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風?我看比許大茂還精神!”
槐花繞著稻草人轉圈,得意地說︰“它還戴了我的發卡呢!麻雀看見準嚇跑!”
三大爺蹲在麥埂上,用手指捻著麥粒︰“這稻草人管用,去年我扎了個,麻雀愣是沒敢靠近。”他忽然轉頭對許大茂說,“你那手機別總對著麥子拍,給稻草人也拍幾張,說不定能成網紅。”
許大茂眼楮一亮,立刻調整鏡頭︰“家人們看這稻草人!獨家定制款!帽子是槐花親手縫的,裙子是張奶奶改的,絕對限量版!”
傻柱端著盆井水過來,往麥地里灑水︰“小滿得給麥子補水,不然麥粒不飽滿。”水珠落在麥穗上,順著麥芒滾下來,像給麥子串了串水晶。
槐花跑過去幫忙,用瓢舀水往根部澆︰“傻柱叔,這水能讓麥子長得更快嗎?”
“能啊,”傻柱笑著說,“就像你喝牛奶長個子似的。”
傍晚,夕陽把麥田染成金紅色,稻草人在晚風里輕輕晃,像在跳舞。周陽把曬好的麥粒收進布袋,沉甸甸的布袋壓得他直咧嘴︰“這袋能磨三斤面,夠蒸兩鍋饅頭。”
三大爺拿著賬本過來,一筆一劃記著︰“小滿收麥三斤,預計磨面二斤八兩。”他拍了拍布袋,“留著給槐花做櫻桃饅頭,剩下的包餃子。”
許大茂的直播間還在熱鬧,有人刷“想看櫻桃饅頭”。他舉著手機對槐花說︰“等做饅頭的時候,給家人們直播全過程,保準點贊破萬!”
槐花抱著個大櫻桃,在鏡頭前晃︰“家人們等著!我做的饅頭比許大茂叔叔的肚子還圓!”引得滿院笑聲,驚飛了麥地里的麻雀。
芒種這天,太陽剛爬過牆頭,院里的麥子就被鍍上了層金邊。周陽拿著鐮刀,“ 嚓”一聲割下第一束麥,麥穗在他手里沉甸甸的。“芒種開鐮,顆粒歸倉,”他把麥子捆成束,“槐花,來幫爺爺遞繩子,咱把麥子晾在房頂上。”
槐花舉著麻繩跑過來,繩子在她手里繞成一團︰“周爺爺,這繩子跟許大茂叔叔的網線似的,總打結。”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割麥︰“家人們看!芒種割麥現場!周爺爺這鐮刀耍得比我直播還溜!三大爺說‘芒種不割麥,強似買毒藥’,今兒必須把麥子收完!”
三大爺蹲在旁邊撿掉落的麥粒,一粒都不放過︰“許大茂,別光顧著拍,過來撿麥!一粒麥就是一口糧,浪費了遭天譴。”
“您這話說的,”許大茂放下手機,彎腰撿麥粒,“我這不是在記錄勞動最美瞬間嘛。”
傻柱推著獨輪車進來,車上裝著捆新割的韭菜︰“芒種吃韭菜,精神一夏。張奶奶,今晌午包韭菜雞蛋餃子,就著新麥磨的面吃。”
張奶奶坐在廊下擇韭菜,指尖沾著草綠︰“槐花,過來學擇菜根,這老根得掐掉,不然咬不動。”
槐花捏著韭菜根使勁拽,把葉子都拽掉了︰“奶奶,這韭菜不听話!像三大爺算賬時的算盤,總卡殼。”
李爺爺推著輪椅在院里轉,手里拿著把扇子,扇面上畫著芒種插秧的圖。“我年輕時芒種在生產隊,”他指著扇子,“天不亮就下地割麥,中午啃個窩頭,下午接著插秧,一天下來能瘦二斤。”
槐花湊過去看扇子︰“爺爺,您那時候割麥比周爺爺快嗎?”
“不相上下,”李爺爺笑著說,“不過現在老了,連扇子都扇不動嘍。”
中午的飯桌上,新麥磨的面粉蒸了饅頭,白胖得像小雲朵。傻柱端上韭菜餃子,熱氣裹著香味飄滿院︰“張奶奶,您嘗嘗這新麥面,比陳面勁道。”
張奶奶咬了口饅頭,麥香在嘴里散開︰“比我年輕時在磨坊換的面還香。那時候芒種收了麥,得排隊等三天才能磨面,哪像現在,傻柱說磨就磨。”
三大爺邊吃邊算賬︰“新麥五斤,磨面四斤半;韭菜二斤,雞蛋六個,成本十五塊,傻柱這頓飯賣二十,賺五塊。”
“您這賬算得,”傻柱笑,“連我割麥流的汗都得折算成水費?”
二大爺喝著酒逗他︰“老紀是怕你賺了錢,不給鐮刀買磨刀石。”
三大爺梗著脖子︰“我是替街坊算的,新麥面金貴,定價合理。”
下午,許大茂的直播間有人刷“想看插秧”。他舉著手機跑到菜畦邊,周陽正往土里插茄子苗︰“家人們看!芒種插秧!這茄子苗是三大爺育的,據說能結一尺長的茄子!”
周陽把苗扶正,往根部培土︰“這土得壓實,不然苗站不穩。槐花,來給苗澆水,‘芒種澆苗,秋收滿瓢’。”
槐花拿著小水壺,給每棵苗澆三滴水︰“苗苗快長,長出茄子給我當玩具!”
三大爺蹲在旁邊,用尺子量苗的高度︰“這苗現在三寸,秋分就能長到三尺,結十五個茄子。”
傻柱在廚房熬綠豆湯,鍋里“咕嘟”響︰“張奶奶,晚上喝綠豆湯,就著新麥面做的烙餅,解膩。”
張奶奶往灶膛添柴︰“多放些冰糖,孩子們愛喝甜的。”
傍晚,夕陽把茄子苗的影子拉得老長,周陽在給苗搭支架,怕夜里刮風把苗吹倒。三大爺在數今天收的麥粒,數得眼楮發花。許大茂的直播間里,割麥的視頻引來了滿屏“辛苦了”。二大爺的畫眉鳥在籠里唱得歡,像是在慶祝豐收。槐花趴在石桌上,給芒種的畫添了把小鐮刀,旁邊寫著“芒種,麥熟了,苗綠了,日子得流著汗過,才踏實”——這踏實的日子,還得慢慢過呢。
夏至這天,太陽把院里的日晷曬得發燙,影子縮成個小圓點。槐花蹲在日晷旁,看圓點在石板上微微晃︰“周爺爺,影子躲起來了!是不是被太陽嚇跑了?”
周陽正在給黃瓜架搭涼棚,竹竿交叉著搭成三角形︰“夏至日頭長,影子最短,過了今天,白天就一天比一天短了。”他往涼棚上蓋草席,“這黃瓜怕曬,得遮遮陰。”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日頭︰“家人們看!夏至的太陽!毒得能煎雞蛋!三大爺說‘夏至不熱,五谷不結’,這熱天是好事!”
三大爺坐在樹蔭下,搖著大蒲扇,手里拿著塊冰鎮西瓜。“許大茂,別對著太陽拍,”他咬了口瓜,“小心把你手機鏡頭曬化了。快來幫我翻曬辣椒,潮了就不辣了。”
“您這辣椒比二大爺的脾氣還辣,”許大茂放下手機,幫著翻辣椒串,“去年我偷吃一個,辣得喝了三瓢水。”
“那是你不經辣,”三大爺哼了聲,“這辣椒得曬透了,冬天炖肉才香。”
傻柱推著輛三輪車進來,車上裝著個大冬瓜,綠皮上帶著白霜。“夏至吃冬瓜,清熱。”他把冬瓜往石桌上一放,“張奶奶,今晚上炖冬瓜排骨湯,就著新烙的發面餅吃。”
張奶奶坐在廊下納鞋底,線繩在冬瓜葉上蹭了蹭︰“槐花,過來學穿針,這針眼得對著光,不然穿不進去。”
槐花捏著線頭戳了半天,急得直跺腳︰“奶奶,線總跑偏!像許大茂叔叔直播時的信號,時斷時續。”
李爺爺推著輪椅在葡萄架下,手里拿著塊涼毛巾,搭在額頭︰“我剛听廣播,說今兒白天最長,有十四個小時。年輕時在農場,夏至這天能割兩畝麥,現在坐這兒都嫌熱。”
槐花跑過去,給李爺爺遞了塊西瓜︰“爺爺,吃塊瓜就不熱了。周爺爺說西瓜是‘天然冰窖’。”
李爺爺咬了口瓜,汁水順著嘴角流︰“比冰棍還解渴。你張奶奶年輕時,夏至總給我做西瓜醬,能吃一整年。”
中午的飯桌上,冬瓜排骨湯冒著熱氣,湯面上漂著層油花。傻柱往張奶奶碗里舀湯︰“您多吃點冬瓜,炖得爛,好消化。”
張奶奶喝著湯點頭︰“比我年輕時在供銷社買的冬瓜強。那時候夏至能吃上冬瓜,得等菜農進城,哪像現在,傻柱說炖就炖。”
三大爺邊吃邊算賬︰“這冬瓜五毛一斤,排骨三十,這鍋湯成本三十五,傻柱賣五十,賺十五。”
“您這賬算得,”傻柱笑,“連我炖肉用的姜片都得算錢?”
二大爺逗他︰“老紀是怕你賺了錢,不給黃瓜架買竹竿。”
三大爺梗著脖子︰“我是替街坊算的,傻柱的湯炖得鮮,值這個價。”
下午,日頭更毒了,院里的狗趴在涼棚下,舌頭伸得老長。許大茂舉著手機拍黃瓜花︰“家人們看!夏至的黃瓜花!黃燦燦的像小喇叭!周爺爺說過兩天就能結小黃瓜了!”
周陽在給黃瓜花授粉,用棉簽輕輕蹭花蕊︰“這樣結的黃瓜更直。槐花,來幫爺爺數雌花,帶小瓜紐的才是雌花。”
槐花蹲在架下,指著個小瓜紐︰“這個有!這個也有!像許大茂叔叔直播時的點贊,一串一串的!”
傻柱在廚房烙餅,鏊子上的餅“滋滋”冒油︰“張奶奶,餅快熟了,您嘗嘗這芝麻鹽的,香得很。”
張奶奶掀鍋蓋看︰“多烙兩張,給李爺爺送過去,他愛吃帶焦邊的。”
傍晚,夕陽把涼棚的影子拉得老長,周陽在給黃瓜澆水,水珠順著藤蔓流進土里。三大爺在收辣椒串,怕夜里返潮。許大茂的直播間里,冬瓜湯的視頻引來了滿屏“想喝”。二大爺的畫眉鳥在籠里打盹,嘴里還叼著片黃瓜葉。槐花趴在石桌上,給夏至的畫添了個大西瓜,西瓜上插著把小扇子,旁邊寫著“夏至,天最長,瓜最甜,日子得泡在涼水里過,才舒坦”——這舒坦的日子,還長著呢。
小暑這天,蟬在院里的柳樹上“知了知了”叫,吵得人直想打瞌睡。槐花舉著個捕蟬網,仰著脖子在樹下轉圈︰“周爺爺,蟬躲在樹葉後面!它是不是在跟我玩捉迷藏?”
周陽正在給玉米地除草,鋤頭“唰唰”劃過土表︰“小暑蟬叫,玉米長腰,這蟬一叫,玉米就該拔節了。”他指著玉米桿,“你看這節,比昨天高了半寸。”
許大茂舉著手機追著蟬拍︰“家人們看!小暑的蟬!叫得比我直播還響!三大爺說‘小暑蟬鳴,大暑大熱’,接下來得備好空調被!”
三大爺坐在竹椅上,搖著蒲扇,手里拿著個小瓷碗,里面裝著綠豆湯。“許大茂,別追蟬了,”他喝了口湯,“快來幫我翻曬芝麻,這芝麻得曬干了才能榨油。”
“您這芝麻比小米還小,”許大茂放下手機,幫著攤芝麻,“曬一天能少幾兩?”
“一兩芝麻半兩油,”三大爺瞪他,“少一兩就少半兩油,你賠得起?”
傻柱推著輛小推車進來,車上裝著串成串的葡萄,紫瑩瑩的像瑪瑙。“小暑吃葡萄,眼亮。”他把葡萄往石桌上一放,“張奶奶,這是剛從葡萄園摘的,甜得 人。”
張奶奶拿起顆葡萄,剝了皮往嘴里放︰“比我年輕時在果園偷摘的還甜。那時候小暑看果園,總趁看守不注意摘一串,酸得牙都倒了。”
李爺爺推著輪椅過來,手里拿著個小風扇,對著臉吹︰“我剛听廣播,說明天要下大雨,‘小暑雨如銀,大暑雨如金’,這雨來得正好,能給玉米解解渴。”
槐花跑過去,給李爺爺遞了顆葡萄︰“爺爺,這葡萄有籽,像小芝麻!三大爺是不是把芝麻種葡萄里了?”引得大伙直笑。
中午的飯桌上,傻柱做了涼拌葡萄,撒了把白糖,甜絲絲的。“張奶奶,您嘗嘗這新吃法,”他往她碗里放了勺,“比直接吃解膩。”
張奶奶抿了口,點頭道︰“比蜜餞還好吃。傻柱這腦子,總能想出新花樣。”
三大爺邊吃邊算賬︰“這葡萄十五塊一斤,白糖一塊,這盤成本十六,傻柱賣二十,賺四塊。”
“您這賬算得,”傻柱笑,“連我洗葡萄用的自來水都得算錢?”
二大爺喝著酒逗他︰“老紀是怕你賺了錢,不給玉米地施肥。”
三大爺梗著脖子︰“我是替街坊算的,傻柱的涼拌葡萄開胃,定價公道。”
下午,許大茂的直播間有人刷“想看捕蟬”。他舉著手機給槐花當助手,槐花舉著網子在樹下蹦︰“家人們快看!我要捕到蟬了!周爺爺說蟬蛻能入藥,能賣錢呢!”
周陽在給玉米追肥,肥料撒在根部,用土埋住︰“這肥得埋深點,不然被雨水沖跑了。”
三大爺在屋里炒芝麻,鍋里“ 里啪啦”響︰“張奶奶,過來聞聞這芝麻香,榨成油炒菜,香得能掀翻屋頂。”
張奶奶湊過去聞︰“比香油還香。等榨了油,給槐花炸油條吃,小暑吃油條,日子越過越俏。”
傍晚,天邊的雲彩被染成了火燒雲,蟬還在樹上叫,聲音卻沒那麼響了。傻柱在廚房熬酸梅湯,放了桂花,香氣飄滿院。周陽在給玉米培土,怕下雨倒了。許大茂的直播間里,捕蟬的視頻引來了上百條“加油”。二大爺的畫眉鳥在籠里唱得歡,像是在和蟬對歌。槐花趴在石桌上,給小暑的畫添了只蟬,蟬的翅膀上畫著串葡萄,旁邊寫著“小暑,蟬叫了,葡萄熟了,日子得伴著蟬鳴過,才熱鬧”——這熱鬧,還沒到最盛的時候呢。
大暑這天,太陽像個火球掛在天上,院里的石板燙得能煎雞蛋。槐花躲在葡萄架下,搖著大蒲扇,扇面上的荷花被風吹得像在動。“周爺爺,這扇子扇出來的風都是熱的!”她吐著舌頭,汗珠順著下巴往下掉。
周陽正在給向日葵澆水,水管里的水剛落地就“滋滋”冒白煙︰“大暑熱不透,大熱在秋後,這時候的向日葵最能喝水,一天得澆三回。”他指著耷拉著腦袋的花盤,“這棵缺水了,得多澆點。”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溫度計,紅色液柱快頂到40℃︰“家人們看!40℃!地表溫度得有50℃!老紀說‘小暑大暑,上蒸下煮’,站著不動都流汗!”
三大爺拎著個噴壺,給波斯菊噴水降溫︰“許大茂,別拍溫度計了,快來幫我搬遮陽網,再曬下去花就成干花了。”
“您這花比二大爺的鳥還金貴,”許大茂放下手機拖遮陽網,“鳥籠能掛屋里,花非得在院里曬著。”
“這叫歷練,”三大爺哼了聲,“經得住大暑,秋天才能結籽。”
傻柱推著小推車進來,車上裝著塊大冰塊,裹著棉被。“冰鎮西瓜、酸梅湯,涼快 !”他把冰塊放石桌上,掀開棉被,白氣“騰”地冒起來,“槐花,拿盆來切西瓜!”
槐花端著搪瓷盆跑過來,冰氣撲在臉上,涼得打哆嗦︰“傻柱叔叔,這冰能當鏡子照!”
“小心凍著,”傻柱拍開她的手,“ 嚓”劈開西瓜,紅瓤黑籽,汁水順著刀流下來,滴在冰塊上化成水。
張奶奶拄著拐杖過來,竹籃里是剛做的綠豆糕,綠瑩瑩的︰“大暑吃綠豆糕,敗火。”她給每個人遞了塊,“配酸梅湯喝,舒坦。”
李爺爺推著輪椅過來,腿上蓋著薄毯,手里搖著小竹扇︰“我年輕時候在碼頭扛活,大暑天能喝三瓢井水,現在吹著風扇都嫌熱。”他拿起塊綠豆糕,慢慢嚼著,“這綠豆糕比供銷社賣的細,你張奶奶的手藝越發好了。”
槐花捧著半塊西瓜,蹲在冰塊旁啃,冰涼的汁水順著胳膊肘流進袖子,她卻笑得眯起眼︰“傻柱叔叔,這西瓜冰得像在嘴里開了空調!”
傻柱正在往酸梅湯里加冰塊,叮當脆響︰“慢點吃,別嗆著。等會兒給你凍個西瓜冰棒,用簽子插著吃,比冰棍還解渴。”
三大爺蹲在葡萄架下,數著剛摘的葡萄串︰“這串夠秤,那串差二兩……許大茂,你昨天直播賣葡萄,錢記得給我結了,可別賴賬。”
“您放心,”許大茂舉著手機拍冰西瓜,“剛到賬,等會兒轉您。家人們快看這西瓜!沙瓤的!咬一口直冒水!大暑就得這麼吃才痛快!”
中午的太陽最毒,大伙都躲進屋里歇晌。張奶奶坐在窗邊納鞋底,線穿過布面的聲音格外清晰。槐花趴在桌上,看傻柱在廚房忙——他把西瓜瓤挖出來,拌上白糖凍進搪瓷缸,又在灶上熬著紅豆湯,咕嘟咕嘟的聲響混著窗外的蟬鳴,像支慵懶的夏日小調。
“傻柱,”張奶奶抬頭喊,“紅豆湯多放些冰糖,孩子們愛吃甜的。”
“知道啦張奶奶,”傻柱應著,往鍋里撒了把冰糖,“等涼透了擱冰塊里鎮著,比汽水還爽口。”
李爺爺靠在躺椅上打盹,手里還攥著本舊相冊,封面上是年輕時的他穿著背心,站在麥垛旁,笑得露出兩排白牙。槐花踮腳偷看,相冊里夾著片干枯的槐樹葉,邊緣都卷成了筒。
“那是你奶奶送我的,”李爺爺不知何時醒了,聲音帶著困意,“她總說,大暑天的槐樹葉能驅蚊,其實是怕我在田里被咬。”
槐花輕輕摸了摸那片葉子︰“奶奶的手真巧,連樹葉都能存得這麼好。”
李爺爺笑了,眼角的皺紋擠成朵花︰“她呀,心細著呢……”
傍晚時,天邊滾過一陣雷聲,風突然變涼,卷著幾片葉子打旋。周陽趕緊把曬在院里的玉米棒往屋檐下搬︰“要下雨了!槐花,幫爺爺把曬匾抬進來!”
槐花抱著曬匾的一角,腳步踉蹌地跟著跑︰“周爺爺,雨點砸在臉上啦!涼颼颼的!”
豆大的雨點“ 里啪啦”砸下來,砸在屋頂上、樹葉上、剛搬進來的玉米棒上,匯成一片喧鬧的水聲。傻柱把冰塊搬進屋里,往酸梅湯里又丟了幾塊︰“這下涼快了!等雨停了,院里準能長出蘑菇!”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雨簾,鏡頭里的雨絲像無數根銀線︰“家人們看這雨!來得太及時了!三大爺說‘大暑雨,賽黃金’,玉米這下能使勁長了!”
三大爺站在屋檐下,看著雨里的波斯菊,花瓣被打濕了,卻挺得更直︰“這雨下透了,花根能扎得更深。”他轉頭對屋里喊,“張奶奶,晚上烙蔥油餅吧,就著熱湯喝,暖乎!”
張奶奶在廚房應聲︰“早發好面了!等雨小點就烙,保證酥得掉渣!”
槐花扒著窗沿,看雨點在院里砸出密密麻麻的小坑,坑又被新的雨點填滿,像無數只眼楮在眨。傻柱端來剛凍好的西瓜冰棒,她接過來咬了口,冰涼混著甜,從舌尖涼到心里。
“大暑的雨,下得真痛快!”她舔著冰棒笑,“好像把整個夏天的熱都沖跑了似的!”
傻柱靠在門框上,看著雨里的玉米地,玉米葉被洗得發亮,在風里搖搖晃晃︰“可不是嘛,這雨一過,秋天就不遠了。到時候收玉米、摘棉花,又是另一番忙活呢。”
雨聲里,蟬鳴歇了,換了青蛙在牆角“呱呱”叫。張奶奶烙餅的香味混著泥土的腥氣飄過來,許大茂還在對著雨幕念叨“家人們點點贊”,三大爺蹲在屋檐下數著剛冒頭的蘑菇……槐花咬著冰棒,突然覺得,這大暑的雨里藏著好多好多的盼頭,像埋在土里的種子,就等著一場透雨,便能悄悄拔尖兒,長出滿院的熱鬧來。
這場雨下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放晴時,院里的石板縫里果然冒出了小蘑菇,白嫩嫩的像撒了把珍珠。周陽早早起來給玉米地松松土,腳踩在濕漉漉的泥土里,軟乎乎的。
“槐花,快來!”他朝屋里喊,“看這蘑菇,能炒一盤呢!”
槐花趿著拖鞋跑出來,褲腳沾了泥也不管︰“周爺爺,這蘑菇能吃嗎?別是有毒的!”
“放心,”周陽摘了朵聞了聞,“這是草菇,昨晚那場雨催出來的,鮮著呢。讓你傻柱叔叔中午炒了,配著蔥油餅吃。”
許大茂舉著手機跟過來,鏡頭懟著蘑菇拍︰“家人們看!雨後的蘑菇!純天然無公害!周爺爺說能吃,中午就安排上!”
三大爺拎著噴壺過來,給波斯菊噴水︰“小心點摘,別把根刨壞了,明天說不定還能冒新的。”他數著蘑菇,“夠炒一盤,加倆雞蛋,成本三塊,傻柱賣八塊,賺五塊。”
“您這賬算得,”傻柱從屋里出來,手里拿著個竹籃,“連蘑菇上的露水都得折算成水費?”
“那是自然,”三大爺理直氣壯,“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算賬就得算到根上。”
張奶奶站在廊下曬被子,陽光透過濕漉漉的樹葉灑在被面上,暖融融的。“槐花,過來幫奶奶扯扯被角,”她笑著喊,“這被子曬透了,晚上蓋著都是太陽的味兒。”
槐花跑過去,踮腳拽著被角,鼻尖蹭到被子,果然聞到股暖烘烘的香氣,混著淡淡的皂角味。“奶奶,這味道像小時候您抱我睡覺的味兒,”她仰著臉說,“軟軟的,暖暖的。”
張奶奶笑著拍了拍她的頭︰“傻孩子,等過了大暑,天就該轉涼了,得多曬幾床被子才夠蓋。”
李爺爺推著輪椅過來,手里拿著張報紙,指著上面的天氣預報︰“說接下來幾天都是晴天,正好把玉米曬透。等秋收了,磨成玉米面,給你做窩窩頭吃,就著咸菜,香得很。”
槐花趴在輪椅扶手上,看著報紙上的太陽圖標︰“那我現在就去給玉米翻個身,讓它們曬得更均勻!”
她跑到玉米堆旁,踮著腳把底下的玉米棒翻上來,金黃的玉米粒沾著水珠,在陽光下閃著光。周陽看著她忙碌的小身影,笑著對傻柱說︰“這丫頭,越來越能干了,再過兩年,就能幫著割麥子了。”
傻柱正往鍋里倒蘑菇,聞言笑出聲︰“到時候我教她烙餅,咱這院里啊,後繼有人了。”
許大茂舉著手機追著槐花拍︰“家人們看!咱院的小幫手!翻玉米翻得比三大爺算賬還認真!點贊走一波!”
三大爺在一旁哼了聲,卻忍不住彎了嘴角。風穿過葡萄架,帶著剛曬熱的玉米香,吹得晾曬的被子輕輕晃。槐花直起身,擦了把額角的汗,望著滿院的陽光和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大暑的熱也好,雨也好,其實都是好日子的模樣——熱得踏實,濕得痛快,就像院里的每個人,各有各的活法,卻都在這煙火氣里,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而這樣的日子,還長著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