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
時間失去了刻度,空間失去了邊界。只有永恆的下墜,朝著那深淵盡頭唯一的光點——那點仿佛地獄獨眼般緩緩脈動的暗紅。滑沙橇早已徹底解體,在穿過風暴眼壁壘時就被混亂的能量亂流撕成了扭曲的金屬殘骸。齊永豐和嚴靜僅憑著殘存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意志,緊緊抓住了彼此,在絕對的黑暗中翻滾、下墜。刺骨的陰寒與足以熔金化鐵的灼熱氣浪交替沖擊著他們的身體,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著滾燙的沙礫和冰冷的毒霧,肺腑被反復灼燒、凍結。
齊永豐的意識在劇痛與極寒的撕扯中浮沉。沙魂刀碎裂時的恐怖反噬在他體內肆虐,每一寸筋脈都仿佛被灌入了滾燙的金沙,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痛楚。他臉上的金紋時明時滅,如同風中殘燭,皮膚下的血管呈現出熔岩冷卻後的暗金色澤,布滿了細密的、仿佛隨時會崩裂的裂紋。他僅存的感知,是緊握著嚴靜手腕的那只滾燙的手,以及下方那越來越近、越來越龐大的暗紅光芒所帶來的、令人靈魂顫栗的磅礡威壓。
嚴靜的狀態同樣瀕臨崩潰。左肩那道被虛淵之影最後逸散能量掃過的傷口,邊緣焦黑,深可見骨,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黑沙在蠕動、啃噬,帶來鑽心剜骨般的劇痛和冰冷徹骨的侵蝕感,正沿著血脈向心髒蔓延。她的精神力早已透支,星盤碎片在懷中冰冷沉寂,僅靠著一股不屈的意志強撐著沒有徹底昏厥。
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那點暗紅的光芒驟然膨脹,瞬間充斥了整個視野!
不再是點,而是一片浩瀚無垠、翻滾咆哮的——
岩漿之海!
視野豁然“開闊”,卻又瞬間被灼目的紅光和毀滅的氣息填滿!
下方,是沸騰的煉獄!粘稠、暗紅、如同融化的金屬與鮮血混合而成的岩漿,在看不見邊際的深淵中翻滾、咆哮、鼓起巨大的粘稠氣泡,又猛地炸裂,濺射出流星般的灼熱漿液!空氣中彌漫著濃烈到極致的硫磺氣息和金屬蒸騰的腥氣,每一次呼吸都感覺氣管和肺部在被灼燒!震耳欲聾的轟鳴並非來自聲音,而是腳下這片毀滅之海本身狂暴的能量脈動,通過粘稠的空氣和腳下的虛空直接捶打著他們的五髒六腑!
溫度!難以想象的高溫!即便還隔著相當的距離,那灼熱的氣浪已經如同無形的烙鐵,狠狠熨燙著他們裸露的皮膚和殘破的衣物,頭發瞬間焦枯卷曲!沒有護罩,沒有橇體,他們如同兩片枯葉,正朝著這片焚盡萬物的熔岩之海直直墜落!
絕望,比葬魂大裂谷的風暴更加徹底!
然而,就在這焚身熔魂的絕境邊緣,嚴靜被劇痛和高溫灼燒得模糊的視線,捕捉到了岩漿海中矗立的“島嶼”。
無數根巨大到難以想象的黑色石柱,如同上古神魔遺落的巨矛,從翻滾的岩漿海中拔地而起,直刺向上方的黑暗虛空!它們通體漆黑,表面布滿了蜂窩狀的孔洞和冷凝形成的、猙獰扭曲的稜角,材質非金非石,散發著一種沉重、冰冷、亙古不變的玄武岩氣息。這些巨柱並非雜亂無章,而是以一種玄奧的陣列分布,隱隱構成了一個巨大而殘缺的環狀結構。沸騰的岩漿流撞擊在柱體上,濺起數十丈高的赤紅火浪,發出“嗤嗤”的恐怖聲響,卻無法撼動這些巨柱分毫。它們沉默地矗立在熔岩之海中,是這片毀滅之域中唯一的“陸地”,也是唯一的、令人窒息的奇觀。
而嚴靜手中那塊沉寂已久的定星石碎片,就在他們即將墜入岩漿海的前一刻,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幽藍光芒!光芒不再是穩定的指向,而是劇烈地閃爍、震顫,如同一個瘋狂的指南針,直直地指向這片熔岩巨柱環陣的最中心!
齊永豐模糊的視線也被那幽藍光芒刺醒了一瞬。他順著光芒的指引,在翻滾的岩漿火浪和蒸騰的灼熱氣霧中,隱約看到了一座……建築!
它就懸浮在無數巨大玄武岩柱拱衛的最核心,那片岩漿最為狂暴洶涌的區域之上!
那並非自然造物。它整體呈流線型的梭狀,如同某種巨大生物的卵,又像是一艘沉眠的遠古方舟。它的外殼呈現出一種奇異的啞光金屬質感,既非黃金的璀璨,也非鋼鐵的冷硬,而是一種深沉內斂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暗銀色,表面布滿了細密而玄奧的幾何紋路,即使在岩漿映照的滔天紅光下,也流轉著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冰冷的科技感。它的體積並不算特別龐大,但在這片純粹的熔岩煉獄中,它的存在本身就透著一種驚心動魄的違和與奇跡。
“守宮之心!”嚴靜嘶啞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震撼,幾乎是喊出來的。這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劈入齊永豐混沌的意識!石母的遺言、星盤的指引、一路的犧牲……所有的線索,都匯聚于此!
然而,他們還在下墜!帶著巨大的慣性,如同兩顆隕石,朝著岩漿海與那座方舟之間的虛空砸落!下方翻滾的岩漿已經清晰可見那粘稠的暗紅表面和炸裂的氣泡,灼熱的氣浪幾乎要引燃他們的衣物和毛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肉身即將被焚為青煙的瞬間——
嗡!
一聲低沉、穩定、穿透岩漿咆哮的機械運轉聲,清晰地響起!
只見那座暗銀色方舟形建築的底部,一塊平滑的裝甲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了一個幽深的入口。緊接著,一道同樣由暗銀色奇異金屬構築的平台,如同沉睡巨獸伸出的舌頭,精準而迅疾地向外延伸、探出!
平台表面光滑如鏡,邊緣閃爍著柔和的藍色導引光條。它延伸的速度快如閃電,瞬間跨越了數百丈的距離,穩穩地、分毫不差地——出現在齊永豐和嚴靜下墜軌跡的正下方!
砰!砰!
兩聲沉悶的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齊永豐和嚴靜如同破麻袋般狠狠砸落在冰冷的金屬平台上!巨大的沖擊力讓他們眼前一黑,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本就重傷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鮮血再次從口鼻中涌出。
平台在他們落下的瞬間,便以驚人的速度平穩地向內收縮、回收。平台邊緣的藍色光條亮度提升,一層薄薄的能量護罩瞬間升起,將外界那焚魂蝕骨的灼熱高溫和硫磺毒氣徹底隔絕在外!一股冰冷、干燥、帶著淡淡金屬氣息的空氣瞬間涌入鼻腔,對于剛從煉獄邊緣掙扎出來的兩人而言,無異于瓊漿玉露。
平台收回的速度極快,在身後翻滾的岩漿巨浪即將舔舐到入口的前一秒,厚重的暗銀色艙門無聲地、嚴絲合縫地關閉。將那片毀滅之海徹底隔絕在外。
死寂。
絕對的、冰冷的死寂取代了外界的轟鳴與灼熱。
齊永豐和嚴靜癱倒在冰冷的金屬平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劫後余生的顫抖。外界那令人窒息的灼熱和轟鳴消失了,只剩下兩人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在空曠的空間內回蕩。平台散發出的冰冷觸感透過破爛的衣物傳遞到皮膚上,讓他們滾燙的身體感到一陣刺痛般的舒適。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味道——陳年的塵埃、冰冷的金屬、淡淡的臭氧,還有一種……仿佛凝固了萬古歲月的、死寂的能量氣息。
平台將他們送到了建築內部。這里是一個巨大的、穹頂高聳的圓形艙室。牆壁、地板、穹頂,全部由那種暗銀色的奇異金屬構成,光滑,冰冷,毫無接縫。艙壁上沒有任何可見的照明裝置,但整個空間卻彌漫著一種均勻、柔和、仿佛源自金屬本身的冷白色微光,足以清晰地視物。穹頂之上,復雜的幾何紋路如同星辰般緩緩流轉,散發著微弱而穩定的能量波動。
艙室中央空無一物,只有光滑如鏡的地板。四周的艙壁上,分布著幾扇緊閉的、同樣毫無縫隙的暗銀色門戶,不知通往何處。整個空間空曠、簡潔到極致,透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科技感,寂靜得可怕。
“我們……進來了?”嚴靜掙扎著撐起半邊身子,焦黑的雙臂觸踫著冰冷的金屬地面,劇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她環顧四周,眼中充滿了震撼與迷茫。這絕非人力所能建造的居所。
齊永豐也艱難地坐起身,背靠著冰冷的艙壁。體內龍魂之力的反噬並未因環境的改變而平息,反而在這死寂的空間中,似乎與某種更深沉、更磅礡的力量隱隱呼應,在他血脈中掀起更猛烈的痛楚浪潮。他臉上的金紋不受控制地明滅閃爍,每一次閃爍都伴隨著筋脈的抽搐。他死死按住胸口,試圖壓制那股狂暴的力量,目光卻銳利地掃視著周圍,沙魂刀的殘柄依舊被他緊緊攥在手中,刀身碎裂處,幾縷微弱的金絲艱難地游走著。
就在這時,嚴靜懷中的定星石碎片再次亮起!幽藍的光芒比之前更加穩定、明亮,如同呼吸般明滅。它不再是劇烈震顫地指向,而是射出一道筆直的光束,指向艙室正前方那扇最為高大、厚重的暗銀色門戶!
與此同時,兩人面前光滑的金屬地板上,無聲無息地亮起了一片柔和的白光。白光迅速凝聚、勾勒,形成了一個清晰無比、由純粹光線構成的上古守宮文字符,旁邊還有一個指向光束所指門戶的箭頭符號。
那字符的含義,如同本能般烙印在齊永豐和嚴靜的腦海中——“核心控制室”。
無聲的指引,冰冷而明確。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與決然。沒有猶豫,他們互相攙扶著,拖著傷痕累累、疲憊不堪的身軀,踉蹌地走向那扇被光束標記的門戶。
當嚴靜的手觸踫到那冰冷、毫無縫隙的金屬門戶時,門戶表面瞬間蕩漾起水波般的漣漪。一個圓形的、由柔和藍光構成的掃描區域出現在門中央,無聲地將嚴靜和她手中的定星石碎片籠罩其中。
嗡……
一聲低沉的、仿佛系統啟動的嗡鳴響起。掃描藍光閃爍了幾下,迅速轉為柔和的綠色。
“身份識別︰河洛星樞碎片持有者。權限︰臨時訪客。準許進入核心控制室。”
一個毫無感情的、冰冷而平直的電子合成音直接在兩人的意識深處響起,並非通過耳朵,而是如同思維被讀取。
噠。
一聲輕響,如同塵封萬年的鎖被打開。那扇厚重的暗銀色門戶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了門後的景象。
一股更加濃郁、更加精純、也更加……狂暴的能量氣息撲面而來!這股氣息讓齊永豐體內的龍魂之力瞬間沸騰,他悶哼一聲,嘴角再次溢出一縷帶著金絲的鮮血。嚴靜也感到手中的定星石碎片猛地一熱,星輝之力自動流轉,護住她的心神。
門後,是一個比入口艙室更加宏偉、更加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間!
這里的穹頂呈完美的半球形,高逾百丈,同樣由暗銀色金屬構成,上面瓖嵌著無數細小的、散發著不同顏色微光的晶石節點,如同將宇宙星圖直接投影其上,緩緩流轉、明滅,構成一個龐大而復雜的能量網絡。
空間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向下凹陷的圓形深井。深井的邊緣,是一圈環形的、布滿各種不明用途的復雜操控台和顯示界面。這些操控台材質非金非石,表面流動著液態金屬般的光澤,許多地方覆蓋著厚厚的塵埃,不少屏幕碎裂黯淡,顯然經歷了巨大的破壞和漫長的廢棄。操控台上,一些斷裂的、融化的管線如同怪物的觸手般垂落,無聲地訴說著當年災難的慘烈。
然而,真正攫取兩人所有心神的,是深井正上方懸浮著的那個東西!
一個巨大的、完全透明的球體!
它靜靜地懸浮在深井口的上方,直徑超過十丈,材質如同最純淨的水晶,卻又遠比水晶堅固無數倍。球體內部並非真空,而是充滿了某種散發著柔和金光的、粘稠如液態黃金般的能量流。這些能量流如同擁有生命般,在球體內部緩緩地、磅礡地脈動著,形成巨大的漩渦與渦流。每一次脈動,整個巨大的控制室空間都隨之產生極其微弱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共振嗡鳴。
而在這片液態黃金能量的最核心處,懸浮著一顆“心髒”!
那是一塊約莫拳頭大小、形態並不完全規則的核心!它呈現出一種無法形容的、純粹到極致的液態金色!它如同活物般緩緩地、強有力地搏動著!每一次搏動,都向外輻射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如同實質漣漪般的金色能量波紋!這些波紋穿透透明的球體外壁,擴散到整個控制室空間,帶來一種令人靈魂都為之震顫的磅礡威壓和……一種源自大地最深處的、古老而渾厚的脈動感!
地脈之眼!地脈之心碎片!
所有的猜測,所有的傳說,都在這一刻化為了眼前震撼靈魂的現實!這顆搏動著的金色核心,就是漠上沙暴的源頭,也是石母口中需要他們守護與平復的九州命脈之一!
就在這時,兩人踏入控制室的瞬間,環形控制台上,一塊相對完好的、巨大的弧形屏幕驟然亮起!
屏幕上沒有圖像,只有無數飛速滾動的、無法辨識的守宮文字符和復雜的數據流。同時,那個冰冷的電子合成音再次在兩人意識中響起,這一次,帶著一種程序化的、記錄歷史的蒼涼感︰
“守宮之心觀測站,核心日志調取。時間坐標︰XXXXXXX。”
“項目︰地脈之心(代號‘源核’)引導與穩定計劃。執行者︰守宮人第七科研艦隊。”
“任務概述︰于九州地核地幔邊界(坐標︰漠上節點)建立觀測站‘守宮之心’,嘗試引導並穩定異常活躍的‘源核’碎片能量流,建立可控能量輸出通道,為方舟‘蓋亞’核心引擎及九州地脈網絡提供次級能源支持。”
“進度報告︰”
“階段一︰觀測站建造完成,抗熵金屬(代號‘息壤合金’)成功抵御地幔柱極端環境。”
“階段二︰能量導管(玄武岩晶柱陣列)鋪設完成,能量虹吸效率達預期77.3%。”
“階段三︰引導力場發生器(地脈之眼)啟動,成功捕獲並約束‘源核’碎片。”
“警告︰源核碎片能量活性遠超模型預測上限!其核心熵增速率呈指數級攀升!初步判定為與本土星球意志(龍脈)產生深度糾纏畸變!”
“緊急預案啟動︰增強力場約束等級至‘泰坦’級,注入反相能量流嘗試中和……”
“警報!警報!約束力場過載!反相能量流被源核碎片同化吸收!能量虹吸導管(晶柱陣列)發生大規模共振崩潰!!”
“災難性後果︰地脈之眼結構受損率58.7%!能量反沖沿導管上涌,引發漠上地殼劇烈變動(記錄︰第一次大沙暴紀年)!觀測站內部能量回路過載熔毀!維生系統離線!緊急封閉程序啟動……”
“最終記錄︰引導計劃失敗。核心原因︰源核碎片(地脈之心)已與狂暴的星球原始龍魂深度融合,其能量本質趨向混沌與湮滅,現有技術無法安全疏導。觀測站進入深度休眠狀態,等待……繼承者。”
“關鍵權限鎖定解除條件︰河洛星樞(導航/計算核心)完整認證。沙魂(艦長權限密鑰/能量引導終端)完整認證。”
“警告︰未滿足完整權限前,強行激活系統或接觸源核碎片,將導致不可控能量爆發,引發區域性乃至全球性地脈崩解!重復,極度危險!”
冰冷的電子音沉寂下去。巨大的屏幕上,滾動的數據流最終定格在那血紅色的、觸目驚心的“極度危險”警告字符上。
整個控制室陷入了更深的死寂。只有那懸浮在透明球體中央、緩緩搏動著的液態金色核心,散發著永恆而危險的脈動光芒。那光芒映照著環形控制台上熔毀的痕跡、斷裂的管線,也映照著平台上兩個渺小、疲憊、傷痕累累的身影。
齊永豐的目光死死盯著球體中那顆搏動的金色核心,體內龍魂之力的共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強度!沙魂刀的殘柄在他手中劇烈震顫,發出瀕死的哀鳴,又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渴望!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顆核心每一次搏動所釋放的磅礡能量,與他體內的力量同源,卻更加原始、更加狂暴、更加……饑餓!仿佛一個巨大的、沉睡的漩渦,隨時可能將他和周圍的一切徹底吞噬、同化!
嚴靜則被那冰冷的日志內容所震撼。上古守宮人的強大科技,在這顆狂暴的星球核心面前,依舊一敗涂地。引導失敗導致的第一次大沙暴……原來漠上的災難,根源在此!而他們現在,兩個幾乎油盡燈枯的人,帶著破碎的鑰匙(沙魂刀)和殘缺的星圖(定星石碎片),要面對的,是連高等文明都束手無策的恐怖存在!
“河洛星樞……沙魂……”嚴靜喃喃自語,看向齊永豐手中那柄布滿裂痕、光芒黯淡的殘刀,又看向自己懷中那塊幽藍的星盤碎片。完整?他們的鑰匙,早已在連番惡戰中支離破碎!
“我們……就是繼承者?”齊永豐的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金色眼眸中,映照著那顆搏動的金色核心,也映照著控制台上那刺目的警告紅光。疲憊、傷痛、如山般的壓力幾乎要將他壓垮,但更深處,一股被逼到絕境、源自血脈深處的不屈野火,正伴隨著那核心的搏動,緩緩點燃。
地心熔爐已經開啟,鑰匙卻已殘破。是成為燃料,還是駕馭火焰?希望如同球體中那縷縷游動的金芒,微弱,卻固執地不肯熄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