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費了一番功夫之後,霍特與寇德這一對孿生兄弟終于尋找到了它們的外祖母。
“霍特、寇德,你們倆怎麼來了?是家里出了什麼事情嗎?”雙胞胎兄弟的外祖母看見自己的兩個外孫長途跋涉前來拜訪自己,感到有些驚訝。此時它仍舊對發生在自己四女瑪倫娜身上的悲劇一無所知。
霍特和以往一樣想要在弟弟之前開口,但是這一次寇德卻搶在了自己的哥哥前面︰“外祖母,好久不見了。我們兄弟倆非常想念您。另外,家中也確實出了一些變故。母親的幼女、我們的小妹妹森茜在昨天下午不幸地夭折了。為此,我們的母親陷入了深深的憂郁與悲傷之中,難以從情感創傷里自拔。但是,其它的弟弟妹妹還需要照顧,我們平時卻要上學,難以兼顧家庭。所以我們特地來到這里尋求您的幫助,希望您可以于百忙之中抽出幾天時間來照管一下您的幾個孫輩。霍特與我將對您的雪中送炭感激不盡。”
“唉,可憐的瑪倫娜,居然遭遇如此可怕的事情。失去自己親生的子女,對每一位母親來說都是十分巨大的打擊。”歷經滄桑的老雌鯨不由得感嘆道,“放心吧,孩子們,這個忙外祖母肯定會幫。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兩個還是先早一點兒回去休息吧,畢竟你們明天一大早好像還要上課呢,對不對?你們用不著太過著急,在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會趕到瑪倫娜與它的子女們身邊的。”
霍特對外祖母的表態很高興︰“實在是太棒了!外祖母,您這是解了我們兄弟兩個的燃眉之急啊!”
寇德就顯得淡定多了︰“好的,我們明白了,期盼您的到來。那麼,我們倆就先走了。外祖母,再見!”
就這樣,兄弟倆在圓滿地達成了它們的行動目標之後,原路返回了。回到它們母親身邊的時候,已是午夜,整個海面上都靜悄悄的,只有一絲海風的輕拂聲若隱若現。疲憊至極的兄弟倆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早,太陽一如既往地升起。睡眼惺忪的霍特與寇德不得不忍住睡懶覺的誘惑,踏上了前往學校的路途。
霍特與寇德兩兄弟離開不久,它們的外祖母便如約而至了。這個時候,失落的瑪倫娜依舊沒有醒來。和藹慈祥的老雌鯨知道體恤女兒的痛苦與不幸,並沒有立即叫醒沉睡著的瑪倫娜,而只是在它身旁耐心地守候著,等待女兒甦醒。
在接近正午的時候,瑪倫娜終于從睡夢之中起身了。等候許久的母親的身影在第一刻便映入了它的眼簾。瑪倫娜起初感到十分震驚,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但是母親溫和而又有力的聲音打消了它的這個念頭。
“親愛的瑪倫娜,我剛剛得知了你不幸喪女的壞消息。我知道,你目前正陷入痛苦和悲傷的泥淖之中難以脫身。因此,我特意趕來協助你照料孩子,並且幫你盡快平復抑郁低沉的情緒,重新振作起來。”老雌鯨情深意切地對女兒說。
瑪倫娜忍不住撲進了自己老母親的懷抱之中︰“非常感謝您,我親愛的媽媽!真沒想到在我如此艱難的時刻,又是您伸出援手!您對我的恩情女兒這輩子都永遠無法忘懷!”它感動得再一次流出了眼淚。
老雌鯨憐愛地揮動著胸鰭擦了擦女兒的眼楮,並輕輕地撫摸了幾下子它的額頭,說︰“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還撒嬌、流眼淚,像一個青春期少女似的。”
瑪倫娜破涕為笑道︰“這還不是因為母親您來了嘛,讓我情緒激動不能自已。”
…………
珊瑚與海葵回到了它們晚上休息的場所。但是,它們此刻卻並沒有什麼呼呼大睡的心思。因為擺在它們面前的還有一個嚴峻的難題,那就是︰誰來給剛出生的小鯨仔喂奶?
繁星在鯨寶寶剛出生後不久就離世了,它臨死之前盡管拼盡全力也只給小鯨仔喝了兩三口乳汁。此刻,小鯨仔已經餓了將近一天。海葵曾經嘗試讓這個可憐的嬰兒吞咽下去海豹脂肪或者沙丁魚,但是連乳牙都尚未長出來的小鯨仔顯然並不具備以它們為食的能力。塞進小鯨仔嘴里的海豹脂肪和沙丁魚,都沒過多久就被吐了出來。
現在,小鯨仔已經餓得幾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了。顯然,如果它依舊不能夠吮吸到充足的乳汁的話,它很快就要去陪伴它的母親了。海葵對此心急如焚,但是已經失去生育能力的它顯然無法解決這個困難。
就在珊瑚與海葵都一籌莫展之際,事情卻迎來了轉機。突然,有兩頭生育不久的年輕雌鯨,同時前來面見珊瑚。它們竟然爭先恐後地要求讓自己擔當小鯨仔的奶媽。
“珊瑚女士,我的乳汁豐富,自己的孩子喝不完。淡痕另一頭年輕雌鯨的名字)它分泌的奶水完全沒有我的多。不如就讓您的小孫女喝我的奶吧!”左側眼斑當中含有一個黑點的雌鯨說道。
“珊瑚女士,還是讓我來做小鯨仔的奶媽更加合適。墨滴即上文所述雌鯨的名字)它是第一次當母親,照顧嬰兒有些毛糙,還是讓我來比較好,畢竟我這已經是第二胎了。”背部鞍斑非常暗淡的雌鯨也不甘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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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不願拒絕這兩頭年輕雌鯨之中任何一位的好意,又考慮到僅僅一位奶媽的乳汁可能不足,于是便提議到︰“不如你們兩位一起做我小孫女的奶媽如何?每天輪換。”
兩頭年輕的雌鯨欣然同意了。隨後,它們經過一番商討,決定今晚起暫且讓墨滴哺育小鯨仔。作為珊瑚小孫女的奶媽之一,墨滴將在這里停留整整一天,直到明晚淡痕前來接替它的職責。
墨滴從生殖裂兩側的乳裂之中噴灑出濃稠的鯨乳,饑餓的小鯨仔憑借本能追蹤到了這些富含脂肪的液體。能量與營養就此源源不斷地進入了小鯨仔的體內,挽救了它那脆弱的生命。墨滴的乳汁果然如它所說十分充沛,一直到小鯨仔喝飽為止都沒有顯露出即將枯竭的跡象。
海葵對突如其來的意外之喜驚嘆不已︰“哦,天哪!真是不可思議。我們剛才還無計可施,現在難題卻迎刃而解了。”
珊瑚對兩位年輕的母親表示了誠摯的謝意,並詢問它們需要什麼回報。沒想到兩頭雌鯨居然謝絕了,它們不求回報,這次雪中送炭純粹是因為它們為珊瑚在平息鯨群內陰謀時展現出來的勇氣與智慧所折服了。它們唯一的期望是珊瑚在未來也能夠一直維持白斑鯨群內部的和諧與穩定。
“維持鯨群內部的和諧與穩定?這可真是個不小的挑戰啊。”珊瑚喃喃地說。
雌鯨墨滴一臉崇敬地望著珊瑚說︰“我們兩個相信以您在平定黑雲它們的陰謀時的出色表現,一定能夠實現這個目標的。”
淡痕同樣對珊瑚充滿了信任︰“沒錯,您是如此地智慧而勇敢。或許在將來,您在鯨群中的成就能夠超越您逝去的伴侶——英勇無畏的高鰭首領。好了,我先離開了,明晚再見!”
超越高鰭?在珊瑚看來,淡痕剛才說出的這些語句是非常荒謬的,幾乎不可能實現。不過,它認為對方畢竟只是個不諳世事的年輕雌鯨,況且又對自己有恩,所以並沒有在口頭上反駁它的話,而只是微微擺動胸鰭以示反對。不過淡痕並沒有看出珊瑚的細微小動作,在說完之後便游走了。珊瑚也只得向它告別。
此時已經到了午夜,彎刀一般的月亮靜靜地懸掛在漆黑的天空中,散發出皎潔柔和的光芒。幾顆星星圍繞在它身邊,似乎是擔心它孤獨寂寞似的。珊瑚讓墨滴帶著它自己的孩子先去一旁休息了,自己又和海葵聊了一會兒,隨後才陪著出世不久的小孫女一起過夜。
這個夜晚,大家都睡得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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