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們表情那般痛苦，我心里明白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當年在村里，老人總叮囑，外地人千萬別亂喝山洞滲下的泉水。
輕則腹絞痛，重則大病一場，甚至可能喪命。
至于原因，長輩們從不細說，只是一遍遍警告我們千萬別犯傻。
溪流的水倒不一樣，或者石洞水曬過大半天再喝也無妨。
比起那些傳聞，艾雅和沈蔓現在算是輕癥。
兩人捂著肚子緩緩蹲下，沈蔓痛得直掉眼淚，艾雅也好不到哪里去。
“劍哥，肚子疼得要命，想想辦法嘛……”
艾雅強撐著說完，腿一軟直接坐到地上。
我拼命回想老人們的囑咐，求著腦海里的爺爺快告訴我誤喝後該如何化解。
可記憶隔得太久，一時半會怎麼也想不起細節，多年未遇這種事，我早把提醒拋腦後。
我在原地來回踱步，努力拾起爺爺的話。
“好疼啊——我快不行了，嗚嗚嗚……”
沈蔓哭得鼻涕眼淚橫流，還在地上滾來滾去。
她嘴里不斷發出“嗚嗚”聲，模樣淒慘。
“大壞蛋，快想招！”
這回她居然還能讓我出主意，看來瘋勁暫時退了些，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掃過洞口，又瞄了眼那股水，一拍額頭——想起來了！
我沖向洞口附近，開始四下搜尋。
爺爺說過，洞口附近陰涼處會長一種拇指大的圓葉草，睫呈火紅。
只要嚼幾片，肚子立刻緩解，隨後再飲水便不會再痛。
這種草愛陰濕，往往就在洞口不遠處。
我環顧一圈，發現背陰那塊草叢高得厲害，估摸著目標就在那邊。
于是鑽過去，扒開齊腰高的雜草，細細搜找。
那草並不高，想在一堆植株里挑出來並不容易。
“劍哥，你找到沒有？我真扛不住了！”
艾雅痛得聲音發抖，沈蔓更是邊打滾邊慘叫。
听著她們叫聲，我心里難受，動作加快幾分。
“我在找藥，忍著點！”
草叢里類似的圓葉植物不少。
偶爾發現一株貌似對版，翻開卻見睫是青色，並非火紅。
這不是我要的，只能繼續。
“你能不能快點？磨嘰什麼！哎喲，疼死了——嗚嗚……”
艾雅又催，語氣難听得很。
換作平時我早回懟，但想到她是病號，只能忍。
我不再搭理她，壓下煩躁繼續搜。
有些草帶刺粘上衣袖，不時扎得我生疼，還癢。
眼下顧不得清理，得先救人。
我再撥開一片草，蹲下身，直覺告訴我這次就是它。
輕輕翻開葉面，火紅色睫赫然在目。
我嘴角揚起︰終于找到了！
忙采了幾株，拔腿朝兩人跑回去。
“找著了！快，坐起來！”
眨眼功夫我已到她們面前，遞出兩株，自己也塞了一株進嘴。
“愣著干嘛？趕緊嚼！”
草葉入口，竟帶淡淡薄荷香，還帶點甘甜。
艾雅沒多想，跟著我一口咬下。
可沈蔓不同，她只捏在手里前後打量。
隨後狠狠瞪我一眼，把草往地上一扔。
“把我當豬？讓我吃野草？你耍誰呢！”
罵完，她抬腳把草踩得稀爛。
還一邊繼續罵，好像跟我有血海深仇。
“混蛋！你是不是故意坑我？說話！”
她罵得起勁，竟忘了痛，揪住我衣領那表情像要咬人。
“沒錯！就是故意的，咋的！”
她出口成髒，我一時也火大，回敬過去。
好意找藥被罵，誰撐得住？我當場懟回去。
下一秒她腹痛再次襲來，只能捂肚子哼哼，罵不出聲。
艾雅也無奈，趕緊拉我。
“劍哥別生氣，她腦子不正常。”
她指了指自己的頭，我這才意識到跟個瘋子置氣確實幼稚。
冷靜下來回想，覺得自己也夠蠢。
“行了，你感覺好些沒？”
“好多了，疼痛減了大半，再歇會兒就好了。”
看她臉色緩和，我也松了口氣。
沈蔓仍在地上翻滾，嘴里嘀咕著什麼，我懶得理。
原想著讓她多受點教訓，可看她那模樣還是心軟，把最後一株遞給艾雅，示意喂給沈蔓。
我也渴壞了，想想有解藥在，喝水問題不大。
走到小水坑邊，清亮的水面看著就解渴。
若不是先前那場麻煩，我早大口喝了。
猶豫片刻，終究雙手捧起清水咕嘟咕嘟喝下。
清涼順著喉嚨直達胃里，舒服得不行。
我又舀了幾口，拍了拍嘴，口渴感一掃而空。
肚子也平安無事，說明赤焰草確有效。
不久，艾雅攙著沈蔓來喝水。
我沒再理沈蔓，她安靜多了，看樣子藥草起效。
等她們喝飽，我裝滿竹筒，我們繼續上山。
快到峰頂時，我想著或許能見到凌嫣，心里莫名激動。
可也想起沈蔓口中的“他們”，到底是人還是獸？
念及此，我心中發緊，估摸著那群存在就在前頭。
“大家留神，頂上恐怕最危險。要是情況不對，艾雅帶沈蔓立刻退回石屋，千萬別硬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