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上城府

第40章 星火重燃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之一然 本章︰第40章 星火重燃

    冰冷的死寂,被地脈之眼核心那永恆而危險的搏動聲打破。每一次脈動,都如同無形的重錘,狠狠敲打在齊永豐和嚴靜緊繃的神經上。控制室穹頂的星圖紋路流淌著微光,映照著環形控制台上熔毀的痕跡和那顆懸浮在透明球體中、散發著磅礡威壓的液態金色核心——地脈之心的碎片。

    “完整權限……”嚴靜的聲音干澀,目光掃過控制台上血紅的“極度危險”警告,又落在自己懷中那塊幽藍的定星石碎片,以及齊永豐手中那柄布滿猙獰裂痕、光芒微弱如風中殘燭的沙魂刀上。河洛星樞破碎,沙魂刀瀕毀,他們拿什麼去滿足那“完整認證”?

    齊永豐沒有回答。他全部的意志都用在對抗體內那愈發狂暴的龍魂之力反噬,以及抵御來自地脈核心那近乎本能的、貪婪的呼喚。每一次核心的搏動,都像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他心髒,要將他的靈魂、他的力量,連同沙魂刀最後的殘魂,一同拽入那片沸騰的金色熔流之中。他臉上的金紋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皮膚下的裂紋蔓延,滲出細密的、帶著淡金光澤的血珠。他死死攥著沙魂刀的殘柄,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刀身輕微震顫,發出瀕死的哀鳴,卻又帶著一種同歸于盡般的決絕。

    “沒有退路,嚴靜。”齊永豐的聲音嘶啞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熔爐里撈出來,帶著滾燙的痛苦和不容置疑的決斷。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那顆搏動的核心,金色的瞳孔深處,是焚盡一切的火焰。“鑰匙碎了,就用我們的命去補!石母、雷叔、孟老二……他們把命押在了這里!外面……漠上的人……等不起!”

    嚴靜看著他眼中那近乎燃燒生命的瘋狂意志,看著他手中那柄隨時可能徹底崩碎的刀,再感受著懷中定星石碎片與地脈之眼隱隱傳來的共鳴。她深吸一口氣,冰冷死寂的空氣刺入肺腑,卻壓下了所有的猶豫和恐懼。是的,沒有退路。外面是焚天的沙暴,是崩潰的地脈,是無數在絕望中掙扎的生靈。

    她不再言語,只是用力點了點頭,眼中星輝流轉,帶著玉石俱焚的堅定。她大步走向環形控制台中央,那塊唯一相對完整、表面覆蓋著厚厚塵埃的區域——一個圓形的、邊緣銘刻著星辰與齒輪徽記的凹槽,正散發著微弱的能量感應,與她懷中的定星石碎片遙相呼應。

    齊永豐緊隨其後,每一步都沉重無比,體內龍魂之力的躁動與地脈核心的引力撕扯著他。他停在嚴靜身側,面向那巨大的透明球體,面向那顆搏動的地脈之心。沙魂刀被他雙手緊握,橫亙于身前,殘破的刀尖指向球體核心,仿佛一柄指向命運咽喉的斷矛。

    嚴靜抬起焦黑顫抖的手臂,拂去凹槽上的積塵。古老的金屬表面露出下方精密的接口和能量紋路。她小心翼翼地將那塊散發著幽藍星輝的定星石碎片——河洛星樞最重要的核心部件——對準凹槽,用力按了下去!

     噠。

    一聲清脆的機括咬合聲,在死寂的控制室內異常清晰。

    嗡——!!!

    整個“守宮之心”觀測站,仿佛一頭沉睡了萬年的遠古巨獸,被驟然驚醒!

    以嵌入的定星石碎片為中心,環形控制台上,那些早已黯淡碎裂的屏幕、熄滅的能量節點、熔毀的管線接口……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無數道細密的藍色能量流瞬間從定星石碎片中迸發出來,沿著控制台表面玄奧的紋路瘋狂蔓延、跳躍、流淌!光芒所過之處,塵埃被震散,斷裂的管線接口處迸射出細小的電弧,碎裂的屏幕邊緣亮起不穩定的光暈!整個控制台仿佛活了過來,發出低沉而劇烈的嗡鳴,劇烈的震動從腳下傳來,瞬間傳遍整個觀測站!

    穹頂之上,那緩緩流轉的星圖紋路驟然加速!光芒大盛!無數晶石節點如同被點燃的星辰,投射下道道不同色彩的光束,交織成一張巨大而混亂的能量光網,將整個控制室籠罩!

    而最劇烈的反應,來自中央那顆巨大的透明球體——地脈之眼!

    定星石碎片嵌入的瞬間,如同在滾燙的油鍋里投入了冰塊!球體內原本緩緩脈動的、粘稠如液態黃金般的能量流,瞬間狂暴!巨大的金色漩渦瘋狂旋轉、沖撞!中心那顆搏動的液態金色核心,更是如同被狠狠刺了一刀,猛地一縮,緊接著爆發出太陽般刺目欲盲的金色光芒!

    轟隆!!!

    整個球體劇烈地震顫起來!透明的外殼上,那些細微的、記錄著當年災難的陳舊裂紋,瞬間被狂暴的金芒充斥、蔓延!更多的、新的細小裂痕如同蛛網般在球體表面飛速滋生!磅礡到無法想象的地脈能量,如同被壓抑了萬年的火山,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瘋狂地朝著控制台的方向——更準確地說,是朝著嚴靜嵌入的定星石碎片——洶涌沖擊而來!

    “呃啊!”嚴靜首當其沖!她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了狂暴海嘯的正前方!純粹而浩瀚的能量沖擊並非物理力量,卻直接作用于她的精神與靈魂!她悶哼一聲,身體劇烈搖晃,本就焦黑的雙臂如同被無形的烙鐵再次灼燒,劇痛直沖腦髓!嵌入定星石的雙手更是如同被焊在了滾燙的烙鐵上,星盤碎片瘋狂抽取著她的精神力來穩定自身,試圖梳理那狂暴涌來的能量流。她七竅之中,瞬間滲出了細細的血絲,臉色慘白如紙,全靠一股意志死死支撐,維持著與定星石碎片的鏈接,不讓它被瞬間沖毀!

    “永豐!!!”她用盡全身力氣嘶喊,聲音在能量的轟鳴中幾乎微不可聞。

    不需要她提醒!在定星石嵌入、地脈之眼被激活、能量洪流涌向控制台的瞬間,齊永豐就動了!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那是龍魂的怒吼,是血肉之軀面對天地偉力時最後的倔強!他雙手緊握沙魂刀殘柄,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將殘破的刀身,狠狠插入了控制台前方、一個專門預留的、形狀與刀柄完美契合的金屬基座之中!

    那里,正是“沙魂”——能量引導終端的接口!

    刀身插入基座的剎那——

    轟!!!!

    不再是能量的轟鳴,而是靈魂被撕裂的劇痛!

    通過沙魂刀這個媒介,那被定星石碎片初步吸引、卻依舊狂暴混亂、足以瞬間摧毀整個控制回路的地脈能量洪流,如同找到了最佳的泄洪通道,如同億萬頭失控的熔岩巨龍,順著金屬基座,順著沙魂刀的刀身,瘋狂地、毫無保留地、狠狠地灌入了齊永豐的身體!

    “啊——!!!”

    齊永豐的慘叫撕心裂肺!遠超泉眼祭壇時百倍、千倍的痛苦瞬間將他淹沒!

    那不是火焰,是比岩漿核心更純粹的毀滅能量!是地脈之心碎片那狂暴龍魂最本源的咆哮!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不再屬于自己。皮膚下,淡金色的血管如同燒紅的烙鐵般根根暴凸、賁張!臉上的金紋不再是紋路,而是流淌的、沸騰的熔金!他的雙眼、口鼻、耳孔,甚至全身的毛孔,都在瞬間噴涌出熾熱的、帶著金色光點的蒸汽!他的肌肉在能量的沖擊下瘋狂膨脹、扭曲,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咯吱”聲!皮膚表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碳化、龜裂,露出下方同樣在熔融、閃爍著金光的肌肉縴維和骨骼!整個人,仿佛一尊由內而外被點燃、正在熔化的黃金雕像!

    沙魂刀發出瀕臨極限的、尖銳到刺破靈魂的悲鳴!刀身上那些本就猙獰的裂痕,在狂暴能量的沖刷下,如同破碎的瓷器般迅速擴大、蔓延!更多的、閃爍著刺目金芒的細小碎片,從刀身上崩離、飛濺!這柄承載了無數犧牲與執念的刀,正在從物理層面徹底瓦解!但刀中那最後的一縷不屈刀魂,卻如同被點燃的薪柴,在毀滅的邊緣爆發出最後、也是最強烈的光輝,死死地錨定在刀的核心,引導著那股毀滅洪流,不讓它徹底失控!

    “引導……控制……”齊永豐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熔爐中沉浮、掙扎、幾近崩潰。無數的幻象在眼前閃現︰漠上無邊的黃沙吞噬家園;雷震山浴火咆哮的雄姿;孟老二血肉熔鑄鑰匙的慘烈;石母臨終悲愴的囑托……還有,嚴靜焦黑的雙臂和此刻痛苦支撐的身影!

    不能倒!不能放棄!他死死守住靈台最後一絲清明,用那被灼燒得只剩下本能的意志,瘋狂地催動著沙魂刀中那縷不屈的刀魂!通過刀魂與地脈核心那同源卻對抗的微弱共鳴,他如同在驚濤駭浪中掌舵的瘋魔舵手,用自己即將熔化的身體作為船舵,用瀕死的刀魂作為船錨,拼命地、笨拙地、卻無比頑強地,試圖將那涌入體內的、毀滅性的能量洪流,按照控制台上那些被定星石碎片微弱激活的、殘缺的穩定程序紋路,進行引導和約束!

    這根本是螳臂當車!是凡人試圖馴服天災!

    整個觀測站劇烈地震動著,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控制台上,剛剛被定星石激活的藍色能量流,在金色洪流的沖擊下變得極其紊亂、明滅不定,隨時可能徹底熄滅。穹頂星圖投射的光束瘋狂搖曳、扭曲。地脈之眼球體表面的裂紋越來越多,金色的光芒如同失控的探照燈般亂射,每一次核心的搏動都引發更劇烈的震顫和能量外溢!

    觀測站外,拱衛的岩漿之海徹底沸騰!

    原本相對規律的翻滾鼓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道沖天而起的、赤紅粘稠的岩漿巨柱!如同憤怒的巨神揮舞著火焰長鞭,瘋狂抽打著周圍沉默的玄武岩巨柱!整個熔岩海面劇烈起伏,掀起數十丈高的灼熱巨浪,狠狠拍擊在觀測站暗銀色的外殼上,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堅固無比的“息壤合金”外殼上,竟被灼燒出片片暗紅的痕跡!

    更恐怖的是,從裂谷上方那無盡的、翻騰著死亡黑沙的深淵風暴之中,傳來了令人靈魂凍結的咆哮!

    “嗷吼——!!!”

    那是虛淵之影的怒吼!帶著被重創的暴怒,帶著對下方磅礡能量波動的貪婪渴望!無形的聲波穿透了厚厚的地層和觀測站外殼,如同億萬根冰冷的鋼針,狠狠刺入齊永豐和嚴靜的意識深處!整個觀測站的震動,因為這來自深淵的咆哮而變得更加狂暴!

    齊永豐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碳化的皮膚大塊剝落,露出下方熔融狀態的金紅色肌體,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化為一灘燃燒的金液。他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在劇痛、能量沖擊和虛淵之影的精神咆哮三重夾擊下,搖搖欲墜。沙魂刀的悲鳴微弱下去,刀身上的裂痕已經蔓延至刀柄,崩離的碎片如同金色的淚滴,簌簌落下。引導……即將失敗!一旦他意志崩潰,沙魂刀徹底粉碎,失控的地脈能量將在瞬間摧毀整個觀測站,引爆地脈碎片,後果不堪設想!

    “永豐!看著我!堅持住!”

    就在齊永豐的意識即將被無邊的黑暗和熔金般的痛苦徹底吞噬的剎那,嚴靜的聲音如同劃破夜空的寒星,穿透了能量的轟鳴與靈魂的嘶吼!

    她同樣到了極限!維持定星石碎片與狂暴能量流的鏈接,讓她精神如同被千刀萬剮,七竅流血,面色慘白如鬼。但她眼中,那屬于星盤守護者的星輝,卻在此刻燃燒到了極致!她放棄了僅僅維持定星石不被沖毀的被動防御,做出了一個更瘋狂的舉動!

    她猛地伸出那雙焦黑碳化、劇痛鑽心的手臂,不顧一切地,死死按在了嵌入控制台的定星石碎片之上!同時,將自身殘存的所有精神力,毫無保留地、如同決堤洪流般,瘋狂注入碎片之中!

    “以星為引!以魂為橋!分擔!導引!”

    嚴靜在心中發出無聲的吶喊!她的精神力通過定星石碎片,不再僅僅用于穩定碎片本身,而是化作無數道堅韌而縴細的“星輝之絲”,主動地、精準地探出,並非直接接觸那毀滅性的金色洪流,而是纏繞上了齊永豐那即將崩潰的意識邊緣,纏繞上了沙魂刀核心那縷不屈的刀魂!

    這不是能量的傳輸,而是意志的鏈接,是靈魂的共鳴與分擔!

    如同在齊永豐那即將被熔岩淹沒的意識孤島上,瞬間架起了一座由星光構築的橋梁!嚴靜分擔了他所承受的、那足以碾碎靈魂的精神痛苦和虛淵之影的咆哮沖擊!同時,她那屬于星盤守護者的、精密而冷靜的推演和感知能力,也通過這座精神橋梁,瞬間灌注到齊永豐幾近混沌的意識之中!

    剎那間,齊永豐那被痛苦和狂暴能量充斥、只剩下本能掙扎的意識“視野”,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清冽冰冷的泉水!無數混亂的能量流向、控制台上那些殘缺卻精妙的穩定符文軌跡、地脈核心那狂暴搏動的細微節奏……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如同在狂暴的沙暴中,突然獲得了一幅精準的導航星圖!

    “呃!”嚴靜如遭重擊,身體猛地弓起,按在定星石上的雙手瞬間皮開肉綻,焦黑的碳化物崩裂,鮮血混合著焦糊味涌出!她的眼耳口鼻中,鮮血流淌得更加洶涌,意識如同被無數根燒紅的鐵 貫穿!分擔齊永豐的痛苦,直接接觸那狂暴能量流的邊緣信息,對她的精神造成了毀滅性的反噬!但她死死咬住牙關,牙齦崩裂出血,眼神卻亮得嚇人,如同燃燒的星辰,死死維系著那座精神之橋!她將自己化作了齊永豐瀕臨崩潰的意志與沙魂刀殘魂的“外置星腦”,將精準的控制指令,通過精神的共鳴,傳遞過去!

    “就是現在!永豐!引導它!按照‘坤位’、‘離火’、‘星璇’的回路!穩住核心波動!”嚴靜的聲音直接在齊永豐的意識中炸響,帶著血與火的決絕!

    齊永豐那即將熄滅的意識之火,在嚴靜分擔的痛苦和精準的指引下,如同被澆上了滾油,轟然爆燃!他發出一聲混合著痛苦與狂怒的咆哮,那熔金般的雙眼中,爆射出前所未有的、銳利如實質的金芒!

    “給我——定!!!”

    他殘存的意志,與沙魂刀核心那縷同樣在燃燒最後生命的不屈刀魂,在嚴靜星輝之橋的支撐下,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如同一個被強行拼合、布滿裂痕卻依舊頑強轉動的齒輪組!

    通過插入基座的沙魂刀殘軀,齊永豐不再僅僅是被動承受,而是主動地、精準地駕馭著那股涌入體內的、毀滅性的地脈洪流!按照嚴靜精神傳遞來的、控制台上那些被定星石激活的穩定符文軌跡,按照地脈核心搏動的微妙節奏,強行進行疏導、約束、歸流!

    涌入他體內的狂暴能量,不再是無序的毀滅,而是被強行納入了某種殘缺卻精妙的循環!雖然依舊痛苦得讓他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每一根神經都在燃燒,但這股力量,開始被引導!

    嗡……!

    地脈之眼球體中,那瘋狂旋轉、沖撞的金色能量流,猛地一滯!中心那顆狂暴搏動的液態金色核心,其搏動的頻率,在齊永豐和沙魂刀殘魂的拼命引導下,在嚴靜精神星橋的精密調控下,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緩和!

    整個劇烈震動的觀測站,猛地一頓!狂暴的能量亂流出現了剎那的凝滯!

    緊接著——

    一道光!

    一道無法形容其色彩的光柱,自地脈之眼球體的核心處,猛地爆發出來!

    它並非之前那種狂暴刺目的毀滅金光,而是一種溫和、堅韌、帶著一種撫慰大地創傷般厚重感的純粹金色光柱!光柱無視了球體透明的外殼,無視了穹頂的金屬結構,如同實質般,筆直地、無可阻擋地向上沖去!

    轟!!!

    光柱瞬間貫穿了“守宮之心”觀測站厚重的息壤合金穹頂!貫穿了上方翻滾咆哮的岩漿之海!貫穿了葬魂大裂谷那永恆肆虐的黑沙風暴!如同一柄開天的巨劍,撕裂了地心深處無盡的黑暗,撕裂了漠上遮天蔽日的狂暴沙塵!

    地心熔爐之中,一點微弱卻無比堅韌的星火,在齊永豐熔金化鐵般的軀體里,在沙魂刀瀕臨破碎的殘魂中,在嚴靜七竅流血、精神幾近枯竭的支撐下,在無數犧牲鋪就的道路盡頭,終于——

    艱難地、頑強地,重燃了!

    觀測站內,狂暴的能量波動漸漸平息下來,只剩下低沉的嗡鳴。地脈之眼球體中,那顆金色的核心依舊在搏動,光芒卻不再刺目欲盲,而是如同呼吸般明滅,狂暴的氣息被暫時壓制,透出一種奇異的、疲憊的“平靜”。透明的球體上,新增的裂紋停止了蔓延。

    齊永豐依舊保持著雙手握刀插入基座的姿勢,全身覆蓋著一層冷卻凝固的暗金色熔融物,如同覆蓋著岩漿冷卻後的玄武岩殼,只有微弱的氣息證明他還活著。沙魂刀的刀身,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連接在刀柄上,布滿蛛網般的裂痕,光芒徹底熄滅,如同燒盡的焦木。

    嚴靜癱倒在控制台旁,雙手血肉模糊地按在定星石碎片上,碎片的光芒也黯淡下去。她氣息微弱,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意識陷入了深沉的昏迷,只有眉心處一點微弱的星輝,證明著精神鏈接的余燼未熄。

    暫時……成功了?

    控制室內一片狼藉,熔毀的痕跡依舊,斷裂的管線垂落。巨大的屏幕上,那血紅色的“極度危險”警告字符並未消失,只是光芒黯淡了些許。冰冷的電子合成音並未響起,只有地脈核心那低沉而規律的搏動聲,如同沉睡巨獸的心跳,在這片剛剛經歷了風暴的死寂中回蕩。

    希望的星火已然點燃,然而,沙魂刀近乎崩毀,齊永豐與嚴靜油盡燈枯。觀測站外,岩漿海雖然平息了巨浪,但暗流依舊洶涌。深淵之上,虛淵之影那飽含貪婪與暴怒的咆哮余音,仿佛還在裂谷中隱隱回蕩。

    更大的挑戰,如同這片地心熔爐中未曾散盡的硫磺煙雲,沉甸甸地壓了下來。星火雖燃,前路,卻依舊被無邊的黑暗與凶險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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