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仙路沒有區分白天和夜晚。
能踏足此地的修士，早早舍棄一切，為了虛無縹緲的成仙之機一路前進。
無論何時，域外城池的街道上都有燈光照耀，人影穿行。
當然。
上述的內容是經過美化的。
真實原因是成仙路裸露在域外，星河折射的光芒與成仙路本身通路帶來的光亮時刻映照，就算想要區分，也必須要額外投注精力。
“趁還有時間，多去一些地方轉轉，晚上就暫且不睡了，”
酒足飯飽，林蕭用食指蹭了蹭小白澤的側臉，語氣輕柔地商量著，“你覺得呢？”
“嚶∼”
小白澤正在舔爪子洗臉，對此完全沒有意見。
她已經睡完了──在林蕭去那個小村子的時候，縮在他懷里好好睡了個飽。
現在又吃了個爽，幸福的周身都快要冒出泡泡來。
林蕭又戳了戳她的小臉，伸手放到自己的道袍領口處。
隨意取出些源石，放在桌上結清費用。
漫步走出客棧，混入人群之中，身影飄搖，眨眼間便消失在這片城市。
下一秒，他站在聳起的巨石上方，俯瞰前行的道路。
再下一秒，又出現在古老的戰場內部，捏起稍加用力就會碎成粉末的兵甲。
仿若不存于此世的旅人，踏過十幾萬年前天驕爭鋒的戰場，嗅著鼻尖沉腐的氣息，一場巨大的畫卷在面前徐徐展開。
很多時候，林蕭總會因為自己所擁有的能力，所擁有的系統，感到世界太不真實。
但又會在這種時候，清晰體會到歲月的沉澱，自身的渺小。
“終究是這一切來的太輕松，讓我產生了做夢的感覺。”
林蕭舒了口氣，第一次感覺到掛開的太過分也不好。
不過在什麼時間，該做什麼事情他還是清楚的。
等以後，自己真正有底氣去探尋系統的問題，或許就能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至少不是現在。
林蕭看了眼懷里乖巧可愛的小白澤，目光漸漸柔軟下來。
“嚶？”
怎麼忽然不走了？
“啊，想了些事情，”
林蕭恢復過來，隨口道，“仙路恢宏，來時我特地帶了許多留影石，有想拍下來留念的，盡情與我說就好了。”
“嚶∼”
好呀好呀∼
“餓了也要說哦，中途不會總在仙路上停歇的。”
“嚶∼”
真是麻煩仙尊了∼
“和小罰在一起玩，把她會說話的本事也學過來了。”
“嚶！”
我這是本來就會的！
身影閃爍。
交談的聲音像是飛灰，隨著邁出的腳步，散開特殊的弧度。
第二座城，第三座城，第四座城。
山底，湖邊，已經腐臭的藏尸處，女孩的……
中途身影閃爍，還嚇到了一名正在趕路的修士。
飛劍都要踩成直角，讓本想交談兩句的林蕭默默取出留影石。
嗯……
好像不太禮貌。
不過，
林蕭瞄了眼笑的開心的小白澤，將留影石收起來，伸出手，輕輕敲了下她的小腦袋。
“好了，該繼續往前走了。”
“嚶！”
明明你也有笑，干嘛只打我！
“我總不能打自己吧？”
小白澤听完，猛地仰頭，用後腦狠狠砸了他胸口一下。
“嚶∼”
那我打你了∼
林蕭雙手抱胸，冷冷地看她得意的模樣，嚇得小家伙縮起脖子，藏進他的懷里，只露出兩個搖晃的小耳朵。
可愛。
取出留影石，又把這一幕記錄下來。
林蕭繼續趕路。
渡過第九座城池，其他古星的修士變多了幾分。
其中有妖族，也有膚色不同的人類，看上去多多少少有些奇怪。
根據城池內張貼的紙張，大概能明白這些稀奇古怪的長相在其他古星也算是稀有類型。
成仙路上最多的還是人族和妖族。
至于其他的……尸，詭，以及承載特殊饋贈的種族雖不時在歷史中留名，卻並沒有出現過一尊大帝。
頂多就是在稱帝路上，能與當世天驕爭鋒一二。
“天地氣運終在人族，”
林蕭心有感慨，“就算中途轉移到了妖族身上，最終也要重回正軌。”
雖不知為何，但這就是現今的天地之理。
至于搞清楚它，是之後才要去考慮的事情了。
“說起來，”
林蕭蹙起眉頭，有些好奇，“我那本天書如果丟到平天秤里，是不是能換出很夸張的東西……”
這個問題還沒想到答案，就被懷里的小家伙破壞。
小白澤張大嘴巴，用力拽著林蕭的領口，同時伸手指向道路中央。
林蕭順勢看去，正望見兩個女……
呃。
林蕭伸手，擋住小白澤的眼楮。
“這不適合現在的你看。”
“嚶？”
一路走走停停。
林蕭融入到人群之中，雖外貌與氣息照樣不凡，但只要不仔細觀察，就無法發現他與其他人的不同。
路過一個小鋪子在賣其他古星的特產靈果，林蕭買了一些遞給小白澤吃，感覺跟前世逛廟會似的。
難道說這就是強者的余裕？
遙想當初，只是煉氣期修士的他，出門花幾塊靈石都時刻防備，生怕被其他修士惦記。
雖然後面確實被惦記上了，但現在也確實不需要考慮類似的問題。
嗯？
林蕭蹙了蹙眉，忽然感覺到了一絲落塵的因果線微顫的波動。
按理說現在的他是感知不到的，畢竟這是大帝才能接觸的領悟。
奈何林蕭的真實能力與大帝太過接近，甚至在一些區域有所超越。
再加上親自品味過大帝境的美妙，在這些能力上也稍有感悟。
不過，跟他有交集的人其實並不多。
金丹前形單影只，為了生存，經常轉換區域。
金丹後駐扎獨峰山，就很少再下去過……
林蕭的腳步，停在一處攤販前。
蹲下身子，拿起攤位上稍有價值的石頭，與小攤的主人對視。
對方面相平平，身上還帶有一些江湖氣息，見到他立刻拍了拍手，身子微微前傾。
“客官要看些什麼？”
“嗯……”
林蕭放下石頭，臉上露出笑意，“果然是你啊，言雲律。”
“看來今天要早點收攤了，”
對面的人不笑了，瞥了幾眼旁邊的人流，嘆了口氣。
“換個地方聊？”
“不打擾到你就好。”林蕭站起身子。
“別這麼說，”
言雲律趕緊擺手，“我也想問問您柳茵茵的近況，都是一樣的。”
“原來你還掛念著她。”林蕭點頭道。
“好歹師徒一場，”
言雲律收起包裹，在前面帶路，“那件事結束後，我遠遠觀望了幾日，那孩子長大了，不需要我這個師尊在頭上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