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的四九城,秋風瑟瑟,天氣開始轉涼。
許大茂穿著藍布長袖工服,腳上一雙三接頭皮鞋,騎車經過鼓樓西大街,穿過新街口,然後朝北大快速過去。
院里三位大爺都知道找徐慶,許大茂這個在廠里當副主任的,自然更知曉。
尤其是他跟徐慶的關系,可比院里三位大爺要近。
畢竟是同輩人,又都住在後院。
平日里,有事沒事就在一塊,徐慶的本事如何,許大茂心里比院里的三位大爺更清楚。
別看徐慶眼下去大學深造,不在廠里上班,可他明白,徐慶的謀劃,又深又遠。
他壓根就看不懂,但深知徐慶這麼做,肯定是自有深意。
否則,徐慶怎麼可能輕易連廠里的科長都不干,要去上大學。
自行車沿著大街,緩緩前行,碾碎了落在街上的枯黃樹葉。
許大茂並不著急到北大,這會兒還早,才早上八點多鐘,他瞅見路邊有家郵局,雙手把車頭一轉,朝郵局過去,抓起一份今天剛出的報紙,瞧了起來。
報紙上第一版,先是刊登關于外賓來訪的消息,緊接著就寫工農兵被國家大人物表揚。
而徐慶和陳秀芳的照片,赫然刊登在了上面。
許大茂嘴角一咧,露出笑意。
“果然是慶子。”
這是他第二次見徐慶上報,第一次還是十年前。
時隔十年,徐慶又上報,許大茂仔細看完報紙上的報道後,伸手遞給身邊的一個不認識青年。
而後,調轉自行車車頭,騎著車,繼續朝北大過去。
此時北大校園內,各種報紙已經全校傳開了。
徐慶和陳秀芳登報,這對學校來說,是個天大的事情。
更振奮人心。
學校里的工宣隊和軍宣隊,連同‘校g委會’的人,召集經常寫大字報的工農兵學員,把徐慶和陳秀芳的事跡,寫成大字報,貼的到處都是。
更號召所有人向徐慶和陳秀芳學習。
這導致徐慶一大早剛睡醒,就被不少男學員,堵在宿舍,爭先恐後地想跟他攀談。
一個個一臉熱情洋溢,這個給徐慶遞煙,那個給劃火柴,原本不大的且簡陋宿舍,愣是擠滿了人。
傻柱和馬解放睡的上鋪,也是一個人挨著一個坐著,全都是來找徐慶的。
以至于徐慶下了宿舍樓,不管上哪,都有一幫人跟著。
女學員居多,男學員也不在少數。
而陳秀芳那邊,恰恰相反,男學員居多,女學員較少。
徐慶和陳秀芳簡直就成了校園里的兩個移動景點。
‘校g委會的’老佛爺,也就是主任,特意安排了四名帶著紅色袖章的學員,護在徐慶身邊。
不管徐慶走到哪里,那四個人就宣傳到哪里。
即便是徐慶去廁所,也沒放過。
而老教授,便遭殃了,被那四人逼著向徐慶學習。
老教授一臉茫然,壓根不知道學習啥。
好在徐慶很快就離開廁所,這才讓老教授沒太尷尬。
當許大茂在校門口登記過後,騎車進到校園,看到徐慶被人前呼後擁,立馬舉起左手揮動道︰
“慶子。”
徐慶見許大茂來了,忙邁步朝前過去,而身後,跟著一大群人中,傻柱和馬解放也在。
只是許大茂把自行車停在徐慶面前時,沒立即下車,護著徐慶的那四人,當即呵斥道:
“這位同志,你干啥的?見著我們的‘功臣’,竟沒一點禮貌,太不像話,趕緊下車!”
許大茂驚了一跳,忙邁腿下車,推著自行車,看著徐慶道︰
“慶子,這四位是?”
“�砥@竺 紓 頤茄 ! 委會’的人。”
“原來是一家人啊。”許大茂立馬露著笑臉,表明身份道︰“各位同志,我是我們廠‘g委會’的副主任。”
護著徐慶的四人,查看完許大茂的工作證後,這才收斂起剛才的冷漠。
馬解放從人群里擠到徐慶身邊,笑著看向許大茂道︰
“大茂哥,你怎麼來了,是專門來看我跟慶子和傻柱哥的?”
許大茂把自行車往路邊一停,伸手掏出三根煙,分別遞給徐慶和馬解放以及傻柱,同時道︰
“是啊,昨晚上我在家听收音機,听見慶子采訪了外賓,今兒沒啥事,過來瞧瞧你們在學校怎麼樣。”
“好著呢,大茂哥。”馬解放接過煙,朝許大茂擠眉弄眼,示意了一下身後那群人。
許大茂眼神一瞥,瞧見不少女學員,立馬心神就激蕩了起來。
暗覺︰“早知道,我也來大學深造,這麼多女的,還都是大學生,可比廠里的女工好看多了。”
只不過許大茂也就心里想想,他可舍不得放棄他花了一根小黃魚,才弄到的副主任一職。
今天周末,學校沒課,本來徐慶他們是要去附近的一個工廠去參觀學習的。
但因徐慶和陳秀芳昨天的采訪任務,圓滿完成不說,還被國家的大人物表揚,上了電視,廣播,報紙。
令‘校g委會’的老佛爺,很是滿意,便大手一揮,決定今天慶祝一天。
去工廠參觀學習,推遲到下一周。
徐慶本打算趁著今兒,難得有時間,回家一趟。
但學校壓根不讓他走,他給學校立功,哪能離開。
徐慶只好一早給家里去了通電話,說今天回不去,往後有時間再回家。
接電話的是靜紅,听見徐慶回不來,嘆氣道︰
“那我帶兒子和曉雅,愛國,豐銘去學校看你。”
徐慶道︰“今兒別來,我抽不開身,學校一幫人纏著我,我打電話這會兒,跟前都圍著人,其他的不說了,先這麼著,你把兒子照顧好,有啥事,跟愛國和豐銘還有小丫頭,你們商量。”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