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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有完美的人,反正...其他人腦子想什麼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
顏明川任由安然咬著自己的肩膀,他也不在意她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按在胸口。
即使這樣的舉動都會帶來疼痛的感覺。
相對的,她小巧嬌嫩的耳朵此刻就湊在他單薄蒼白的嘴唇邊,就算是低不可聞的話,仍然能夠全頭全尾,不留遺漏的傳達。
他問,用很認真的語氣︰“想要听真話還是假話?”
是疑問句,按理來說本該有一句安然的回答接在後面,這一問一答才能夠成立,可安然只來得及抬起婆娑的淚眼,就已經錯失了這個回答的機會。
她只是透過被水汽浸潤的視線里,他的聲音不再那麼冷。
“....想听假話的話,那我可以很痛快的告訴你,是因為我不在意,我覺得沒必要說,如果想听真話,那...”
“..每個人都有想逃避的情緒,每一個人都有陰暗的一面,我也不會例外的,安然,你要清楚這一點的。”
“要是顧城對你交待的詳盡,那按照我當年同他說的,你應該知道,當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情形不太美好...”
他話里有了停頓︰‘...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穿的漂漂亮亮,我躲在骯髒的角落里苟延殘喘,不知道何去何從,我感謝你,感謝...伯父對我施以援手,可..可我也有羞恥心,我很在意,從小我確實過得不怎麼樣,所以我知道別人看不起我,我很愛面子的...’
他偏開頭︰“...讀書的時候有一篇課文我記得很清楚,叫什麼送東陽馬生序,里面有一段話說是年少求學的條件艱苦,別人都有好衣服穿,身上掛著各種名貴的飾品,只有作者穿著破衣爛衫,吃糠咽菜。他說他不在乎,不覺得有什麼,因為他不會跟人家比這些,但是當時我覺得,如果真的不以為意,那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會把同學的穿衣打扮,飲食用度記得這麼清楚呢?說破天還是嘴硬罷了...”
安然安靜的依偎在他胸口,但仍然還是用力的抓著他的手。
到這里顏明川似乎都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嘴角彎彎勾起︰“所以我就告訴我自己以後一定要有錢,只要有錢,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會不一樣,只要有錢,我以後也要寫個這樣的東西,做不了課文那至少也得上個什麼課外讀物,你看,我很愛面子的,上大學前見識少,以往見過最有錢的人是在鎮上開診所的醫生,我听到他和別人吹噓說自己的車花了四十多萬,住的房子更貴,然後我志願里報的全部都是醫學類,結果來到了月江才發現天地這麼廣闊,能走的不止一條路,能賺錢的也不只有醫生,我很利落的就在大二的時候報名了經濟學的輔修,當然,也就這樣遇到了顧城。”
他換了一種輕松的口氣︰“...之後的事情你也大致的差不離知道了,一年一年,在還沒畢業的時候我就有了之前完全不敢想的財富,我的名頭在月江也越來越多人知道,年輕有為,年輕真好,我們再一次正式見面的時候我二十二歲,風頭正盛,盛景雖然還沒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但也足夠能讓伯父對我刮目相看了,從心底說,當年我很自負,志得意滿不過如此了吧。”
安然低頭傾听著他平和的心跳,眼里浮現的是當年在家里和父親談笑風生,又很有禮貌的對自己伸出手問好,臉上滿是自信的翩翩少年。
“...你好,我是顏明川。”
用縴細的手指揪住他襯衫的一顆紐扣,哽咽著想說什麼,身上沾染了他氣息的大衣溫暖又舒適。
“...你認出我是什麼時候?”
她低聲問。
“十九歲吧。”他答的很痛快,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記性還挺好的,而且你在大學里很有名氣,很多學生都知道你的名字,你知道的,雖然我不住學生宿舍,但在茶館里打工,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大家喝茶的時候總是會閑聊很多。”
想了想,在短暫的沉默過後,顏明川又隨意的補上一句︰“安然,我十九歲的時候,依然是沒什麼錢的。”
“...”安然下意識的想說什麼,但微微張開的嘴唇僵了一下後又緩緩合上,她垂下眉眼,只是貼的更近,抓的更緊。
“坦白來說,一開始就算再遇見你,我也沒覺得我們有什麼可能,畢竟我們家世差距太大了,而且過去這麼多年,大概率,你根本就不記得有我這麼個人,可是我沒料到,沒料到只是短短三四年,我就能夠意氣風發的站在你面前,也許我當初報名去輔修的時候確實存了這樣的妄想,但我向你保證,僅僅是妄想而已,我沒想到這真的會發生......我不想提的原因就在這里,你發自內心的評價一下,當初第一次在你家里見到我的時候我氣質怎麼樣?”
顏明川轉過頭來,偏了許久一直盯著桌上那支隻果糖的視線終于收回來,和安然淚汪汪的眼楮對上。
她重重的點頭,帶著抽泣和肯定︰“...很帥,很好看。”
“那肯定了,畢竟我長得也不差,況且那段時間我只要一接到你父親的邀請就會特意去找個造型師指點指點。”說起這些,他笑起來︰“我是想在你心里留下好印象的,這樣就算你還記得當年的事情,也不會把那個髒兮兮的孩子和我聯系在一起,只要我不說,你就不會知道了,我就在你面前留下我光鮮亮麗的完美第一形象,這種想法很可笑很敏感很自卑很丑惡吧,但我真的就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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