列艦的航速，被他們率先一步從鄂畢河攻了進來。”
徐輝祖眼楮微微眯起︰“恐怕沒這麼簡單吧？林參軍，你還有話沒說。”
林煜嘆口氣︰“是安樂王，他低估了奧斯曼和帖木兒人，沒有第一時間部署防御，還帶兵出堡迎戰，這才讓奧斯曼人偷了城門，大意失荊州。”
“哼，成事不足的家伙！把禿孛羅現在在哪？”
“距最近的情報顯示，瓦剌堡壘被破以後，安樂王已經帶著部隊向第一駐軍堡撤離，求援信也是這個時候發出的。”
“愚蠢！”
徐輝祖臉色大變︰“馬上電報通知他，決不能走第一駐軍堡，讓他往東面撤！”
“大帥，怎麼了？”
“這次主攻瓦剌堡壘的是奧斯曼人，帖木兒騎兵並未露面，你猜他們在哪？”
話音未落，徐輝祖的拳頭就重重砸在也兒的石河的位置︰“換做是我，一定會在這里設下埋伏，擊其半渡！”
林煜一听臉色瞬間蒼白︰“末將馬上去通知他！”
“真是混賬啊...”
徐輝祖原定的計劃，是讓歸順的安樂王把禿孛羅死守瓦剌堡壘，自己則先交接、控制下其他幾個駐軍堡，
然後再鎖死鄂畢河、也兒的石河以及葉尼塞河一帶，再以此為依托，對敵完成封鎖、圍攻。
可現在部隊剛剛才從別失八里（吐魯番）開出來，你就告訴我瓦剌堡壘丟了？
這堡壘可不是土牆土城，自瓦剌向大明稱臣後，朱棣為了防止奧斯曼人偷襲，先後派人去加固過好幾次。
雖然比不上應天、北平、宣大這些屯兵重城，但也相差無幾。
如今一朝丟失，不僅宣告鄂畢河上游全部失控，徐輝祖之前的計劃也宣告破產，陷入進退兩難之地。
繼續前進就是也兒的石河，也是瓦剌第一駐軍堡所在的位置，城防僅次于瓦剌堡壘。
按照得到情報的時間推算，徐輝祖很難搶在帖木兒之前搶佔堡壘。
如果強行加速行軍，還有讓大軍陷入埋伏的巨大風險，得不償失。
“大帥！”
再次回來的林煜臉色十分難看︰“聯絡不上安樂王，電台沒有反應。”
“繼續呼叫。”
徐輝祖的臉色十分陰沉。
按照時間推算，把禿孛羅現在應該還不至于遭遇伏兵，聯絡不上的原因很可能是電台丟失，或者損壞。
“派出斥候沿途搜索、偵查，想辦法找到把禿孛羅的位置，引他來見我！”
“喏！”
還未開戰，前線陣地就失守，無形中給營中眾將蒙上一層陰影。
雖然錯不在我，但跟著老徐出來的將領們，可是奔著立功封爵來的，又不是為了推卸責任。
“向東轉進，去唐麓嶺駐軍。”
唐麓嶺位于阿爾泰山北邊，葉尼塞河中游南岸，嶺下還有一座大湖，無論是補給駐扎，還是戰略緩沖，都是一處很合適的地方。
徐輝祖之所以選在這里，還因可借此將葉尼塞河控制下來。
否則敵軍一旦沿著葉尼塞河順流而下，明軍必將面臨東西兩路包抄的困境。
到了那個時候，徐輝祖要麼選擇死戰，要麼就只能退回別失八里固守。
可一旦把仗打成這樣，他徐輝祖還有臉回去見朱棣嗎？
恐怕唯有落得舉劍自刎，以全一世英名的下場。
部隊轉進的路上，噩耗一個接一個的傳來。
把禿孛羅果然中了帖木兒人的埋伏。
就在他帶著殘兵向第一駐軍堡撤軍，距離堡壘還有不到三十里的時候，就被騎著戰馬和駱駝，手持自動火器的帖木兒人偷了屁股。
這支帖木兒騎兵顯然早有預謀，雖然人數不多，但全部手持自動火器，還帶著大量迫擊炮、擲彈筒。
而拿著步槍、長弓，和少量迫擊炮的把禿孛羅，雖然有將近萬人的部隊，仍舊不是一合之敵，迅速被沖了個七零八落。
把禿孛羅遇襲後，只能丟下部分部隊和老幼，無奈向阿爾泰山方向逃命。
雖說保住了一條命，但噩耗也緊隨而來。
就在他遇襲的同時，第一駐軍堡也被敵軍攻破...
此戰把禿孛羅本部兵馬損失將近兩千，族內的老幼婦女盡數被敵人擄去，損失慘重也丟盡了臉面。
而第一駐軍堡內兵員損失卻不嚴重，皆因把禿孛羅太過大意，壓根就沒在那里屯下什麼重兵。
但堡內留守的老幼婦孺，卻因他的大意倒足了血霉，一個也沒跑出來。
“愚蠢至極！”
“大帥”，林煜面露苦澀︰“斥候回報，帖木兒騎兵正將安樂王向阿爾泰山驅趕，似乎想要在那把他一舉全殲。”
徐輝祖聞言大怒︰“胃口倒是大得很，他們有這牙口嗎！”
明軍進入瓦剌境內，如此大規模行軍的動向，不可能瞞得過帖木兒人的眼楮。
可他們仍舊如此不管不顧的追趕，顯然沒把徐輝祖放在眼里。
“陳懋！”
“末將在！”
“帶你本部兵馬前去救援，務必要給本帥將把禿孛羅那個混蛋救出來，帶他來見我！”
“末將領命！”
正在向東行軍的明軍，隊伍中忽然一道煙塵從隊伍中脫離，向著反方向而去。
阿爾泰山的北麓，一支近萬的騎兵部隊，正在快速向南端奔馳。
如果潰兵也能算作部隊的話。
隊伍最前前面，梳著兩綹羊角辮的漢子，一邊打馬奔逃，一邊頻頻回首，臉上滿是驚慌。
“三天三夜了，這些混賬還追的這麼緊，這是非要把我趕盡殺絕不可嗎！”
“明軍呢，我要的救援怎麼還不來！”
咻————————！
轟轟轟轟轟！
隊伍的最後方傳來陣陣的爆炸，驚天動地的炸裂聲中，伴隨著人與馬的悲鳴和嘶吼。
“沒完了！”
被炸得都有些習慣的把禿孛羅，繼續打馬揚鞭，對身後的慘烈不管不顧。
不是不想管，實在是不敢管也不能管。
身後的帖木兒騎兵一有機會就放炮，一旦停下腳步回援，就會被不斷延伸的炮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