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策之雲謀天下

第一五九章 最大獲益者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行走的葉阿回 本章︰第一五九章 最大獲益者

    “雲平郡主?”

    葉驚闌發了愣,今晨才接了狗爺的傳書,看過便將信紙燒成了灰燼,怎得就被雲岫發現了。

    雲岫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滿不在意地說道“蒙絡順手把那只鴿子扒得光禿禿的塞到了你的現在躺著的榻上。”

    果不其然,葉驚闌的手一探,在夾縫里摸出了一只光溜溜的死鴿子。

    用荷葉包得嚴嚴實實,一揭開上邊蓋著的葉子,一股子血腥味兒直鑽進鼻腔。

    “蒙絡。”他敲了敲車壁。

    蒙絡倒吊著在窗外咧開嘴笑了笑,“大人,有事盡管吩咐。”

    在她瞅見雲岫的臉時,立即板著臉,咬緊了唇。

    “我想,你最近膩味了那些農家菜,都在為自己準備新鮮的吃食了。”

    蒙絡的五彩小辮兒甩來甩去,她支支吾吾,不肯接話。

    她想的是戲弄往日坐在榻上的女子一番,哪里想的到被正主兒抓個了正著,避開了她的惡作劇。

    “盛京城里汪記餅鋪的餅兒,以後便當作你的三餐吧,正巧解了你的饞。”葉驚闌漫不經心地拿起另一卷話本子,他在雲殊城里挑揀的這一摞話本子還沒看完呢。

    蒙絡的小臉兒皺成一團,天知道她有多討厭汪記餅鋪的油餅子,比石頭還硬,比豬油還膩。

    她只覺那嗑掉了她牙齒的餅兒的味道還縈繞在口中,久久不散。

    這一定是菩薩顯靈,準備折磨她了。

    她識趣地躺回了車頂,眼下快速離開大人的視線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真一錘定音了,那她連哭的地方都沒了。

    雲岫的手覆上話本子,合上了他的書頁。

    “你還未回答我,雲平郡主如何了。”

    葉驚闌思來想去,櫻之是因宮折柳而死,雲岫硬生生地壓下了火氣沒去尋仇,已是不容易。

    要是刺激她一下……

    他別開臉,說道“瘋了。”

    “當真是個好借口。”

    “女帝特意派遣了太醫到雲殊城為她診治,得出她心智已亂,余生只能活在王府高牆下了。”

    本朝律法,心智不全之人判不了罪。得了失心瘋就算不得正常人,她成功地卸下了罪責,逍遙法外。

    雲岫嘆了口氣,“狗爺恐怕也不會善待他這個瘋妹妹。”

    “恰恰相反,他對宮折柳的愛護不亞于對晉南笙,且宮折柳極其仰慕她的兄長。”葉驚闌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炎炎夏日喝涼茶,真真是美極,難怪宮折柳那般喜歡冰過的吃食,“甚至比蒙歌和蒙絡還要親近一些。”

    蒙歌對他這妹子倒是好得不得了,頂在頭上怕曬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然而蒙絡對她這哥哥,只能以一句“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來總結。

    雲岫不解,她原以為狗爺與宮折柳雖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當年宮折柳代狗爺入京……這麼些年過去了,宮折柳一出手即弒父,懷著如此怨憤,怎會仰慕一個害她孤零零地留在盛京的人。

    “納蘭千漪代你進京時僅五歲,而宮折柳入京已滿十歲。”在邊疆待得太久,她對盛京城里的諸多變化了解甚少,葉驚闌只得慢慢地為她解釋,“千漪因年歲小,交由元十三的母妃撫養,宮折柳則是自己在盛京摸爬滾打。”

    納蘭千漪即是雲岫口中的𣺉D丁br />
    她答道“幼學之年,懂得很多事了,卻不懂得如何收斂鋒芒,也怪不得她說兩名貼身丫鬟替她擔了沖撞皇女之罪。”

    “她惹的事不少,大多都與當今聖上有關。”

    元清洄喜歡將自己偽裝成一朵聖潔的白蓮,她從不主動犯事兒,若要犯了事,鐵定是他人過錯。因此,倒霉的宮折柳撞上了這一把不出鞘、不見血便能取人性命的小刀。

    “敢問當年葉大人……”

    雲岫還沒說完,那人一口答下“十九。”

    “𣺉D兌隕澩沂保 醫黿痤巍!br />
    女子十二稱金釵之年。

    握在他手中的杯子往外灑了幾滴茶水,他正色道“瞧你這般冷靜沉著,我曾以為你快到半老之列,沒想到你竟只有一半有余。”

    雲岫本是拐著彎地說他年紀大了,這人扭轉乾坤的本事使得是爐火純青,竟轉到了她身上說她半老徐娘,老氣橫秋。

    “常言道三年一個坎,我與葉大人隔了兩個大坎,還多上三成。”

    “將軍年少成名,十三歲馳騁沙城,建赫赫戰功。我這等如搬倉之鼠,寄生之蟲,整日坐吃山空,端個土碗到皇城內求帝王賞口飯吃的人,實在是比不得。”葉驚闌長嘆一口氣,搖搖頭,“光長了歲數罷了。”

    雲岫知曉他在打趣自己,睨了他一眼,“葉大人對自己的剖析倒是頭頭是道。”

    “自然。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我做不了那解疑答惑的智人,還做不得一個明白己身的俗人?”

    “敢問當年提議讓藩王送質子進京的,可是你這位俗人?”

    “不予作答。”

    他冷哼一聲,拉過了軟枕,躺平了身子。

    雲岫自顧自地斟滿了茶水,抿一小口潤了潤唇。

    “你不答,我便當你默認了。”她學著葉驚闌的語氣,把原話奉還給他。

    “讓我來理理頭緒。當年是葉大人上書提議藩王送質子進京,藩王質子分別是𣺉D丁  哿 嗄嫌濉道對讜  哪稿 諧ィ螅 迨搶舨可惺椋 僭趺醋乓不 輾饕幌濾謊嗄嫌迥晁瓴恍。 沂悄卸恚 允嗆褪 ┌侵械墓 癰綞撬澆簧鹺茫 罌剎槐氐P乃晃ㄓ泄 哿 飧鑫摶牢蘅坑中謀忍旄叩墓媚錚 率淺躍×絲嗤貳!br />
    他微微頷首,支起頭斜躺著。

    “她在千般萬般苦果嘗盡後,怨恨的不是兄長,而是舍棄她的西平王。再加之狗爺偶爾許些小恩小惠,或許是真心憐惜自家的這個妹妹,又或許是為了抹平她的不滿。總之,狗爺從未缺席過她的成長。”

    “說得很對。”

    雲岫沉吟半晌,總覺有一處疙瘩沒解,但她還是接著往下說,“狗爺早在前幾年便策劃如何一舉奪下西平王府,這次西平王監守自盜,正如打著瞌睡有人遞上了一個枕頭。明如月給了西平王扇墜子,想要嫁禍給我。然後狗爺轉運了十萬兩軍餉。期間有人追查,但船沉入大海,只能不了了之。”

    而她,正好就踫上了狗爺轉運軍餉,差一點兒成了風浪下的亡靈。

    “元清澗本是不知軍餉在父子倆手中轉來轉去,他只是想來其中摻和一腳,順手把你這個不出盛京城的人滅殺在揚城。我,又作為了一枚棋子,析墨很了解我,知道我會好奇,僅憑‘去到碼頭’四字便能令我生起興趣,一旦我越獄,這場案子立馬開始了拖、推。結,拖不了就推,推不了就盡快結案。”

    “你怎麼沒想過析墨是利用你誆我去無名島的?”

    “我想,葉大人並非意氣用事的少年郎。畢竟,飯吃得多了,再怎麼都會穩重點。”

    穩重……吃多了,長胖了,當然又穩又重。

    葉驚闌往小窗下一滾,閉目小憩。

    可雲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說道“他們以張榜尋人為由頭,逼迫我出海。這是元清澗的意思。”

    她下意識地把析墨撇開,葉驚闌卻不以為然。

    “你怎知不是析墨出的餿主意?”他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的自欺欺人。

    雲岫的指尖叩擊在桌上,帶起有節律的響聲,“一份關系的維持在于——你知,卻裝不知。”

    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往往會給自己一種欣悅之感,不知即快樂。

    “到了無名島,最初晉南笙救我是因了河叔認為我是可塑之才,在宋鳴點數時她把我劃在範圍外是受紅樓所托,而且她歷來心善,放逐櫻之原先的二姐姐是她所不願的,我作為一個頂替者,承了前一個的情,她把對他人的愧疚加在了我頭上。晉南笙除了驅使海獸之外還有一個能力,以特殊手法為他人打通任督二脈,助習武之人更上一層樓。前提是,有天賦者,譬如紅樓,立隼。”

    “你推斷的不錯,我旁敲側擊之下,狗爺證實了這一點。”葉驚闌轉過身來,面向雲岫,他很喜歡她步步作棋,從容下棋的模樣。

    “紅樓早在遞湯給我的時候便求證了她的心中所想,因故,她遞給我紙條,處處維護我,連狗爺的致命筵席,她的離開也是為了在暗中護我。宋鳴作為狗爺忠誠的部下,定是有過進言,穆虛趁著眾人蒙眼之際給宋鳴下了藥,引得旺天才撲殺他。”雲岫不急不慢地陳述事實,大抵上是解釋的通了。

    “可你還問過我是否在計劃之中。”

    听得葉驚闌這一句,雲岫不用想也知道是蒙歌說的。

    車簾外一人揮動馬鞭,打了個噴嚏,“誰在說我的壞話!”

    沒人管他的噴嚏連天,耳根發紅。

    車輿中的兩人如同劃出了一道金剛圈,外界干擾不了他們。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可有可無。”在船上時,她太想理清所有人之間的關系了,現如今恢復了記憶,用不著再就著這個問題糾纏不休。

    “插手這件案子的是我,無論如何,我都會在整個事件中,至于起什麼作用,另當別論。”

    “你和他做了個交易。”

    “總會有用得上的地方。”葉驚闌勾了勾唇,未雨綢繆才能活得更久。他有預感,在之後還會同狗爺有所交集。

    雲岫剝了一顆核桃,仔細地去著上面的皮,“卿蘿走時,你給元清澗下了個套吧?”

    葉驚闌但笑不語,不過是順勢而為,透了點山南不安分的消息罷了,卿蘿一心想扳倒對她上位有阻礙之人,元清澗作為其中之一,一旦被她揪住了他的小辮子,怎會不狠狠地將他往死里踩?

    “你支走蒙歌是為了給析墨下絆子,所以他最後才會走得如此匆忙。”

    “扶桑族內本就不太平,蒙歌只是推動了局勢罷了。”

    “手伸得可真長。”

    “彼此彼此。”

    雲岫忽而想到了什麼,她短暫的蹙眉,而後說道“寒露和吳問,這兩人,在之前我一直沒想得通透,但在你與我說了宮折柳和狗爺的關系之後,我大致有了些眉目。”

    “寒露是宮折柳的生母帶來的丫鬟,她的心自是向著小郡主的,偷了明如月的物件,再交予你潮澈在院中布下的陣法圖,也是不枉她這一條性命。”

    “吳問才是最大的獲益者。”

    “我想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

    何等的默契!

    吳問積怨已久,他將自己當成了局外人,洞察了整件事的事態發展,所以才會再三對雲岫說“該來的總會來的”。

    他早已猜到狗爺的計劃,還猜到了宮折柳這個變數。

    預料到了宮折柳會為了獨佔兄長的寵愛而狠下殺手,他明明在晉南笙的旁邊,卻听之任之。

    最後,櫻之代晉南笙死了,破鏡尚可重圓,然而橫亙在狗爺和晉南笙兩人之間的不可修補的裂痕,是今生無法跨越的界。

    宮折柳籌謀已久的事得償所願,但因兄長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關心她、愛護她是狗爺短期內做不到的事,嫌棄她、遠離她也是狗爺做不到的事,她心思極亂,想來想去,團成了一塊大疙瘩卡在了心窩,得了失心瘋。

    狗爺逞一時痛快要求司晨自廢武功再離開。他生在侯門,不可隨心所欲,失了選擇之後還要失去生平僅有的快樂,多麼可悲。

    雲殊城天塹無涯,城內的人不再想出來,城外的人不再想進去。

    葉驚闌眼中劃過一道精光。

    在他離開雲殊城時,躲在送別隊伍後的宮折柳還沖他眨了眨眼,以唇形說道盛京城的雪真美。

    這樣一個渾身上下透著機靈勁兒的姑娘怎會一夜之間迷了心智?

    可這事不歸他管,也不該他管。

    “那年,盛京城里的雪很美。”

    雲岫稍偏頭,于炎夏中語冰?什麼怪人!

    “雲岫。”他雙頰的淺梨渦可真好看。

    “嗯?”懶懶的鼻音應了聲。

    “我能把之前的心願抹掉,換一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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