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艾雅和沈蔓暫時藏在附近,不準她們再往上走,山頭上的凶險程度根本不是我能預估的。
那兒也絕非我能掌控,我更不能讓她們繼續跟我一起冒這個險。
“不行,我一定要跟著你一起上去。”
一听我讓她留在原地,艾雅明顯有些惱火,要不是現在不能出聲,她大概早就大吼了。
她的心思我當然明白。一路上她對我照顧有加,可我心里早有歸屬,一直跟她保持距離。
如今見我要獨自去踫險,她自然不肯答應。
“听我說,上頭什麼情況我們誰都不清楚。你是女孩,我是男人,這種活兒只能我這個男的上,懂沒?”
我嘗試讓她明白,這本就是男人該沖的局面。或許我有點大男子主義,但無論什麼危險,我都該頂在前面。
真要探路,也只能我去,絕不讓她們冒頭。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跟你一起。再危險我也陪你,我喜歡你。”
她寸步不讓,語氣比先前更堅決,最後干脆表白。
望著她,我心里很受觸動。危難當頭還要陪我扛,這樣的姑娘實在不多。
可我不能讓她涉險。她的情義我收下,但我心里只有凌嫣。
我們就這麼僵著,四目相對,誰也不肯退。
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只得說︰
“想跟我上去也行,但得答應我一個條件。不答應,我絕不帶你。”
見我松口,艾雅輕輕點頭。
“你們倆就在這兒等,我先爬上去探探。不能冒冒失失往上沖,萬一被抓,可沒人來救咱們。”
“等我摸清狀況就下來接你們。記住,不論發生什麼,你都要活下去。”
艾雅胸膛起伏,很顯然不情願,但仍在思考。
“我就這一條,你若不允,誰也別上去。”
我真不敢帶她再冒險。也許第一天讓她們跟我上山就是錯,不該一錯再錯把她們拖進來。
現在的打算是,能救一個算一個,先把她們送回那間石屋。
我再去找其他人,希望把人都帶出來,然後等救援隊。
艾雅也明白不能盲闖,想了好一陣才點頭答應留下。
我這才松了口氣,真怕她跟著上去。萬一山頂情況太糟,想撤就難,可能全軍覆沒。
“可要是兩小時你還沒回來,我就上去找你。”
她的語氣鏗鏘,說得出就做得到。
我只能應下,為了她的安全,必須兩小時內回來。
我把背上的鐵鍋和竹筒都卸下留給她們當水壺。
原本想帶走一根竹筒,想想還是算了,兩小時渴不死人。
臨走前,我仰頭灌了口水。
我朝上攀去,其實心里也直打鼓,誰不怕呢。
“劍哥,我等你回來,可別把我扔下。”
艾雅在身後低聲喊,我回頭揮揮手,繼續往上爬。
這段山路很難走,坡度越來越陡。
我一腳踩到塊松動的石頭,身體一歪,差點摔個大跟頭。
幸好反應快,一把抓住前頭的草睫,這才沒臉著地。
站穩後,手心隱隱作痛。低頭一看,寬大的掌心被鋒利草葉劃出兩道口子,鮮血滲出。
我就地找了點止血草,簡單包了下,又繼續前行。
傷不深,很快止住。
另一只手握著木棍,上坡時當拐杖用,既省力又防跌。
額頭漸漸布滿汗珠。好久沒理發,頭發老長,熱得我頭皮里都是汗水。
我小心翼翼爬到山頂,躲在一塊巨石後,小心髒怦怦直跳。
探頭一看,啥也沒有。
山頂竟是一大片草原,並不像之前那山尖那麼陡。
草原隱藏在後面,一望無際,看不到盡頭。
放眼過去空空蕩蕩,也許我所處只是邊角吧。
別說野羊野牛,連影子都沒有,只有涼風陣陣。
這讓我大為意外,真沒想到山頂是這種景象。
動物罕見,就偶爾飛幾只小鳥、蹦幾只昆蟲。
上來前我一直提心吊膽,以為“他們”就在這兒。
眼下這麼空,我那根緊弦放松了些。
我長長吐出一口氣,也許“他們”不在這一塊,而是草原更深處。
烈日在頭頂,背上濕漉漉,衣服黏得難受。
我想找個稍高點的位置,觀察四周有沒有線索。
面前的草坪挺平,只零星冒著小土丘。
哪怕只是略高一點,站上去視野就更遠,安全系數就更高。
被我掃到的地方,有風吹草動都能發現。
于是我不放過任何一個土丘,逐一踩過去巡查。
站在第一座小坡上,確實比地面看得遠,可仍未見危險。
我不放心,又跑去另一座,依舊沒發現異樣。
我索性坐草地上琢磨,難道是我自己嚇自己?
或許這片草原根本沒啥危機。
這麼想著,我的眼楮仍四下巡視,忽然發現不遠處還有個二十來米高的山包。
我站起身朝那邊沖。誰知腳底踩到拳頭大的石塊,一滑摔倒。
正要起身,透過草叢,我看見一只圓蹄的大腳。
瞳孔驟縮,前頭不知道是什麼猛獸,還伴著沉沉的呼嚕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