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倫娜隔了一夜,最終還是勉強讓自己小女兒的尸體緩緩地沉入了海底。不過,它依然沒有完全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之中恢復過來,一直都渾渾噩噩的。霍特和寇德兄弟倆听從它們姨母的吩咐,一直陪伴在母親的身邊。它們不停努力地安慰著母親,雖然效果有限,一定程度上還是緩解了瑪倫娜的悲傷情緒。
這天中午,在進餐吃的是存糧,即凍魚)之後不久,疲倦而又悲傷的瑪倫娜睡著了。霍特趁機與寇德閑聊了起來。
“寇德,你說我們的母親現在這個樣子,怕是管不了這個家庭了,幾位阿姨也有自己的孩子需要照顧。我們平時也要去上學,幾個小弟弟妹妹恐怕沒有誰能夠照料它們。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向來思維縝密的寇德並沒有立即回答。它思索片刻之後,說道︰“霍特,我們用不著太過于憂慮。或許我們可以請外婆來幫忙。”
霍特听見這個回答,依然疑竇叢生︰“但是外婆是整個南澳大利亞鯨社會的領袖啊。它那麼忙,有時間來幫助我們嗎?”
“相信我,霍特。外婆它會樂意幫這個忙的。母親一直是它最寵愛的一個女兒,現在母親遭遇這樣的不幸,外祖母一定不會不管不顧的。”
霍特問道︰“你就這麼肯定嗎?”
“霍特,你還不了解你的孿生弟弟嗎?凡是我寇德出的主意,有幾個是不靠譜的?”
“好吧,寇德,這一次我依然相信你出的主意。那麼,我們兩個什麼時候去找外祖母尋求幫助呢?”
“事不宜遲。出發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吧!”
“好的,沒問題。”
下午,瑪倫娜醒來後,雙胞胎兄弟倆又是一刻都不停歇地陪伴撫慰著它們的母親。霍特講了許多玩笑話想要逗樂瑪倫娜,可是卻收效甚微。這令它難免有些灰心喪氣。所幸寇德不時地鼓勵它的孿生哥哥一番,令霍特保持了信心。
終于,太陽落山了,時間在不知不覺當中來到了夜晚。在安撫著瑪倫娜與幾個弟弟妹妹睡下之後,霍特與寇德兄弟兩個決定開始行動了。
“霍特,你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去尋求外祖母的幫助了。如此關鍵的時刻,你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啊。”寇德對霍特說。
霍特回應道︰“老弟,請你放心,我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我們倆馬上就可以立即出發。”
“那好,我們開始啟程吧。”
兩頭小鯨就這樣朝著它們外祖母所在的澳大利亞大陸南岸拉色皮德灣進發了。在歷經數個小時的長途跋涉之後,它們總算是抵達了目的地。
霍特氣喘吁吁地說︰“寇德,這趟旅程簡直快要把我給累得全身虛脫了。”
寇德盡管也很累,但是還是打起精神說道︰“無論如何,我們成功地到達了這里,好歹辛苦沒有白費。接下來,我們一起去尋找外祖母吧。”
“好的。希望用不著花費太多時間。”
寇德又提議道︰“啟用回聲定位吧。現在黑燈瞎火的,我們可不能踫運氣。那樣太磨磨蹭蹭了。”
“行,全都听你的,我親愛的好弟弟。”
…………
青年雄鯨細紋姍姍來遲。其實它一听說繁星開始分娩就立即趕了過來,但是信息傳遞的不及時導致它即使拼盡全力,最終也沒能見到活著的伴侶最後一面。
“我摯愛的繁星啊!你實在是太殘忍了!怎麼這麼早就拋下我和我們的孩子孤零零地離開了呢?”面對著繁星的遺體與嗷嗷待哺的女兒,細紋簡直要心碎了。
“孩子,堅強地接受現實吧。繁星已經永遠地與我們告別了。作為它的母親,我所感受到的痛苦絲毫不遜色于你。但是,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我們不可以永遠地沉浸在悲傷與痛苦之中。所以,盡快地振作起來吧。不要忘記,你和繁星的寶寶還活著。你必須盡一份父親的責任,因為小鯨仔剛剛失去了它的母親。”珊瑚對細紋說了許多,期望自己的“女婿”可以早日擺脫喪偶的陰影。
“我明白了,您說的這些話很有道理。珊瑚女士,請您放心,我一定會化悲傷為動力,做一個盡職盡責的父親的!”細紋發誓道。
珊瑚對細紋的表態非常滿意︰“我也會抽出時間照料可愛的外孫女的。記住,孩子,你並不是孤立無援,我將是你最為堅固有力的後盾!你先回去吧,這里暫時由我們來收拾殘局,用不著你多費心了。”
“好吧。實在是非常感謝您,珊瑚女士。”
“不用謝。今後我會把你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來看待的。你以後也可以稱呼我為‘母親’。”
細紋對此感到難以置信︰“真的嗎?”
“真的。因為我的女兒愛你,而且你向我展現了自己身為一頭成年雄鯨的責任感,所以我願意接納你。細紋,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
細紋滿懷感激地離去了。珊瑚目送著它逐漸遠去。隨著細紋身影的緩慢消逝,它的外觀特征也被珊瑚用心地銘記在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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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呢?是因為海葵告訴我的那些話嗎?算了,先別管這些了。有空我再去找細紋這孩子的母親確認吧。”
珊瑚與海葵以及自己的孩子們花費了一些時間為繁星舉辦了葬禮,它的大女兒將在太平洋熱帶的深海永眠。
這個時候,太陽早就高高掛在了空中,天已大亮。長吻前來詢問珊瑚道︰“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是不是該出發去捕獵了?”
“嗯,我們現在就出發。”
在不經意之中,珊瑚瞥了一眼長吻,突然發覺它的眼斑形狀、背鰭形態以及後背上鞍斑紋路都與細紋極其相似,這更加堅定了它的懷疑。不過聰慧的珊瑚並沒有當即表露出來,而是不動聲色地在心中制定了一個行動計劃,隨後便與長吻一起離開,率領白斑鯨群去捕獵了。
一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很快又到了夜晚。在安排孩子們休息之後,珊瑚叫上了海葵,向它告知了自己的行動計劃,並詢問它是否願意與自己同行。
海葵十分爽快地答應了︰“你早就應該怎麼做了。”
于是,珊瑚與海葵披星戴月地出發了。它們來到港灣的外圍,這里正是細紋與它的母親夜晚棲息的地點。
珊瑚把細紋喚出來與它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交流,而海葵則趁此機會與細紋的母親聊了起來。話題很快便轉移到了細紋的身世上。
“沒錯,細紋這個孩子確實是長吻的種。”細紋的母親黯然地說。
在確認了細紋與繁星是堂親這個板上釘釘的事實後,珊瑚心事重重地與海葵返回了。
“我就知道嘛,長吻不是個好東西。你之前還不信,現在總該確定了吧?”海葵道。它對自己的先見之明頗為得意。
“這注定是一場禁忌之戀,為什麼卻偏偏發生在我的女兒身上呢?”珊瑚無奈地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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