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一副知心大哥哥的模樣，坐在小狐狸的對面。
小狐狸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微微避開了沈斯年的眼神，揪著自己的裙子惴惴不安的道。
“沈大哥，我听說顧爺爺壽宴的時候是會有開場舞的，我想到時候我不會跳交誼舞，可能在場上會有點丟臉。”
女孩子說著，又鼓起勇氣地朝沈斯年望去，眼中充滿了赤誠的懇求。
“可是我真的很想在那個開場的舞會上和天野一起跳舞，但是我知道天野不會教我的，他只會嫌棄我丟臉。”
“沈大哥，你懂得那麼多，你可以教我嗎？”
“……”
被女孩那雙充滿了期盼和懇求的眼楮望著，沈斯年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要是拒絕了甦清歡的話，就會有一種負罪感。
可是他是什麼人？
甦清歡憑什麼讓他幫她？
不過跳舞倒是一個很好的用來讓甦清歡對他感情增溫的手段，畢竟肢體之間的婉轉接觸，最容易令人動情了。
……
而沈斯年卻不喜歡與旁人有這樣的親密接觸，哪怕是為了那輛他心心念念的柯尼塞格。
沈斯年皺了皺眉頭，有些漫不經心地對甦清歡道。
“我對跳交誼舞的了解也非常淺薄，你都不嘗試著跟天野問一下願不願意帶你跳舞就來找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也許到了最後，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
小狐狸看到沈斯年還要在這邊欲迎還拒，擺明了就是嫌棄自己，甦清歡不由得在內心中翻了個白眼。
“統兒，這廝早就跟顧天野串通一氣，也早就跟顧天野說過我要靠他兄弟來了解他了，沈斯年怎麼還有臉在這邊裝什麼也不知道呢？”
“咳，人家只是嫌棄你，你又不是看不出來。”
“扎鐵了，老心……”
……
甦清歡看到沈斯年那隱約散漫、若即若離的態度就有些受不了，她眼眶紅了一圈，就在沈斯年差點以為甦清歡要哭出來的時候，小狐狸忽地就攥著手，極為認真地朝他道。
“沒關系的，沈大哥，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只是你的身高和天野幾乎差不多，我想著先找你練習也許會更容易上手，是我的要求太不合理了，我不該這樣麻煩你的。”
“而且你說的對，天野本來就不喜歡我，我以前一直呆在鄉下，也從來對交誼舞這些東西沒有過了解，我還是去外面先報個班吧，也許一個月能有點收獲……”
甦清歡說著，眉眼間甚至現出幾分堅毅的神色來。
“就算最後天野沒能答應我，起碼我努力過、爭取過了。現在我還是天野的未婚妻，無法不想嘗試都嘗試一下，就輕而易舉地說放棄。”
沈斯年本來很擔心甦清歡會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沈斯年最討厭女人哭了。
在他看來，眼淚只是軟弱者多余的水分，卻妄圖向別人祈求同情與憐愛。
憑什麼呢？
他看著只會覺得煩躁。
……
但眼下听到甦清歡要去外面找個跳舞的機構學習交誼舞，沈斯年額頭的太陽穴頓時突突地跳了起來。
那可不行。
甦清歡先前都說了，看中他就是一則信任，二則因為他的身高與顧天野相仿，兩人都是一米八八的優越身量，再加上寬肩窄臀、腿腳瘦長，的更容易讓甦清歡有代入感。
外面那些二三流舞蹈機構的男交誼舞老師，大多數私生活並不怎麼端正，而且也極會哄人，像甦清歡這種涉世未深的村姑，又長得有幾分姿色。
她手頭的錢對于豪門來說少得可憐，但是那種小機構的男舞蹈老師，卻未必看不上眼，騙錢騙色的事情只怕也會發生。
……
甦清歡要是跳舞跳舞跟別的男人有了感情，那就完蛋了。
雖然最後也是跟顧天野分手退婚的結局，可他柯尼塞格的預定名額就沒有機會到手了。
……
幾乎是一瞬間，沈斯年腦海中就已經轉圜過了三四個念頭。
男人連忙堅決地道。
“不行，你不能去外面上培訓班。”
“為……為什麼啊？”
甦清歡懵懂地抬起頭，像是純然不解一般，十分迷茫地望著沈斯年。
因為兩人距離那麼近，只是隔著一張桌子，沈斯年忽地發現，甦清歡的眼楮實在是生得好看。
不僅眼型完美、睫毛密長，更重要的是眼眸黑白分明，干淨得好像半點雜質都沒有。
除了年紀還小、尚存赤子之心的兒童之外，很少能在這個世界上看到這樣純粹的眼楮。
仿佛在她眼里，世界就是一張白紙，容不下半點污穢。
……
沈斯年忽地又有了幾分作畫的沖動，因這靈感乍現，男人甚至沒有像先前那樣排斥甦清歡了。
沈斯年言簡意賅地道。
“外面的舞蹈培訓班很多都不專業，只怕還不如我，你去交錢速成，只怕還被人當做冤大頭。”
“這樣吧，我先教你幾天，初階的交誼舞節奏慢，顧老爺子壽宴肯定放的是華爾茲，也不是倫巴和拉丁那種熱烈的舞蹈，你先對付一下應該是沒問題的。”
“太好了！”
小狐狸先是雀躍地驚喜出聲，只是後面眼神又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那……這樣是不是太麻煩沈大哥了……”
“沒關系的，天野是我的好兄弟，你也就是我未來的弟媳婦，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我肯定是希望你們倆能修復好關系，堅定在一起的。”
“謝謝沈大哥！”
……
“先前還眼眶紅紅的像只兔子，現在倒是這麼開心了？”
“咳，沈大哥，你別打趣我嘛。”
甦清歡赧然地嗔了沈斯年一眼，眼里的喜悅像是要溢出來一樣。
沈斯年看到甦清歡高興得像個小女孩一樣手舞足蹈，不由得有些莞爾。
他還是很少能看到甦清歡這麼傻白甜又容易滿足的女人。
像交誼舞這種東西，和甦清歡同等家世出身的白富美，家里多多少少都會教一些，不用多精通，能應付得了場面就好。
而甦清歡從起步就輸了。
算起來，甦清歡的爹，也著實太渣了些。
一個小女孩被常年放在鄉下，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沈斯年內心難得升騰出一絲憐憫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