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擇日起,將部分大唐公家田的蠶絲麻布停止原料售出,轉而由成立大唐工部成立官營布坊,開始制作屬于大唐官營的衣物。”
“其次,作為蠶絲麻草主產地的蜀地那邊...通知蜀王擇日籌備官營絲麻坊,進行收購原料以及制衣工作。”
李世民下令吩咐道。
“陛下,那千氏與張氏該如何?這紡織衣物的行當,定然繞不開這兩位世家。”
劉政會提醒道。
蜀地的‘彩錦織品’自秦漢時期便于聞名天下,之後更是由絲綢商路名揚大唐境外,是作為外商前來大唐采購的重要物資之一。
而在這項行當之中,蜀地的千氏、張氏便是其中作為其行當佼佼者,共爭鰲頭。
其中,大唐境內近半數以上的‘蜀錦彩織’基本也繞不開從這兩世家手中進口原料布匹。
若是大唐想要直接插手這行當,定然繞不開這兩世家望族,雖然平常井水不犯河水,但這牽扯到利益之上...
競爭定然在所難免。
“無妨。我們只需先依照計劃行事,先拋出餌,至于之後,自然會有那處理協調雙方權益的方法。”
李世民輕聲笑道。
有這‘紡織機’在手,他們便有了談判的籌碼。
與其主動出面洽談,倒不如讓對方認知此物厲害之處後,再進行溝通商議。
否則,定然會落于下風。
而他們雖依靠《生產專利許可證》,但這說白了也不過是一件器物,遲早也會被對方仿制改良出來,充其量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現在捷足先登,便是要搶在對方察覺自己的異動和威脅之前,佔據一定的市場地位,之後,才可以此為籌碼,商討如何合營此事。
更準確的來說,這不僅是對于那兩個蜀地望族如此,對于天下的紡商亦是如此。
“陛下,那工部尚書•段綸那邊...”
房玄齡眉頭微皺,斟酌了言語提醒道。
“呵...我等如今這也僅是于此對這些事務商議詳盡對策,那具體的實施,定還需要再打磨一番。”
李世民眯著眼,如此回道。
“喏!”
房玄齡四人頓時明悟,對此了然于胸。
這些個圖紙里的物件,從采購原料盡皆是需要工部尚書•段綸出面,進行負責處理的。
但此時卻沒有在此出現,而是同他們進行商談,這明顯就是皇上心中已有了其它良好人選,或是其它的安排。
換言之...
段綸那工部尚書的位置,此時也已難堪相應的重任了!
“提及工部,听聞那綿州的水患今年得到有效治理,其災情僅有往年三成的影響,且根據匯報所稱,明年那‘綿州水患’將會得到有效的治理。”
“而因其福澤影響,其同河道下游的梓、遂、普、簡四個州,今年的災情影響也減淡了幾分,倒是龍、劍二州災情因此重了兩成。”
“此事福禍相依間,倒是可見其優劣之處。目前來看,除去那具體河道堤壩、疏堵通等布置安排之外,于綿州司工府所上報的水患治理工事中有這麼一則,倒是可以讓其它地方官府與之效仿,共治水患!”
李世民摸著胡子,隨後提筆寫下三個字,展示于四人眼前,上面那鐵畫銀鉤所書寫的是——水河監!
“水河監?”
對于‘綿州’的事情關注甚微的房玄齡、魏征、劉政會三人面面相覷,對此有所不解。
唯有一直處理著那關于綿州刺史各種‘小報告’吏部尚書•杜如晦,有對‘綿州’的事情有過詳盡的了解,當即點了點頭,明白陛下意欲何為。
“綿州水患得以有效治理,同綿州刺史•牧禪所頒布的新策密不可分,而其中,關于那河道治理中,專人專治、專人專管一事尤其重要。”
“除開水患之時,相應河道的看護照料也尤其重要,預防通報險情、清淤填補、管控河道等事由,應當要安排相應的專人進行治理。”
“至此,即日起朕將宣布開辦成立‘水河監’,由專人負責督辦管控地方河道,設立專門的江、河、湖長,進行地方河湖的管控治理。”
“至于其中的管轄人員,有能者而居之,不僅限于科舉考核一途,也可由地方進行舉薦那民間有著‘大禹’之能,懂得辨水識水治水的百姓!”
“其次,這江、河、湖長分屬工部名下,其手中不僅要‘有名’亦要‘有實’,定要將水道治理之事落到實處,並修繕完善相應的水利法,讓其依規秉公辦事!”
“詳細建議于草案,將于明日早朝宣布諭旨,由房愛卿、杜愛卿兩位進行審核督辦商議,建設此部門!”
“喏!”
房玄齡、杜如晦兩人拱手允諾道,對視了一眼。
皇上這已是擺明了將那水利工事的事務,從那工部內單獨劃分出來,化作單獨的辦事處。
此舉,也是直接削弱了原工部的直接影響力,而是讓其受到數方監管決議,讓其有實權的同時,也阻斷了其中再玩貓膩的可能。
說白了...
皇上已是變相打算對那工部之內,所存在的一些烏煙瘴氣進行整治,將其中個別人玩貓膩博取利益的可能斬斷,確保水利工時的治理得到有效的實施。
“陛下英明!”
魏征眼神微動,也意識到其中關鍵之處,對于這明顯福澤百姓之事,他心中自然甚是贊同,當即出聲稱贊道。
畢竟關于工部的一些事情,他也有一定了解,更也有在朝堂上直言進諫某些工部大臣不作為、亂作為,或是中飽私囊的嫌疑。
但這也是殺雞儆猴,效果也是治標不治本,一些心有詭意的工部官員私底下是否做著何事也難以知曉。
所能知道的事,那每年撥款用于治理地方工事的錢款是日漸高漲,且許多問題遲遲未能得到有效的解決。
縱使明知其中有大貓膩,但涉及的關系鏈太過龐雜,在其有意掩蓋之下,要費力盤查其中事務太過艱難,有時縱使指明了誰有問題也罷,也不好直接將其論罪處罰。
但現在成立這‘水利監’,執行專人專治之舉,雖然會增添相應的官員俸祿一項,但是卻是把原有的利益關系鏈條直接一刀斬斷。
其次,縱使後邊有人再玩貓膩,在多方監管之下,也定然無所遁形,而且也將那工部原來的職權運轉其影響降至最小,此舉倒是甚好!
而那‘有名亦有實’的提點...
就直接坐實了其重要職、責、權的重要性了。
畢竟相比于天災的影響,其中含有的人禍也尤為關鍵。
擁有實權,其它的暫且不說,至少對于那佔據河道、惡意污染的地主商賈惡霸而言,無論是論律法職權或是論拳頭,那都有了整治管控其行為的實力!
“除了剛才那些事由之外,朕還有一事想要同諸位愛卿商議...”
李世民摸著下巴,提筆在宣紙上又寫又畫,之後將其呈現在四人面前,說道︰“諸位愛卿請看此物。”
四人抬眼看去那張宣紙,之間其上方畫著的正是一個個銅錢的圖案,而中間寫著的字跡內容為——長安城兌六千七十一貫錢流傳行使。
“陛下...此圖案,是有何意?”
四人愣了好一會兒,面面相覷著詢問道。
“這便是六千七十一貫錢!”
李世民嘴角微翹的說道。
“這...呃...”
房玄齡三人疑惑不解,直言不諱的魏征則直接說道︰“這不過就是幾個圖案或字跡,這只是寫上那‘六千七十一貫錢’的數額,這紙張不過鴻毛之重,又如何抵那上百斤的錢兩啊!”
“這確實不抵...”
李世民點著頭,隨後拿起身旁的傳國玉璽和氏璧,在那宣紙上摁壓而下,在其字跡處印下八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他再次展示那張宣紙,問道︰“那現在呢?此物可抵那‘六千七十一貫錢’了嗎?”
“這...”
魏征嘴巴微張,左右看著同樣驚訝不已的三人,表情有些怪異的出聲回道︰“此物既印上了玉璽,那便是受大唐朝廷認可的信物之一,如此一來卻也確實能抵那些錢兩...”
“哈哈哈...”
聞言,李世民也大笑出聲,摸著手里宣紙那鮮紅的印泥,搖頭輕笑感嘆道︰“是啊!就如此簡單的一舉,這輕如鴻毛的宣紙,便可抵的上那百斤重的錢兩,也就是如此而已,又何必再多此那一舉呢...”
四人對此疑惑不解,不明白他此舉用意如何。
而李世民也笑嘆一聲,問道︰“諸位愛卿,可知曉那民間有那抵押物品的當鋪如何運作的?”
“稟陛下,那抵押物品的櫃坊,也就是讓一些急需用錢兩周轉者,讓其抵押各類貨物換取一定的現錢,之後會交付信物為證。如若其在一定時日內將湊齊錢兩,便可同櫃坊交托信物,繳足利息後將其抵押的貨物贖回。”
劉政會拱手回應道,其它三人听言,紛紛對這其中關聯尋思起來。
“好!那諸位愛卿...”
李世民讓其解釋完後,將那宣紙拍在桌上,問道︰“這又算不算得上信物?!”
“這...自然算!”
四人拱手附和,上面可是印著那大唐傳國玉璽的印記,那可是皇上才可摁壓的印子,稱其為‘皇帝諭旨’也不為過,又如何稱不上是信物呢?!
“就是如此一舉,此物便有了那同‘六千七十一貫錢’的價值了!”
李世民肯定著此事,接著笑問道︰“既然如此...又何需再費周章,將那上百斤的錢兩從東市運到西市,甚至是從長安運到那嶺南之遠?!”
“或者說,那腰纏萬貫之人,又何需真將那萬貫錢的錢兩悉數帶于身上?只需帶此信物,不也有那異曲同工之妙嗎?!”
“這...陛下您的意思是?”
房玄齡、杜如晦、魏征三人大感震驚,意識到此事一旦推行起來所關乎的重大之處。
“不不不,絕對不可!就如此充當信物未免太過草率,而且其中所涉及的數額何等重大,且不說如何兌換成現錢之事,此物也並非人人信服認可,而要是有人懷有歹意,以此偽造騙取錢財...”
魏征下意識就提出了一系列反對的意見。
而對商道一途有所熟知的劉政會,當即雙眼一亮的打斷道︰“不!此舉大有可為之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