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急著趕路。
林蕭找了間小館子，給小白澤點了些新奇的菜品。
自己則取出神威寶鏡，看起少女們在古星中的情況。
安流螢和小肉丸正在雪山上，在琢磨該用什麼東西一路滑下去。
顧憐兒留在院長室辦公，師綰綰盤坐在露台的蒲團上摸狐狸。
姬扶搖……
“已經開始了嗎？”
林蕭挑了挑眉頭，望著正在一間類似會議室內房間看其他人慷慨演講的姬扶搖，有些好奇地放大了畫面。
正在發言的是一名妖族。
言辭犀利，條理清晰，先是表明了對大家的尊重和敬仰，再表明現今困境與共同的敵人。
根據他人耳語，得知身份和實力均在頂尖行列。
雖不是無上道統這樣的背景，但在萬妖國內，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強。
外貌看上去也還不錯，是個當領袖的料。
只可惜，在場優秀的人並非只有他一個。
而且……
林蕭將畫面調整到姬扶搖身上。
少女微微靠在椅背上，雙手搭住臂托，絕美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毫不避諱地觀察，傾听這些人想法和意見。
就像是一個平平無奇，得到良好教育的看客。
但在林蕭的視角下，能感受到少女仿若端坐在高遠龍台上的磅礡氣勢，正在以壓倒性的力量將所有人吞噬進屬于自己的世界。
曾經。
在林蕭為其改命時，少女身上的皇者氣息便得到天地認可，輕易引來異象。
獨峰山上沒有其他人，這份氣勢得不到施展。一直處于壓制狀態。
但在下山後，有了足夠的生長土壤，這份天賦就逐漸顯現了出來。
直到現在。
只是坐在原位，並沒有說些什麼，就引得其他人頻頻關注，不敢忽略。
有些人不敢直視，只能用眼角的余光觀察。
也有些人，在發言中不斷停頓，觀察她對于自己演說內容的反應。
這些小動作，無一例外，全被林蕭看在了眼里。
“若是像言兄那般，給予弟子廣闊的天地，”
看了一會兒，林蕭忍不住感慨道，“有這樣的能力和氣場，扶搖也許會成為一尊真正的女帝。”
仔細想想，如果沒有沖師，少女們沒有他的生活……
安流螢大概會成立一個小小的宗門。
沒有那麼昌盛，但里面走出的弟子都很正派，走到哪里都擁有撥亂反正的能力。
顧憐兒大概會和娘親一起住。
考慮到先前的遭遇與少女的性格，很難再信任其他人，只願自己掌控一切，成為無形中操弄一切的幕後黑……大手。
姬扶搖會踐行自己的道路。
即使還欠缺不少，但只要願意學習，終究能從八十分做到一百分，最終成立一處獨屬于自己的仙朝。
至于師綰綰。
以她的性格，復仇結束之後，估計會回來找他。
但沒有安流螢影響，顧憐兒腐化，姬扶搖激勵的林蕭，是不可能答應的。
所以最後的結果，大概也是少女負氣，在無盡歲月里逐漸將這段經歷填埋在內心深處。
而自己……
也許會做一個閑雲野鶴的道人，四處留足，在擁有足夠的實力後回去看看。
最多再養一兩個沒有誕生靈智，不會有背叛風險的小寵物。
“然後就是找個合適的時間坐化，了卻自己的一生吧？”
林蕭想。
這麼一看，被沖好像還真挺不錯的。
至少讓他這個孤獨的人確實有了能夠去信任，去愛的對象。
嗯……
這也是他為什麼頻頻控制不住自己的主要原因。
畢竟實戰情況總是千變萬化的。
理論知識再怎麼豐富，也駕馭不住情竇初開與少女們不經任何克制的喜愛。
小白澤並不知道自家的仙尊又開始自己攻略自己了。
她吃了幾口其他古星的菜品，發現並不好吃，嫌棄地擺動小爪子，推到林蕭面前。
把嘴巴里的東西咽下去，似懂非懂的仰視著鏡子里傳遞回來的一切。
就像是跟家里大人坐在一起看電視的小孩子。
看了一會兒，有些後知後覺地叫了一聲。
“嚶？”
幾點了？
“在古星上，大概是中午，”
林蕭反應過來，稍稍思索，道，“為師請……呃，預留了兩天時間，等到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
“嚶？”
還要做些什麼嗎？
“去看一看成仙路前半段的盛況，再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
這一趟走來，對林蕭來說最大的收獲，莫過于和言雲律聊的那幾句話。
別看不多，但都是真情實意。
對方教導徒兒的方式也很有價值，值得借鑒。
關鍵是……
“嚶∼”
身下忽然傳來小白澤不滿的叫聲，小家伙鼓著腮幫子，爪子用力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又開始走神了∼
“啊，不好意思，”
林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吃飽了嗎，我們一邊走一邊看？”
“嚶∼”
困了∼
“那就繼續睡一下吧。”
林蕭拉開道袍的領口，小白澤看了兩眼，踮腳跳了進去。
這邊扒拉兩下，那邊蛄蛹幾次，找到個舒適的腳步，悶著頭子睡起來，只在外面留下兩只搖晃的耳朵里。
林蕭伸手戳了戳，小耳朵像是含羞草一樣，軟趴趴地貼在了頭頂兩側。
可愛。
眼神重新變得柔和，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就著桌上的飯菜，繼續觀看姬扶搖那邊的情況。
直到少女的回合結束，才取出幾枚源石放在桌上，起身離開了這座城池。
少女所做的很簡單。
簡明扼要的說明了自己態度，展示出自己的優勢與想法，以及勢在必得的決心。
同時借助語言的魅力，泄露一些自己調查到的東西，警醒某些搖擺不定之人的同時，也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
若換成氣場低弱，話語不夠堅定的其他人，僅僅做到如此或許還不夠。
但就現在的姬扶搖，半身甲冑，高挑颯然，眉宇間滿是自信與堅韌，已然成為不能輕易忽視的存在。
再加上蘊仙學宮明里暗里的支持，與身為林蕭徒兒的背景……
林蕭關閉神威寶鏡。
閉闔雙眸，仿佛已經能夠看見不遠的未來，少女們在各自的環境中展現出迷人的光采。
天穹搖落星輝，撒在他的肩頭。
鬢發輕盈揚起，再落下的時候，已然來到了百里開外的地方。
眸中的世界仿佛按下了加速鍵，不斷拉扯出混沌的光帶。
林蕭看了眼懷中安眠的小白澤。
或許。
就算是現在依戀著他的不死藥，也會在合適的時間，展現出獨屬于自己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