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所說的機會確實出現的很快。
新海空才在家休息了一天, 就被松田清長的電話再一次叫回警局。
偌大的會議廳里只坐了寥寥數人,上首坐著一個三十來歲, 面容倨傲的男人。
“我們接到線報,警視廳特別搜查本部里面混入了不良分子。”
他在說話時,目光一直高高的落在新海空的頭頂,本就不大的眼楮里眼白分外明顯。
“你在懷疑什麼?”坐在新海空右手邊的松本清長面色漲紅,有些憤怒。
除了新海空是被上頭臨時委任加入特別搜查本部,特搜里其他的成員,要麼是職業組待在搜查課數年的精英,要麼是跟著松本清長十多年的老伙伴。對方這樣的態度、這樣的指責無異于對松本清長的侮辱。
上首的男人此時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 輕飄飄的看了松本清長一眼, 不痛不癢的繼續說,“現在將按照正常程序對你們進行問話。”
他隨意地翻看著手上捏著的文件,寥寥草草的問了特別搜查本部里面幾個老刑警的工作情況。
松本清長都壓著火氣一一評價評價。
直到上首的人停頓在某一頁文件上, 好似無意地開口︰
“村上正基, 對于這個人,你們了解多少?”
果然。
新海空了然的看向那個男人。
松本清長大清早打給他的電話里只字未提此次開會的目的, 似乎連對方也是被上司臨時拉過來的。
一進到會議室, 就看見眼前這個男人大剌剌的坐在上首,穿著與他們制式相似但不相同的制服, 一副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里的樣子。
公安警察。
安室透的動作真夠快的。
公安警察無視政令甚至身為自然人合法的權利, 哪怕懷疑對象是警察,也可以直接抓人。
但是他可不能讓人真的被公安警察抓走,村上正基還要頂他的包的。而且村上和太宰治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他也還沒有弄清楚。
在新海空還在斟酌的時候, 松本清長已經按照之前的方式, 開口為村上說話, 他一直以來都頗為厭惡這群公安的作風,對待自己的下屬也很是維護。
“村上警部是非常優秀的警察,他自畢業之後就一直留在神奈川縣的警署工作,直到一年前被調職到搜查三課,在工作期間兢兢業業——”
“我可不是來听你報他的履歷的,這些東西文件上難道沒有寫嗎?”
上首的男人一臉不耐煩的將文件砸在桌子上,灰色的眼楮轉而瞪著新海空。
這家伙先前听別的警察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度。變化未免過于明顯了。
“村上正基為人正直、勤勉好學,我不認為他有任何不符合警察言行的地方。”
新海空壓下心里的脾氣,盡可能慢條斯理的為村上正基說好話。
“哦?在你看來他是個正直的好警察?可是據我所知,新海警視,你前不久遭遇的綁架案,似乎就是這家伙給你打的電話。”
“但是他當時正在大阪警署開會,這件事有兩百位警官作證,警官您又何必死捏著這件事不放?很明顯是有人知道村上他是我的部下,借他的名義來騙我。”
“照你這麼說,難道公安接到的線報還能是假的不成?”
“公安的線報我們無權過問,但是您應該也沒有拿到實質性的證據吧,不然就不會在這里詢問我和松本警官,而是直接去大阪抓人了。”
如果真的確定了特別搜查本部里面混入臥底,公安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跑過去抓人。
既然沒有直接抓人,而是過來訊問涉事人的上司,其中就一定還有轉圜的空間。
說白了,安室透不敢直接抓人。
特別搜查本部說大確實不大,但是說小也確實不小,里面的警察畢竟也有那麼多。
警方也好,公安也罷,他們根據柱間組的事件,或許真的能夠推測出特別搜查本部里面混進了臥底,但是絕對不可能把懷疑對象鎖定在村上正基身上。
原因很簡單。
村上正基在整個柱間組事件中所起到的作用,就跟大門口的保安沒什麼兩樣,傳聲筒、執行器,所有決策非他所做,新海空的嫌疑甚至都比他大。
而安室透之所以能夠,把懷疑對象鎖定在村上正基身上,完全靠的是這次綁架案。
警方沒有理由逮捕村上,但是“波本”有理由。
所以站在安室透的立場上想,如果警方這次能直接鎖定所謂的“真酒”村上正基,他安室透的身份在酒廠也必定會暴露無遺。
安室透不敢抓人。
這也是新海空一直不急于解決村上正基的原因。
但是安室透卻敢把信息告訴公安,他在打什麼主意?
公安什麼時候又會這麼主動的跑過來詢問警察的意見了?他們不是一貫目空一切?
等等,特別搜查本部里有臥底,所有警察里面最有立場懷疑村上正基的好像就是——
被‘村上’的電話誘騙而被綁架的新海空,本人了。
安室透是想借新海空的手,抓村上正基啊。
都已經把刀遞到他的手上了,不用一下未免太過可惜。
“如果您真的不放心村上,我可以暫時申請調職到大阪,畢竟那邊最近好像出了一起大案子。”
新海空挺直了背,一臉幫人排憂解難的表情,非常踴躍的主動提議到。
上首的男人愣了一下,一直皺著的眉頭緩和下來,接著在松本清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點了點頭,說到︰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村上正基的立場如何,就拜托新海警官順便幫忙調查了。”
•
橋下的淺灘上,一具渾身濕透的女尸平躺在潮濕的泥土地上。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極其蒼白,身上裹著雪白色的裙子,裙子上滿是污泥,顯得很是骯髒。
警方在四周圍上了警戒線,但即便如此,也沒能攔住好奇的群眾和聞風而來的媒體。
橋上摩肩接踵,人潮涌動。
好不容易帶著大件拍攝用具擠到最前排的記者們,一邊用肉身抵御來自後方人群的沖擊,一邊意志堅定的舉著幾公斤重的拍攝設備,爭分奪秒的拍攝橋下警方辦案的細節。
新海空在最前排又看到了熟悉的朝日新聞的標志,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吐槽到︰
“大瀧警部,你們這里的情況看上去也不太好啊。”
听到新海空的吐槽,原本在前面帶路的大瀧悟郎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這已經是第四起案子了,警方還是沒能成功破案,大家的精神也都很緊張。”
言罷,他們已經走到了警戒線正前方,大瀧悟郎伸手撩開警戒線,讓新海空先彎腰進去,接著自己也跟著進去。
“新海警視,今晨六時許,沿路打掃衛生的環衛工人在橋上向下望時,看到了這具女尸。”大瀧悟郎皺緊眉頭,“一開始,負責處理案件的刑警簡單的判斷為自殺或是失足落水。”
“但是死者的指甲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吧?”新海空看著死者縴細的手指和干干淨淨的指甲,慢慢反駁到。
“木津川在大阪的河流水系中屬于偏下游的部分,水質一般,水底更是淤積大量泥沙。死者的裙子上沾滿了污泥,但是指甲里卻干干淨淨,這不符合常理。”
“對對對!小平也是這麼說的!小平認為這起案件就是那個連環殺手干的。”大瀧悟郎驚訝地望向新海空,黑色的眼楮里閃過一絲贊許。
大瀧悟郎的聲音被另一道更加洪亮有力的年輕男聲壓住。
“說的不錯嘛!看來東京那邊還是有厲害的警察的。”
“鎭?小平?”大瀧悟郎正對著新海空,朝他背面招著手。
新海空尚未轉身,就已經猜到了後邊的來的人是誰。
服部平次。
這家伙都來了,柯南還會遠嗎?這次又要上漫畫了啊。
果然,新海空剛剛轉過身,就看見一個皮膚黝黑,陽光高大的男孩子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新海空非常熟悉的毛利蘭、柯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以及某個不知道又是怎麼混進來的金發黑皮。
“我也認為,這次的案件一定是他殺!死者在入水時如果意識還清醒的話,不可能不掙扎,一旦死者掙扎,裙子能沾到的污泥,指甲里也一定會有。”
“而死者的指甲干干淨淨,恰恰說明對方在入水時已經失去了意識甚至是已經死亡。”新海空站在原地環抱手臂,補充到。
成功的收獲了關西名偵探贊許的眼神以及毛利蘭和柯南熱情的打招呼。
“蘭小姐和柯南怎麼也來大阪了?”新海空露出一絲禮貌的微笑,彎下腰摸了摸柯南的頭頂,完全無視了二人身後的安室透。
“當然是我邀請工——”,關西名偵探不僅大大方方的插嘴,還插|出一些小驚喜。
他艱難地把自己嘴瓢出來的內容重新塞回嘴里,露出一個尷尬又禮貌的笑容,“我是說那個偵探事務所的大叔,老爸讓我請他來看看這次的案件,事情鬧得確實有點大了。”
“是服部大哥哥邀請我們來大阪玩的,毛利叔叔也跟著來了!”柯南瞥了毛利蘭一眼,掐著嗓子孩子氣的叫到,臉上一副咬牙切齒的微笑。
新海空差點沒繃住臉上的笑意,琥珀色的眼楮彎了彎。
毛利蘭見兩個人都沒怎麼解釋清楚,無奈的又重復回答了一遍新海空的問題。
“是這樣的,服部他邀請我們來看大阪巨蛋最近在舉行的棒球賽事,順便請我爸爸幫忙看一下大阪近期的殺人事件。我爸爸剛回到酒店休息去了,剛好安室先生對這件事感興趣,于是我們就跟著服部他一起來現場了。”
“安室先生?”新海空挑眉,目光寒涼的看向身後的安室透,“他不需要照看咖啡廳的生意了嗎?”
安室透站在人群最後方,臉上掛著神秘的微笑。
“新海警官還不知道吧,我還是毛利先生的弟子,一名私家偵探哦。”
新海空嗤笑一聲,轉過身去。
空留安室透一個人兀自感嘆後輩出類拔萃的演技。
他們之前在商談的時候就已經講好,新海空依舊裝作安室透沒有坦白之前的樣子,把安室透當成某個地|下|組|織的成員,至于具體用什麼方式對待安室透,全靠新海空自由發揮。
就是不知道後輩最後到底給自己挑了個什麼劇本,總感覺自己的形象不是很好的樣子。
所有人又聚集到死者的身邊。
“法醫在現場做過粗略的尸檢,可以確定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天夜里零點到四點之間,死因是窒息而死。”
“有可能是入水之前被人迷暈或是怎樣,之後在水里窒息?”服部站在一旁推測。
新海空看向一旁的大瀧悟郎,“死者的身份到現在為止確定了嗎?”
大瀧悟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死者身上只有這一身裙子,沒有口袋、沒有手機、沒有任何身份證明。我們已經通知負責處理人口失蹤案件的警察,那邊正在排查是否有符合條件的失蹤者。但是相同情況的死亡已經是這個月以來的第四例。”
小蘭和遠山和葉站在人群最外側,警戒線以外靜靜地看著他們。
柯南仗著身材矮小,跟在服部和安室透的身後鑽了進來,圓溜溜的眼楮四下打轉。
新海空接過膠質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來,仔細檢查死者的身體。
她身上只穿了一條白色長裙,裙子是半袖,露出一小節藕似的手臂。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除了過分蒼白之外,並沒有明顯的傷痕。
“死前受到的傷,無論是捆綁的痕跡、抓撓的痕跡甚至可能只是不慎撞青了什麼地方,在死亡以後,都會非常清晰的浮現在尸體表面。”
“但是她身上干干淨淨。”服部平次面露正色,右手支著下巴,“也許是迷藥?先把人迷暈,再丟進河里?”
“這需要進一步尸檢,才能判斷死者胃里有無相關成分的殘留。”
柯南皺著眉頭看著地上的尸體,總感覺哪里不太合常理。
他摩梭著下巴,陷入沉思。
“白裙子有點單薄,好像不太符合現在的溫度。”
新海空一語驚醒夢中人。
的確,現在已近年末,天氣寒涼。
午夜的時候,溫度有時甚至只有幾度,不說穿羽絨服的事情,光是穿這麼一件薄薄的紗裙,肯定不行。
穿的這麼少,要麼是被人換了衣服,要麼,原本就出在一個溫暖的室內。
柯南的目光跟隨著新海空帶著手套的手,對方挑起了尸體領口處衣服,底下的皮膚有一層淡淡的紅印。
有紅印說明衣服在死者活著的時候就穿在身上,看來死者是從一個溫暖的地方換到了這個寒涼的地方。
考慮到寒涼的天氣——
“死亡時間或許可以繼續往前推,冰涼的河水會延緩尸體的變化,昨晚十點到今天凌晨兩、三點之間都有可能。”
“另外——”
新海空站起身來,側過頭向大瀧悟郎交代到︰
“她的鞋子很干淨,大正橋不是第一現場。”
•
一天前,新海空接上安室透遞給他的機會,自請前往大阪警署調查最近鬧得很大的“連環殺人案”,明面上是調查殺人案,實際上是去調查在大阪警署工作的村上正基。
村上正基在之前也同樣因為“連環殺人案”,被調到大阪。但是他來大阪三天時間,依舊沒能成功破案。警視廳以此為由再次將新海空也派了過去。
新海空一下火車,就直接被來接人的大瀧悟郎帶到了第四起案件的發現地——大阪木津川上的大正橋下。
檢查完發現地之後,他坐上警車,連帶著服部、安室以及柯南一眾人等回到了大阪警署。
一路上,大瀧悟郎警部向他們詳細解釋了前面的三起案件。
“第一起案件發生在三周前,一具年輕的女尸被人在道崛頓川的河岸邊上發現。死者名叫大和智子,今年二十六歲,全身上下沒有明顯傷口,似乎是溺死的。最開始的時候,警方並沒有關注這件事,在排查到死者今年正準備結婚,毫無自殺的理由之後,簡單的以失足落水結案。但是——”
“兩周前,第二起案件發生了。依舊是年輕的女尸,二十六歲,被人在大川河的下游發現,依舊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傷口,看上去像是溺死。死者名叫佐久津仁美。”
“完全一樣的死法,你們該意識到不對勁了?”
“是的,當時小平剛好在現場,他執意認為是他殺,于是我們申請對尸體進行尸檢。在艱難的取得了被害者家屬的同意之後,我們在死者的肺里沒有檢測出大量的水,這完全不符合溺死的表現。死者是窒息而死的。”
“她在入水之前就已經死了,入水只是凶手拋尸的手法。在沒有經過具體解刨之前,溺死和窒息而死的表征確實有幾分相似,更不要說尸體本身就是從河里漂上岸的,人們總是會有先入為主的判斷。”
新海空贊同的點了點頭。
“第一起案件的死者已經被家屬領了回去,我們沒辦法申請解剖,所以即便有“連環殺人”的推測和傳聞,群眾們也人心惶惶,警方還是沒有把兩起案子合並調查,直到第三起案件在一周前——”
“還是年輕女尸,二十六歲,在某條河的岸邊被發現,窒息而死,全身上下沒有明顯傷口?”新海空光是听著,都已經總結出來規律,直接搶答。
大瀧悟郎愣了下,傻傻地點了點頭。“對對對,死者名叫邊上友奈,她在土佐崛川的河岸邊上被去那邊寫生的美術生發現。”
新海空挑了挑眉,“指向性這麼明顯,有查到三位死者的身份嗎?她們私底下有聯系?”
“身份都查到了,但是,大和智子是土生土長的大阪人,在一家游戲公司做原畫師。佐久津仁美是從神奈川那邊過來出差的,本職工作是一家課外培訓班的美術老師。邊上友奈過去一直待在東京,最近來大阪旅游,她是個室內設計師。她們三個人過去的人生經歷沒有任何交集。”
“死者彼此之間毫無聯系,看上去完全就是隨即殺人。偏偏死亡原因全部是窒息,死亡地點都在河里,死亡時間都在深夜,而且都是26歲的年輕女性,還隔一周死一個人,所以無論是大阪的普通民眾還是媒體,都非常關注這件連環殺人案?”
“全、全中。”大瀧悟郎張開嘴巴,半響才合上,愣愣地看著新海空。
“車子停了,該下車了,大瀧警部。”
•
“新海警視,您也來了啊!”
新海空一下車,就看見警署里飛快跑出來的熟悉身影,那個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警察——村上正基。
對方一臉單純的笑意,圓溜溜的眼楮依舊充滿傾慕地看著新海空,有些自責的扁了扁嘴,說︰
“新海警視,我听東京那邊的同事說了綁架案的事情,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粗心搞丟了手機,您也不會被該死的綁架犯騙走了。真的真的對不起!”他後退一步,正式的鞠了一個超過九十度的躬,後腦勺差點頂到新海空的。
看上去有點魯莽,但正因為這份魯莽,平添幾分真誠。
演技真不錯。
之前真的被他蒙住了。
新海空扯出一抹溫柔的笑,伸手把人扶起來,帶著他一起往警察局里走,一邊溫溫柔柔地說︰
“沒關系,你也不是故意的。現在先以偵破大阪的連環殺人案為第一目標。”
“鎭?他們是誰啊,也是新海警視您請過來的幫手嗎?”
村上強行站在原地,目光疑惑地看向新海空身後的一眾人等。
安室透抬眼,紫灰色的眼楮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村上正基。
服部倒是大大咧咧的走到最前面,一只手還拽著不情不願的柯南,邊回過頭說,“少磨磨蹭蹭的,快點破案吧。”
“小平他們是我請過來幫忙破案的。”大瀧悟郎簡單解釋了一下,也跟上了服部平次他們,沒太理會村上正基。
這個從東京來的警察到大阪三天了,自詡是堂堂警部,結果過來以後整整查了三天,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就在剛剛新一起案子還發生了。
反倒是新海空警視,到大阪還沒有一小時,問題就有了新的突破。沒想到警部和警視之間真的有這麼大的差距。他倒是沒有攀高枝的意思,但人總歸還是有點慕強的心理。
村山正基一轉眼就被落在最後面,身邊還站著似乎在等他的新海空。
村上眼巴巴的望向新海空。
年輕警察溫熱的手臂還搭在他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瞳孔卻不帶一絲溫度的注視著他,讓村上正基莫名感到背脊發涼。
對方湊到村上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打在村上的耳垂上。
新海空輕聲說到,“要小心我帶過來的人哦,那家伙想搞清楚你的秘密。”
言罷又重新站直了身體,沖著前方回過頭招呼他的人們溫和的笑了一下。
強有力的手臂依舊環在村上的肩膀上,帶著村上,一步、一步,走向大阪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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