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連的笑容定在了臉上，隨著對方走過來的腳步，嘴角的弧度落下。
直到石竹清已然走到了她面前，褚連才反應過來，勉強笑道︰“真是好久沒見了啊，你最近……”
“是你做的？”
石竹清打斷了她的話，表情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眼見褚連沒有回答，她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讓她在大庭廣眾下被斥責，她……”
她從幻境中剛回過神，便听見了溫父的吼聲，而身邊的人都在竊竊私語小聲談論著溫令允，那些言論听上去並不是很好听。
她本不想摻和，卻在找相蘊的路上看見了褚連的身影，想要打聲招呼，卻又目睹了一切。
這樣的事情……
“那是她活該。”
褚連一開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不願看見石竹清的眼神，于是低下了頭，繼續說著。
“她不是在開學時就一直在找你麻煩嗎？你又何必那麼擔心她。”
事實上不止是在開學時，同被分到了北院後，石竹清便總覺得溫令允總是在有意無意地盯著她，好像是想挑出她的錯似的。
不過對方也沒做出什麼特殊舉動，于是她逐漸也習慣了那樣的目光，只顧著做自己的事情。
但……
“這並不能成為你戳她傷口的理由。”石竹清抱臂看著褚連，眉頭皺得更深了，“你到底為什麼……”
“她也不是什麼好人。”褚連卻是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顧左右而言其他，含糊中一句話脫口而出。
“你難道不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嗎？你想想你的舅舅，他其實就是因為……”
“你怎麼知道我舅舅的事情？”
石竹清迅速打斷了褚連的話，卻沒順著對方的話繼續說下去，她的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你調查我？”
看見石竹清驟然變化的臉色，褚連自知失言，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對面人的衣袖。
她臉色蒼白地辯解，“對不起，我……”
石竹清卻不想再听了，她掙開褚連，唇瓣顫抖，最後還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而是轉身跑走。
在她們的身後，楚相蘊剛好站在不遠處。
與與褚連對上視線的一秒，她愣了一下，剛想伸手打招呼就被沖過來的石竹清抓住了手腕，隨後順著她的力道便被直接帶走。
褚連追過去的腳步停住，站在了原地。
“……”
還是……搞砸了啊。
她在低垂著頭，在心里自言自語道。
褚連的腦內此時紛亂如麻，一會是開學第一天與那二人的聊天，一會是楚相蘊說自己是她朋友的那一幕。
她忍不住想，石竹清最後走之前究竟想說什麼呢？
朦朦朧朧的的人聲好像在耳邊響起。
“褚連，你為什麼能想到那樣的辦法？”
“褚連，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分……”
“褚連……”
“你這個人，好可怕啊。”
“……褚連！”
被猛然驚醒，褚連抬頭，一抹金色出現在她眼前。
“你還好嗎？”薩米婭關切地問道。
“剛才廣播已經通報過需要補考的人了，我听到了你的名字……你沒事吧？”
“……”褚連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自顧自地開口。
“你的女神，接非信徒的告解業務嗎？”
薩米婭愣了一下，卻是向前走了一步，面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意，擁住對面的褚連。
“女神不管這事……但是我可以。”
……
“竹清，你為什麼走這麼快？”
她們的速度在一眾趕著回家的人中都十分突出，路上不時有人為之矚目。
見著石竹清沒有回答，楚相蘊邊被她拉著走，另一邊還打量著四周的風景。即使是路痴如她，走了幾月也認出了這路通往的目的地。
“我們去校門口干什麼？”
石竹清回答了她的問話，說話間還微微氣喘。
“回家。”
“可是我們還沒收拾行李啊？啾啾還在宿舍里呢。”
楚相蘊微微歪頭，終于見到石竹清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
“……”
“要把啾啾留在學校里嗎？假期期間不知道宿舍廚房里會不會有人補充食物，萬一它……”
“不會叫它餓死的。”石竹清原本亂糟糟的思緒，經她這一打岔，反而平靜了下來。
“走吧，去接啾啾，不然它之後肯定會鬧的。”
“噢……”楚相蘊重新跟上了石竹清的腳步，這回她們的速度總算是正常了。
她走著路，還小心翼翼去瞧石竹清的臉色，後者忍了又忍，終于開口。
“有什麼話就說。”
“竹清，你為什麼心情不好？”楚相蘊的問話脫口而出，一看就是想了很久。
“……”石竹清沉默了幾秒，才開口，“你以後……離那個褚連遠一點。”
令她意外的是，楚相蘊並沒有問為什麼，而是果斷地搖頭拒絕，隨後解釋道。
“褚連是我的朋友。”
石竹清停下了腳步，轉頭認真地看著她。
“你什麼時候和她成為朋友的？”
這話倒是扼住了楚相蘊的咽喉，這算是她難得的小秘密了，于是她頓時支吾了起來。
石竹清看了她幾秒，才泄氣地拉住她繼續向前走。
“算了……”她還是把那句“誰知道人家有沒有把你當成朋友”咽了下去，換成了更為溫和的——
“防人之心不可無。”
看著剛才藏空樓內高居榜首的楚相蘊，想來褚連也沒法對她造成太大的威脅，不過石竹清還是忍不住多加提醒。
“之後她要是讓你幫忙，或者做什麼事，記得先找我商量一下，這點沒問題吧？”
難得相蘊把別人稱作朋友……還是不要太打擊她了。
“嗯。”楚相蘊乖乖點頭。
二人收拾好了行李，接上了啾啾，便終于走上了啟程回家的路。
在重新通過樹干樣的大門時，楚相蘊的腳步遲疑了幾秒，最終還是閉上眼、橫下心一鼓作氣踏了過去。
石竹清顯然也記得她那日身體不適的表現，一見她出來，就不住打量她的臉色。
“怎麼樣？”
楚相蘊搖了搖頭，那日的經歷好像只是一場幻覺，在她再次穿過樹干之時，什麼異樣也沒有發生。
她挪了挪腳步，下意識抬頭尋找著三頭人的身影，卻是一無所獲。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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