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沒再說什麼。
意料之外的,顏明川還是伸出手接過那支隻果糖,凝視著那擁有弧度的外形看了一會兒,轉過手放到桌子上。
而後他起身,拎起水壺倒了一杯開水沖泡藥劑,其余的藥片也七七八八取了一些。
在這個過程里,安然安靜的視線全部集中在桌上那支躺的紋絲不動的隻果糖上,她听到自己的呼吸有些粗重。
小口小口喝完他遞過來的溫熱的藥劑,勞累了一天的身體在這股暖流的慰藉下減輕了少許的疲憊。
情不自禁的抱著還留有余熱的空杯。
恍恍惚惚的抬頭,對上顏明川有一半藏在燈光陰影里的臉,平日里明亮的眼楮里也是一片漆黑。
咽喉處干澀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一些,但還是忍不住輕輕咳嗽了幾聲。
他伸手抽走她抱著的空杯,然後俯身把手背貼在她身上穿的羽絨服上,靠里的內層都泛著一股濕意。
今天的雪確實大。
難怪。
抬手看了眼表,又走到窗邊向下望去。
大街上已經完全不見人影,窗外也只有路燈還在發出昏暗的光。
他回頭,蹙眉,問︰“帶換洗衣服沒有?”
好一會兒,安然遲鈍的搖搖頭。
“...”
...
片刻後,浴室里除了淅淅瀝瀝的水聲,還有角落里洗衣機運轉傳來轟鳴聲。
感受著熱水流過身體上每一寸肌膚,整個人都有一種重新活過來的感覺。
等到水聲停下的時候,安然取了條干毛巾擦著頭發,身上簡單的系了一件浴袍走出來。
顏明川站在窗邊,對著手機不知在看些什麼。
在床邊站了一會兒,空調的溫度似乎又在她進去洗澡的這段時間里上升了幾度。
她看著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的側影出神。
那支糖仍然好端端的擺在那里。
心里涌出一種失落感,她慢慢眨了眨眼楮,眼楮泛出一層亮晶晶的水色。
放下手里的干毛巾,回到床沿邊拿起吹風機慢慢吹著頭發,嗚嗚嗚的聲音在房間里很突兀。
顏明川此時也終于放下手里的手機,扯過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從口袋里掏出一管藥膏,簡單示意一下。
安然順從的把腳抬起來,默默的看著他低頭在每一處傷口上細心涂抹著。
吹風機的聲音停下來,用手捻住幾絲垂在胸前干爽的黑發,沒來由的心里很亂。
腦子里不斷不合時宜閃過昨天的事情。
還有今天的事情。
特別是昨天見到的顧城的那張掛著淚的臉,此刻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抬起衣袖沾了沾眼角,吸了吸鼻子,發出來的聲音仍然帶著一股鼻音。
她說︰“...那個糖,你不吃嗎?”
顏明川依舊還是低著頭,用紗布繞著圈纏在她細嫩白皙的腳上,他的聲音同樣很輕︰“安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糾結于過去的事情了,眼下還有什麼好談的呢?知道了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不過是一件稀里糊涂的陳年往事,如果顧城在這里的話,我不介意揍他一頓。”
“你總是這樣!”安然深吸一口氣,紅著眼楮轉過頭︰“你老是這樣,我恨你...我恨你什麼都不對我說...我討厭你,討厭你的自以為是....現在你馬上要離開月江,永遠不回來,只有我被困在原地...永遠的活在痛苦和後悔里...到底要這樣過多少年?你滿意了沒有?我知道我自己錯了...我知道自己蠢了,被騙的團團轉...你知不知道多少人看我的笑話?你會不會暗地里也存了看我笑話的心思?”
明明是在說這樣的話,卻帶著啜泣與哽咽,而且在這種激蕩的情緒得到沉默作為回應後很快便軟化下來,一轉為哀求︰“..所以..顏明川,你要賠償我...至少...今晚..陪著我,不要走...”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已是泣不成聲︰“你走了,我知道我會再也找不到你了,我恨,我恨啊,為什麼是我?憑什麼是我?老天爺太不公平了,我恨,我不要這樣....”
另一只手已經在解自己的衣帶︰“...你留下來,我們做,就在這里,不關燈,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只要你留下來就可以...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
顏明川的眼楮都隱藏在有些日子沒打理的頭發所遮出的陰影下,眼神幾乎全部都藏在里面,但這完全不會對視線造成任何阻擋,身前柔弱的女人本就只穿了一件單薄的浴袍,隨著動作,大片皎白的皮膚和嬌美的身形全都顯露出來。
渾身上下幾乎全都是完美的樣子,只是小腹和鎖骨上分別有兩塊不同的傷疤。
已經記不清是今天多少次嘆氣了。
起身的時候安然整個人已經撲進了他的懷里,即使房間里開著空調,觸踫到的她的肌膚仍然是帶著一份涼意。
薄薄的襯衫很快被她落下的大顆淚滴所浸濕。
摟著她在床上隨意坐下,左手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牽扯的痛感,他沒有去在意,而是伸手拿過自己的大衣,馬馬虎虎的給安然披上。
縮在滿是他身上好聞桂花氣息的衣服里,安然不放過他因為給自己披衣服湊過來的肩膀,盡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在他迎過來的那一瞬間就張口咬住。
隔著白襯衫留下一個淺淺的牙印。
“..顏明川..我愛你...你知道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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