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當天就回來了,疲憊的神色中有掩飾不住的喜意。
他將蟲子取回來了,母蟲就在有大坑的山洞的一個角落,一叢雜草里面,一株含羞草的最中央。
當葉子合攏的時候正好將小小的蠱蟲給裹在里面,若不是後來顧霖派人過來讓他仔細找,他說不定真的就錯過了。
林文嫌它惡心,所以就沒有吃,陌玉跟顧霖商量過後,就將這個小蟲子養在了自己的身邊。
蟲子只有螞蟻般大小,通體漆黑,有足,體型跟七星瓢蟲有點像,但要比之小很多,每日她都是喂一些毒草之類的東西,還有清水,除此之外,其余的什麼都不讓這個蟲子吃。
林文接到顧霖的命令後就徹底的閑了下來,什麼都不做,整天就待在陌玉身邊為她講解關于蠱蟲的知識。
“蠱蟲跟毒藥一樣,出名的也差不多就那麼幾種,但既然毒草有千百種,那麼蠱蟲肯定也有千百種,但說到底也是萬變不離其宗。”
林文一本正經的給陌玉上課,見她听得認真,神色中也便免不了染上了一抹得意。
小爻居的生意不算太好,但只要開張一次,那麼就足夠他們好長一段時間的花費了。
陌玉整日里就是小爻居跟家兩點一線,偶爾會去甦家拜訪老夫人,但次數卻很少。
幽州下了一場雨,一連三天的陰天,就連小販的生意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那位年輕公子再也沒有來過小爻居,甦欣兒也就慢慢的將之拋到了腦後。
剛剛送走了一位客人,想著達成的生意甦欣兒的臉上滿是欣喜的笑容,她往門外眺望著,剛要轉身回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了過來。
“子瑜少爺。”
甦欣兒神色一喜,連忙招呼了一聲。
“欣兒。”甦子瑜的臉上掛著淺笑,他進門收了傘,雨水順著傘尖滴滴答答的駱夏。
“子瑜少爺可是來找陌姐姐的?”甦欣兒笑吟吟的從他手里接過了傘,垂眸將之放好,然後抬眸溫聲道,“陌姐姐在樓上,子瑜少爺跟我來吧。”
“有勞了。”甦子瑜頷首,緩步跟在了她的身後。
陌玉正躺在小隔間的榻上休息,她的臉上蓋著一本書,是林文送給她的講述各種蟲子習性的書,有普通的蟲類,也有蠱蟲,帶著圖畫,栩栩如生,厚厚的一大本,她估摸著扔出去都能將人砸疼。
她听到了腳步聲,卻沒有理會,而是繼續閉著眼楮,回想著自己看過的所有的內容。
“陌姐姐,子瑜少爺來了。”
甦欣兒輕聲說道。
陌玉低低的應了一聲,卻未有所動作。
甦欣兒蹙起了眉頭,無奈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便緩步退了出去。
陌玉也隨之起身,書從她的臉上滑落,她想要用手去接,但手指卻踫錯了地方,厚厚的書本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甦欣兒連忙拐了回來,“怎麼了?”
“沒。”陌玉搖搖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發了一會兒呆,然後方才彎腰將書從地上拿起來,“準備茶點。”
“是。”甦欣兒應了一聲,然後便轉身走了出去。
陌玉將書放好,手指輕輕彎曲,然後展開,如此重復了五次,她方才轉身出去。
“怎麼了嗎?”甦子瑜有些緊張的問道,看著陌玉完好無損這才松了一口氣,“剛剛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只是沒拿住書,所以動靜大點。”陌玉溫言淺笑,“你朋友的毒都解了嗎?”
“已經痊愈了,他們想著早點將事情解決了好回去交差,所以便讓我來問問你什麼時候方便。”甦子瑜見甦欣兒端了茶點上來,阻止了她要伺候他們的打算,親手拿起茶壺給陌玉倒了一杯茶,然後遞了過去。
陌玉伸手去接,但就在她的手指捏住杯子的時候,陡然一陣無力,仍然帶著滾燙茶水的杯子啪的一下就落在了桌子上,茶水灑的哪兒都是,冒著細微的熱氣。
陌玉蹙起了眉頭,又彎了彎手指,但卻已經沒有那種無力感了。
“怎麼樣?可燙到了?”甦子瑜下意識的抓住了陌玉的手,“抱歉,我……”
“是我沒有拿住。”陌玉搖頭,若無其事的將手指抽了出來,“明日雨就停了,但我不建議現在進山,雨水剛過,山路也依然難行。”
“我知道,但他們卻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拖不得。”甦子瑜頷首,臉上也有一抹無奈,“他們都是有分寸的人,所以你只管放心。”
“既然如此,那便明日吧,我會找個地方,你們只需要將他引過去,必定插翅難逃。”陌玉頷首,既然他們已經下定了決心,那她也就沒有必要多說什麼,“行動要在後天,此前,我會將一切外在的因素都考慮出去,給你們一條最接近成功的路,但剩下的籌謀,我無能為力。”
其實說白了,陌玉只不過就是為他們做一個框架,我告訴你,你應該什麼時候出手,將人趕到什麼地方,至于如何趕,如何殺,內里那些條條框框的事兒就是需要你們動腦子的了。
“我知道。”甦子瑜聞言隱隱有些激動,畢竟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跟陌玉,“你就不要去了,只需要告訴我們如何做就好了。”
激動過後便是擔憂,他雖然沒有跟對方接觸過,但也依然能感受到對方的凶狠,生怕陌玉會出什麼意外。
陌玉想了一下,然後便應下了,反正她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的那點小手段根本就不夠用。
陌玉十分清楚自己的短板,所以對于那些看不透的武功高強的人,她往往是有多遠就躲多遠。
可是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孽緣,就算是你想要躲都躲不過去。
帶著絲絲涼氣的風從窗外吹了進來,直接扒著窗台從窗戶躍進來的男人身上還帶著些許的寒氣與濃重的水汽。
陌玉有些緊張的捏了捏手中的杯子,思索著自己是應該先探听對方來意,還是應該直接動手。
藏在房間里的暗衛也齊刷刷的現身,警惕的盯著對方,就等待陌玉的一聲令下。
男人卻好似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們一樣一樣自顧自的將身上的簑衣解下,然後從窗戶扔了下來,“你好像並不歡迎我啊,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