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林蕭想起了安流螢。
當初。
他也是覺得少女已經成長，不再需要他的束縛，才選擇讓其下山歷練，開拓眼界，充實內心，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只是。
或許真如師綰綰所言，是他自己離不開，貪戀與少女們相處的感覺，才發展成現在的局面。
一路閑談。
林蕭來到言雲律暫時落足的小院。
院子不大，只有一棵樹，樹下是石質的桌椅，再往里面就是聯排的三間矮房。
沒有進去。
兩人就在樹下落座，由言雲律動手，倒出兩杯茶來。
“希望您能喝的慣，”
言雲律看似散漫，言語卻很尊敬，“在這里沒什麼好茶，大部分資源都集中在了更有效率的資源上。”
“我不挑的，”
林蕭嘗了一口，笑著說道，“不過還要再來一杯，我懷里這個小家伙嘴比較饞。”
听他這麼說，言雲律才看見林蕭領口處的小白澤。
笑著倒茶的同時，心里驚訝無比。
明明說了這麼多話，卻只有在林蕭提及時才看見他懷里的小家伙。
所謂的強者，能做到的事情遠超自己的想象。
“嚶∼”
小白澤不滿地瞪了林蕭一眼，從懷里跳出來，一下又一下地舔著杯子里的茶水。
作為搭話的那個，林蕭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詢問，而是聊起柳茵茵的事情。
爭鋒之事了卻以後，柳茵茵就扛起了大周修行者的大旗。
從第一年的不停抱怨，卻又不肯放棄。
到現在駕輕就熟，開始培養下屬，成為靠譜的領袖。
雖然面龐已經染上了幾分倦色，但修為，成熟和穩重等方面都有了不少的提升，對一些隱藏在日常生活的暗面也有不小的認知。
完全展現出了紫色氣運的實力。
年時。
听少女們的交談，感覺再過不了多久就能脫離大周，真正展開自己的修行。
“挺好的，”
言雲律恢復當初的面龐，面色感慨，攪動著杯子里的茶水，“我收下的徒弟不多，她是最有天分的一個，不該埋沒在這樣的小地方。”
“當初，”
林蕭又喝了口茶，“你是打算和她一起脫離大周的？”
“最開始是這樣，”
言雲律點頭，“大周的恩我已全力回報，並得到了一線生機，茵茵對大周沒什麼羈絆，理應是要離開的。”
“不過，”
“再回來的時候，我看到她這般負責，忽然覺得也許不該過度干涉徒兒的未來，就由她去了。”
“之後就來到了這里？”林蕭問。
“誰不願成仙呢？”
言雲律仰頭看向域外的群星，“我曾經透支了太多，也很清楚繼續修行下去很難有所建樹，但總歸是有一線生機，為了那一線生機繼續下去，總比接受完全失敗的結果要好。”
為近乎不可能之事努力前進。
這種事是好是壞，眾說紛紜。
但就結果而言，絕大部分人確實倒在了前進的路上。
他苦笑一聲。
“說這麼多，前輩其實並不能理解吧？”
“不，”
林蕭也在看域外的天空，嗓音溫和而清澈，“我完全能理解。”
就算他現在很強，可基本沒怎麼下過山，受過其他人尊崇的目光，本質上和以前差不了多少。
還有總是懷疑師徒感情的徒兒，讓他產生墮落感的徒兒，忽然從徒兒變成道侶的徒兒，以及不停嫌棄他的徒兒。
搞得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個超脫境界的強者，反而像是個普通人一樣，過著普通的生活。
就是四個道侶，不太普通。
“不會擔心嗎？”林蕭忽然問。
這一問來的沒頭沒尾，但莫名其妙的，言雲律卻知道他在問些什麼，沉吟片刻，灑脫的笑了起來。
“我不是英雄，我的徒兒也不是需要拯救的凡人。”
林蕭愣了兩秒。
反應過來，忍不住贊嘆。
“有這樣的想法，你在仙路上的成就一定不會低的。”
“承您貴言，”
得到這種強者的祝福，無異于開拓自己的道途，言雲律非常認真的行禮致謝，又故作無奈，“說實話，若是我與您一般強，大概會一直帶在身邊，畢竟我在這個世界上的牽掛也沒有多少了。”
“要不要留個影？”
林蕭卻沒繼續話題，而是取出一枚新的留影石，笑著說道，“流螢經常會與柳茵茵在一起，有什麼想說的話，我可以代你送去。”
“真是麻煩您了。”
言雲律站起身子，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去里屋錄制。
林蕭抱起小白澤。
手掌輕一下，重一下的撫在小獸背後。
小白澤仰起頭，好奇地叫了一聲。
“嚶？”
仙尊怎麼心不在焉的？
“啊，”
林蕭應了一聲，道，“我在想，是不是要多跟這些當過師尊的人聊一聊，才能明白什麼是對待徒兒的正確方式。”
“嚶？”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你說得對，是我犯蠢了。”
“嚶∼”
倒也不要這麼說自己，大家都很喜歡你呢∼
“仔細想想，憐兒，扶搖和綰綰也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罷了，這次的交談收獲不錯，回去之後，或許可以跟綰綰好好聊一聊。”
“嚶？”
怎麼沒有流螢？
“因為她……你問這麼多干什麼？”
“嚶∼”
小白澤趕緊來蹭他的手，萌混過關。
沒過多久，言雲律從房間里走出來，將留影石還給林蕭。
“放心，我不會看的，”
林蕭好好收起，做好標記，對言雲律道。
“沒什麼不能看的，”
言雲律搖了搖頭，“反倒是怕耽誤了您的時間，成仙路上的強者越來越多，再過不了多久，或許就要角逐出一個真正的大帝。”
“也許要爭奪許久，讓後輩得到機會，”
林蕭笑著看他，“鯤鵬一日乘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仙道昌盛。”言雲律行禮。
“仙道昌盛。”
林蕭還了一禮，與對方告別，離開了這處院落。
這次偶遇故人，雖然有些意外，但得到的結果卻非常不錯。
關鍵的是解鎖了不同的視角。
安流螢確實需要拯救，她也伸出了求援的手。
顧憐兒也需要拯救。
但，
姬扶搖和師綰綰不太一樣。
在對待的時候，也應當細細考量，交流才對。
小白澤爬到林蕭肩頭，往後面看了幾眼，又歪著脖子，看林蕭的側臉。
小小的臉上，寫滿了大大的問號。
“嚶？”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說話？
“……”
林蕭把她塞回自己衣服里，“不該問的別問，乖乖待好。”
“嚶！”
你老是這樣，不公平！
“你想要什麼公平？”
“嚶？”
和師綰綰一樣？
“等你化形成功再說吧。”
“嚶！”
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