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海空在意識到村上正基身上的問題之後, 對方的演技在他這里就顯得很稚嫩了。
他重新審視村上正基,身上沒什麼特別邪惡的氣息,也不像是有異能的樣子, 因而可以完全排除港口黑手黨或者是武裝偵探社的嫌疑, 甚至他的人生經歷和橫濱沒有半毛錢關系。
村上正基和他一樣出身自職業組, 畢業于早稻田大學,人生經歷光輝燦爛,典型的三好學生。他可不像新海空這樣還有酒廠的底子, 這樣前途一片光明的警察, 憑什麼, 受太宰治的操控?
太宰治是靠什麼, 掌握住這個人的?
錢財?噠宰賺的錢未必有警察多。
脅迫?村上不像是被武力威脅。
思來想去,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村上正基有把柄掌握在太宰治的手上。那麼既然太宰治可以用把柄掌握住村上正基,他新海空為什麼不可以?
只需要似是而非的暗示幾句話, 讓對方誤以為自己已經掌握住他的把柄,對方就不會在輕舉妄動。
至于把柄到底是什麼,對不起,他還在查。
新海空圈著村上, 對方的身高比他要矮,搭起肩膀也並不費力。
雖然他知道安室透大概率不敢直接接觸村上正基,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 還是把人籠在自己身邊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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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麼會!紀子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怎麼會這樣啊!我不相信!”
一個四十余歲的婦人崩潰的坐在地上,臉上滿是淚水, 原本精致的妝容被沖刷的亂七八糟, 耳側配對的耳環在劇烈的動作中也被甩掉了一只。
“相原夫人, 您先冷靜下來好嗎, 我們先把剩下的筆錄做完。”
婦人依舊一副天崩地裂的模樣, 完全不理會一旁警察的呼喚。
年輕的女警無奈之下轉向一旁木呆呆的男子,對方兩鬢已經染上銀色,反應要明顯比他妻子冷靜很多,此時灰黑的眼楮愣愣地注視著前方。
“相原先生,您還記得死者出門的時間具體是幾點鐘嗎?”
“什麼死者!不要胡說八道!紀子怎麼會死!”婦人插嘴打斷了女警的問話,站起身憤怒的注視著女警。
“呃,抱歉,我是說相原紀子小姐”
新海空一行人剛一踏進大門口,就見證了審訊室里的一出大戲。
“是死者的家屬,橘警官剛剛才找到的。他們來認領死者的尸體。”大瀧警部有些無奈的解釋著,“他們情緒有一點激動。”
一旁的服部平次卻突然停下腳步,扭頭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審訊室方向。
“是遇到熟悉的人了嗎?”遠山和葉在一邊有些奇怪的問道。
服部詫異的地瞪大了眼楮,快步上前,面朝著那個中年男人,叫道︰“相原老師?”
“鎭?相原老師?”遠山和葉跟著探頭望去,目光同樣停留在那個男人身上。
對方聞言,半天才抬起頭望過來,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
“你們認識嗎?”
新海空跟著服部朝審訊室走,一邊轉頭問遠山和葉。
女孩子邁著急促的小步子,湖綠色的眼楮里溢滿擔憂的情緒。
“相原老師是我們改方學園初中部的老師,當年就是他教我們美術的,沒想到出事的人竟然是相原老師的女兒嗎?”
改方學園,初中部?
“相原老師,原來出事的人”服部已經跑上前去,他出于禮節和同情,問得有幾分含蓄。
坐在那邊的中年男人目光鈍鈍地看著他們,慢騰騰的站起來,說道︰
“服部,遠山,你們也在這里啊。也對,我記得你們的父親好像都是警察。”
他死寂的眼中迸濺出一絲光亮,拉住服部的雙手,整個人朝地下跪去,“服部,我拜托你,我拜托、拜托你!”
他的聲音里帶著顫抖和不可自持的希求。
“紀子她平時那麼乖,從不與人結怨,怎麼會這麼突然!你一定要幫我查出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平時端莊冷靜的人突然之間崩潰,反而更加激起了旁人同情的心理。
一向大大咧咧的服部平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雙手試圖攙扶、半曲著膝蓋勉力支撐著相原老師,站在一旁的遠山和葉湖綠色的眼里也浸潤了淚水,伸出手扶著站在一旁垂淚的相原夫人。
場面越發不可收拾。
原本正在問訊的女警官一臉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神情,茫然的看向大瀧警部。
“橘警官,你去多拿幾支筆來,這個筆錄先交給新海警視來做。”大瀧警部暗示性地讓女警官讓開位置。
新海空順勢移動到了審訊的那一側,他拉了拉服部平次的衣服下擺,示意對方也跟著坐下來。
現在死者家屬的情緒太過糟糕,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反而能給他們一點安撫。
在遠山和葉和毛利蘭一頓貼心的安慰下,相原夫婦終于稍稍冷靜下來,新海空的詢問也終于可以開始了。
他剛剛在一旁飛速瀏覽了警方查到的有關第四案的死者相原紀子的資料,此時也就直接開門見山的提問了。
“相原紀子小姐之前一直待在京都,最近才回的大阪嗎?”
“是,除夕快要到了,紀子她干脆休了年假,回來陪著我們。”
“昨天晚上,你們最後一次見到紀子小姐,是在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七點鐘左右”,相原先生目光向下,面露思索,“她穿的很單薄就要往外跑,我追上去給她加了一件大衣,問她這麼晚了跑出去干什麼,結果她說是以前的朋友找她出去玩。”
“大衣?”新海空面露異色,轉頭對上服部的眼神。
對方支吾著開口,“我記得紀子小姐身上只有一條雪白色的裙子,沒有大衣,而且沒有手機和錢包——”
“不可能,她當時手上就攥著手機,而且大衣是我看著她穿上的!”相原老師有點激動的反駁。
很明顯,手機和大衣都被凶手拿走了。上面有線索。
“好,這個先放在一邊,我們可以從‘以前的朋友入手’,到底是誰約相原紀子出去的。”新海空把問話重新拉回正軌,“相原紀子的小學是在大阪讀的,初中之後就去了京都,之後一直沒有再回來過,她在大阪的朋友數量應該不多吧。”
相原老師的臉色變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先去排查相原紀子的朋友圈。”新海空側頭看向大瀧警部,結果是橘警官字正腔圓的應了一聲,風風火火地沖了出去。
“另外,相原老師,我有一個問題”,新海空目光緊緊盯著正對面的中年男人,“相原老師是改方學園國中部的老師?”
相原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相原紀子的小學是在大阪讀的,您二位也一直待在大阪,相原老師您還是一個老師,一般來說,紀子就近到改方學園讀書不是很好嗎?為什麼會跑到京都?”
相原老師的嘴唇不自然的顫抖著,卻一直沒有說出話來。一直注視著他的幾個人都發現了這一點。
反倒是剛剛才平復下來的相原夫人回答了新海空的問題。
“紀子她原來在改方讀書的啊,只是國中入學了不到一個月,就跑回來跟我說不想再在那邊讀書,問她為什麼,又一直不肯說,我們沒有辦法,就幫她轉學到京都去了。她小姨一家都在那邊,平時也能幫著照顧。”
隨著相原夫人的闡述,相原老師的臉色愈發難看起來。
“好,那就沒事了。”新海空權當作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抬手送走了相原夫婦。
遠山和葉和毛利蘭兩個女孩子一路跟出去照顧,狹小的審訊室里只剩下幾個大男人。
“那個老師,他剛剛好奇怪啊!”
柯南抬頭看向新海空,想看看新海警官有沒有關注到這一點。
新海空背靠在座位上,轉著手里的筆。
“何止是奇怪,相原老師一定有問題。”
“不可能,相原老師是很溫柔的老師,他之前教我們美術的時候特別盡心盡力,像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殺自己的女兒!”服部平次激動的反駁,卻換來了兩大一小整整三對白眼。
柯南毫不客氣的嗤笑一聲,安室透也彎了彎嘴角。
“誰說是相原殺了自己女兒的我是說,他女兒相原紀子當年轉學的事情應該有隱情”,新海空把手上的文件擺到桌子上,手指直直地指向其中的一行字。
“相原紀子的檔案上根本就沒有在改方學園就讀過的痕跡,而她的母親剛剛卻說她確實在里面讀過一個月。即便是後來轉學,學籍方面的記錄也應該留下,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新海警視,您的意思是,她的學籍記錄被人刪了一部分?”
“我想,應該不止是相原紀子,大瀧警部,你之前說過,這些死者彼此之間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任何聯系,但其實她們在很多方面都巧合般的相似。”
新海空拿出之前記筆錄的紙,在上面畫了個表格,填上四個死者的名字。
“大和智子是大阪人,職業是原畫師。佐久津仁美從神奈川過來,職業是美術老師。邊上友奈從東京過來,職業是室內設計師。還有最後一個相原紀子,從京都過來,職業是普通文員但是,她的父親是美術老師。”
新海空用黑色的簽字筆圈出白紙上的“美術”一詞。
服部站在一旁,瞪大了眼楮。
“她們的共同點是,美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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