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他來到安南,第一件事情是要穩定軍心。
而現在的局勢已經是一面倒了。
明軍的手中是有著主動權的。
不管是打,還是談,他們都佔上風。
只要這個時候,帶隊的將領腦袋不抽,局勢就不會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
安南已經穩穩地落在了大明的手中。
佔領安南北部,以及最為富庶,人口最為密集的中部地區,就已經可以說成是獲得了全面的勝利,這個速度已經超過了朱見深的預料。
當然吃下去只是個開始,消化才是重頭戲。
而石彪在佔領朝鮮的時候,有著豐富的經驗,雖然安南跟朝鮮的環境有所不同,但本質上的區別並不大。
這也是為什麼朱見深要讓石彪來到安南的原因……
石彪在交州城與韓雍等人商議完後,便在韓雍,沐瓚兩個人的陪同下,接見了清化偽朝廷的使臣。
這個使臣是現在清化小朝廷兩個實權派人物,大內官阮大有,大學士李秉顥兩個人共同委派的,是個漢人,並且享有很高的自主權利……
這個使臣說出了他們的投降條件。
第一,保存他們國主的權力待遇,可以內遷入大明。
第二,收殮還掛在樹上的三位先帝遺體,允許他們重新下葬,享受祭奠。
第三,需要大明承諾佔領清化之後,不能按照在交州的行事態度,需要保全清化世家的諸多利益,以及承認他們的地位。
石彪听完這使臣的話後,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韓雍,笑著說道︰“韓尚書,這就是你認為的,可以接受的投降嗎?這個條件你敢答應嗎?”
韓雍听完之後,轉頭看向了這名使臣,冷冷得說道︰“這怎麼跟你給本官的國書有些不同呢,這第三條是什麼時候加上去的。”
這使臣听到韓雍的話後,趕忙說道︰“大人,這是昨日才從清化送過來的國書,您請過目查看,有略微更改。”
說著,使臣從懷中又掏出了一本新的國書,遞交給了韓雍。
韓雍看完之後,又將國書遞給了石彪。
“本將軍可不管你們是想裝傻充愣,還是真的傻,就一句話,你好好听著,想要投降,給你們的小國主討得一個生路,就拿出誠意來,相互試探的談判,你們是沒有一絲機會的,因為你們沒有實力跟大明在談判桌子上,相互試探,扯皮。“
使臣听完趕忙開口︰“是的啊,下官知道我們沒有實力,這不,三位大人坐著,我一直都是站著的啊。”
石彪听完,有些語塞,這是冷笑話嗎?
“拿出誠意,再來見本將軍,來人送使臣下去休息。”
兩個親兵進入大堂,對著使臣做出了個請的動作。
而這使臣朝著坐在上面的三個人拱了拱手,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這使臣離開大堂後。
石彪便開口說道︰“二位,保存國主權力,收斂他們三位先帝的遺體,還能夠做到,但保全清化世家的利益地位,是不可能被允許的。”
韓雍道︰“想來,這也是他們討價還價的一個籌碼。”
“不,這應該是消息透露出去,偽朝遭遇到了本土世家的排擠壓力,不得已之下,才加上了第三條。”石彪說著,眯上了眼楮。
換了旗幟,卻不動世家,那就相當于沒有換旗幟。
清化跟交州,是安南最重要的兩座城市,一座為東京,一座為西京,貫穿了整個安南的歷史。
同樣這兩個地方,也代表著兩股極為龐大的勢力。
他們相互瞧不起,即便交州發生了這麼重大的事情,世家勛貴死了一批又一批,但清化的鄉紳世家,卻一點憐憫之心都沒有產生。
越南的南北問題即便到了下一個紀元也一直存在著,即便他們掌權的人都是一個黨派的,可他們也是按照南北來衡量自己的政治盟友……
皇帝陛下想要的肯定不是一個有自主權的安南。
……………………
又是一年新春佳節,又是華蓋殿賜宴。
不過這次皇帝陛下並沒有參加。
由李賢代為主持。
雖然這次賜宴的時候,照常給官員們發了紅包,可文武百官的心還是愁悶,沒有領紅包的快樂。
陛下怎麼沒來呢。
是不是生病呢。
病大不大,是不是會死啊。
死了之後,誰當皇帝啊。
我們大明還沒有儲君呢。
這是朱見深第一次缺席這麼重大的政治活動,引起諸多官員的無盡遐想,也屬人之常情。
而朱見深之所以沒有參加賜宴的活動,跟官員們所想的幾乎相差不大,他真的生病了。
不過只是一點點風寒。
感染風寒之後的朱見深只覺得有些沒有精神,頭暈胸悶,並沒有其的不適。
張保等人慌亂的不行,但朱見深並沒有多少恐懼。
一個小感冒能要了一個十八歲小伙子的命嗎?
朕要喝開水……
自己老爹還活蹦亂跳呢,沒理由自己要完蛋在他前面。
實際上,就在六日前,太上皇朱祁鎮也害了一場風寒大病,這場病差點把他送走。
太醫院的太醫們都是束手無措,多番下藥不見好轉,朱見深也多次看望朱祁鎮,就等著自己孝子摔盆,送太上皇下葬了。
禮部徐有貞都已經得到通知,暗中開始籌備了。
可朱祁鎮卻神奇的好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怎麼好的,就是頭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干起那事的精力比之前更加旺盛了。
而朱祁鎮好了之後,朱見深也就感覺到自己頭暈乏力了。
好巧不巧,就在賜宴的這一日,癥狀最為嚴重。
什麼時候生病不好,非要到了賜宴的時候,這不是讓官員們胡思亂想嗎?
本來,朱見深還想著打起精神去華蓋殿呢,不過看了看自己在鏡子中的疲態,還是打消了這個主意。
這麼不好的臉色,去見百官,只怕那些官員都會認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他們怎麼想,都不可能想到十八歲的年輕君主要死的地步……
在成化十五年的第二日,一覺醒來,朱見深就感覺自己好的差不多了。
這場風寒持續三天。
本來是封印放假的日子,可御案之上就擺滿了文武官員的奏章。
而且這些奏章,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
請求皇帝陛下立下太子,已正國本。
這些堆積如山的奏章,讓朱見深深感壓力。
而大年初一,一上午的時間,朱見深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將這些奏章全部都給過了一遍。
有將近七成的人,指名道姓讓皇帝陛下立皇嫡子朱 樺為儲君,三成的人,只說該立太子,並沒有言明是哪位皇子。
而李賢,徐有貞,陳瀛等實權人物卻沒有上奏談及此事。
這個時候的朱見深身體已經康復,當然不會這麼早的立下太子,而且朱 樺年齡太小,現在根本看不出這小子的秉性,資質,若是早早的立下了朱 樺為太子,這小子瞎胡混,不正干怎麼辦。
立太子不是鬧著玩的,因為一旦立下,給了名分,他也就是大明的半個主人,沒有人可以在太子的位置上全身而退。
朱見深第一中意的人,肯定是朱 樺,因為他佔據著名分,可即便有了名分,也要多番培養,考察,等到自己感覺可以的時候,才會將他立為太子。33??qxs??.????m
自己老爹二十剛出頭,就因為為了出門打仗,弘揚國威,將自己立為太子,才開始了桀驁不馴,充滿傳奇的一生,也注定成為後世君主的前車之鑒,告訴當爹的人,要防火防盜防老六兒子偷家……
看完奏章之後,朱見深便帶著皇後,以及自己的三個兒子前往南宮給太上皇拜年。
朱祁鎮害病的時候,朱見深經常出現在他的身旁,看著自己的大兒子,面帶憂郁,精神不佳的模樣,讓朱祁鎮大受感動。
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大過年的承受喪父之痛,朱祁鎮勇敢的跟風寒作斗爭,最後戰勝了病魔,又活了下來,並且越活越有精神了。
當然,朱祁鎮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朱見深應該是被他傳染了風寒,才精神不佳的。
實際上,他時時刻刻都做好了失去父親的準備。
朱見深到了南宮之後,先是讓三個皇子給他們的太上皇爺爺磕頭,這三個皇子之中,只有老大朱 樫能夠思路清晰的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而老二,老三,剛剛會走,能說話,卻會的不多。
雖然朱祁鎮第十四子比朱見深的老三朱 梓還要小上一歲,但絲毫不影響老朱家隔代親的優良傳統。
朱祁鎮是只管生,可不負責養,特別是到了南宮之後,在也沒有抱過自己的一個兒子。
但看著朱見深的三個兒子後,卻是抑制不住的欣喜,臉上也滿是朱見深等兄弟們從未見過的慈祥。
他一個個抱起自己的大孫子,嘴里面還不斷的嘀咕道︰“朕的好大孫啊……來,讓朕好好看看。”
看著這一幕發生的朱見深有些蒙圈。
老爹何時這麼喜愛小孩子了,很何況是我的兒子。
朱祁鎮今年是三十六歲,按照歷史來說的話,他應該下年就死了……
可現在的歷史已經改變,朱祁鎮的好兄弟朱祁鈺也都兒孫滿堂,身體也挺好,也沒有像歷史中那樣的孱弱,不到三十歲就去世了。
在在歷史上跟朱見深競爭上崗早夭的太子朱見濟,現在也有了一個孩子……
按照歷史變化的程度來看,朱祁鎮明年死不死,還真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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