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年或許是個渣中之渣，但是他生得俊俏，教小狐狸跳舞的時候，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專注魅力。
“不要怕，現在放的都是舒緩的華爾茲舞曲，你把右手放在我掌心上，跟著我的步伐走就好。”
“好的，沈大哥，我都听你的。”
甦清歡乖巧地點了點頭，其實她會跳華爾茲，而且還能跳得極好，但是此刻卻儼然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剛入門小白。
少女眼中亮晶晶的，望見女孩滿心信賴的模樣，沈斯年心跳忽地一滯。
甦清歡的眼神太干淨了。
干淨得讓他有些……不舒服。
……
真不知道，這樣幼年喪母、被父親拋棄、常年養在鄉下的落難千金，怎麼還能有這樣一雙天真無邪的眸子。
就算是那些被父母嬌養長大的小公主，也很難在二十多歲的年紀，仍然有這種仿佛沒有被生活打擊過的眸光。
因為一時的分心，沈斯年跳慢了一拍，岔了節奏，其實小狐狸是可以不踩到沈斯年的腳的，但她卻像是來不及剎車一般，極為精準地踩在了沈斯年的腳背之上。
“啊，對不起，沈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當然不是故意，她是蓄謀已久的。
……
舞曲暫停。
少女眉眼有些歉疚，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
“沈大哥，我是不是太笨了，要不今天還是算了吧？剛剛踩到你的腳真的不好意思。”
看到甦清歡連連道歉的樣子，沈斯年內心那種心浮氣躁感更濃了。
他皺了皺眉頭。
“你對誰都下意識地道歉嗎？剛剛是我慢了一拍，你踩到我的腳，也怪不了你。”
“……這樣的嗎？”
甦清歡怔忡地望著沈斯年，眼里是滿滿的茫然。
“可是就算這樣，我也不該踩你的，你一定很疼吧……對不起……”
看到甦清歡這般下意識地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的樣子，沈斯年內心更郁卒了。
也不知道這樣一個渾身上下都充斥著自卑的女孩子，怎麼能擁有那樣一雙干淨明亮的美人眼。
……
“你要是再道歉的話，我想我沒有必要再教你了，練舞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雖然是入門最簡單的舞曲，但你這種心態，只怕是不行的。”
看到沈斯年滿臉嚴肅地下了逐客令，小狐狸生怕游戲玩脫了，頓時咬了咬牙道。
“不，我要學，剛剛是我不好，只要沈大哥不介意，我一定好好學。”
……
沈斯年在教授華爾茲上，稱的上是個好老師。
小狐狸又多次“不小心”地踩到了沈斯年的腳，但是沈斯年只是蹙了蹙眉，倒是意外的好脾氣，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反而還叮囑她要專心練舞。
那種循循善誘的姿態，簡直讓小狐狸有些意外這個渣還有這樣一面。
所以甦清歡到了後來也收斂了幾分自己的“愚笨”，像是漸漸開悟一樣，優雅自如地攬著沈斯年的手臂，如同夏花一樣絢爛地跳起舞來。
等到小狐狸能一個人記住大致步伐，沈斯年就放寬心，站在一旁審視甦清歡的舞蹈，讓她一個人單獨跳女步。
小狐狸果然答應了，更沒有辜負沈斯年的期望。
甦清歡很快就適應了這種訓練方式，哪怕是自己獨舞，也絲毫沒有懈怠。
原主的身體算不上很柔韌，但是因為常年自己干活自己做事，所以身體素質還算不錯。
一圈圈下來，小狐狸也沒有覺得很疲憊，哪怕單人跳這樣枯燥的舞蹈幾十遍，還要靠腦補想象男步的動作，她也一直堅持著，絕不喊累。
沈斯年剛開始覺得甦清歡這人很無趣，像是一張一眼能看到底的白紙，此刻卻又覺得，她的毅力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她不是花園中精心嬌養的玫瑰花，倒更像是山野里不因無人而不芳的野百合。
姣美柔弱的外表下，帶著一種郁郁蔥蔥的盎盛生命力，讓人下意識地為之驚嘆。
……
沈斯年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眼底深處的冷漠稍稍融化了些許。
畢竟，他這樣的斯文敗類，從來都不喜歡傻白甜，更厭惡蠢笨鈍感之人，他只欣賞那種懂得上道、又努力奮斗的聰明人。
而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徒弟，又比普通人更讓沈斯年覺得有趣味一些。
“清歡，你想嘗試一下難一點的動作嗎？比如轉圈和踢跳？我看你其實還蠻有天賦的。”
“啊？我真的可以嗎?”
甦清歡怔怔地望著沈斯年，眼里的無措與卑怯看得沈斯年心頭又重新滋生出惱火。
“不願意學就算了，也許你說的認真追天野的事情也只是說說看的吧。”
“……”
沈斯年下意識地嘴毒了一句，他這是真心話，倒不是為了那輛柯尼塞格才口出惡言。
沈斯年瞧不起半途而廢的人，更瞧不起浪費自己天賦的人。
“我願意的！我只是怕我做的不好。”
戴著金絲邊眼鏡的青年見甦清歡焦急地滿口答應，心里這才滿意了幾分，青年斜�了甦清歡一眼。
“你都沒試過，怎麼知道做不到？”
說完，沈斯年便開始拿出平板，開始給甦清歡放一些比最基礎的華爾茲舞曲更難的動作。
“先從轉圈開始吧，身姿要柔，眼神要婉轉。”
“好。”
小狐狸怯弱地點了點頭，但是與她神色不同的是她的舞姿。
即使剛開始做的不太好，她也一遍又一遍的咬牙訓練著。
……
哪怕此刻房間里開著空調，甦清歡的臉上卻還是滲開了點點汗滴。
她並沒有喊疼，也沒有喊累。
仿佛是個一心跳舞的專業舞蹈生一般，倔強，空靈，隱忍。
青年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頓時收斂了那隱約的輕蔑，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也灼灼的盯著小狐狸，似乎像是重新認識了小狐狸。
好像，她的確配得上做他的繆斯。
……
“很好。”
就在青年看著差不多打算結束的時候，因為先前跳了太多圈，小狐狸有些氣力不支，在沈斯年點頭說停止的那一刻，她頭有些暈眩，整個人直直地朝沈斯年墜去。
“小心——”
沈斯年眼皮一跳，下意識地便伸出長臂，將甦清歡攬入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