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如今我終于不再孕吐了。
要不然這一趟可就真的算是白跑。
只是……我滿心狐疑地拉住身旁的扶朔。
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你是不是記錯地方啦?怎麼看著不太對勁呢?”
扶朔聞言,立刻挺直身子,一臉篤定、義正辭嚴地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道。
“這個我可以百分之百確定,絕對不可能記錯!”
今日天空晴朗無雲,陽光明媚。
想來他們家中的男人們應該都已出海捕魚去了。
村子里只留下一群年老體弱的老人和婦女兒童。
或三三兩兩地圍坐在自家門前閑聊家長里短。
或是忙碌地將洗淨的衣物晾曬在竹竿之上。
然而,當看到我們這群陌生訪客突然出現時。
所有人臉上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驚訝之色。
顯然對于我們的到來倍感詫異。
仿佛此地極少有外人涉足一般。
再看看我們這一行人,個個肌膚白皙細膩。
與周圍那些長期經受風吹日曬、膚色略顯黝黑粗糙的村民們相比起來。
顯得格外突兀而格格不入。
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如同聚光燈般始終緊緊鎖定在我們身上。
其中還夾雜著幾分探尋之意。
這種被眾人圍觀審視的感覺讓我渾身不自在。
心中暗自思忖著如何才能盡快擺脫這樣尷尬的局面。
于是,我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並伸手扯住扶朔的衣袖。
再次壓低嗓音焦急地問道。
“到底還要走多久才到啊?”
听到我的催促,扶朔連忙安慰我說。
“就快了!馬上就到!”
話音未落,只見他腳下生風。
迅速走到前方不遠處的一間看上去頗為簡陋的房屋跟前。
抬手輕輕敲響了那扇破舊不堪的木門。
當我們氣喘吁吁地追上他那匆匆忙忙的步伐時。
只見眼前那扇略顯陳舊的房門正緩緩地被打開。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嘎吱聲。
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變得緩慢起來。
“爹,娘!”
扶朔三步並作兩步地走上前去,聲音中充滿了熱切與期待。
他那飽含深情的呼喊聲。
在這寧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
映入眼簾的便是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歲月在他們臉上刻下了深深淺淺的皺紋。
如同老樹的年輪一般記錄著時光的流轉。
他們的頭發已花白,身形也微微佝僂。
但目光中依然透露出一種溫和與慈祥。
起初,當這對老人看到扶朔時,眼神中竟閃過一絲不確定。
或許是因為分別太久,記憶中的模樣已經漸漸模糊。
又或許是重逢來得太過突然,讓他們一時之間難以相信自己的眼楮。
然而,隨著扶朔逐漸走近。
他們開始仔細地端詳起這個多年未見的孩子。
終于,經過一番確認後。
他們快步向前,緊緊地握住了扶朔那雙寬厚的手。
此時,老人們的眼眶已然濕潤。
激動的淚水在眼角閃爍。
他們顫抖著嘴唇說道︰“回……回來了……”
那簡單的幾個字,卻蘊含著無盡的思念與牽掛。
緊接著,老兩口熱情地將我們迎進了屋子里。
然而,這間原本就不算寬敞的房間。
由于我們一行人的到來,頓時顯得格外擁擠不堪。
盡管如此,老兩口依舊滿心歡喜地忙碌著。
不一會兒便端出了自家最好的食物來款待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客人。
我微笑著接過老人遞過來的一根小魚干...
禮貌地道了謝之後,輕輕地放入口中咀嚼起來。
起初,只覺得這魚干口感鮮美,香氣四溢。
可隨著咀嚼次數的增加,我漸漸發現它的質地異常堅韌。
需要花費不少力氣才能咬碎。
就這樣,我足足嚼了幾十下,才艱難地哽了哽喉嚨,將其咽下肚去。
不得不說,這小魚干的味道確實不錯。
只是吃起來著實有些費牙。
此時此刻,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絲愧疚。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們在前來拜訪的時候就應該帶上一些禮品才好。
光顧著游玩享樂,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拋諸腦後了。
而且,更令我感到意外的是。
一直以來我都誤以為扶朔的父母與他同屬一族。
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普普通通的人類。
看著眼前的兩位老人,估摸一下他們的年齡。
想來如今應該已有七十多歲高齡了吧。
歲月無情地在他們身上刻下深深淺淺的痕跡。
曾經挺直的脊梁已變得微微彎曲。
步履也不再像年輕時那般矯健輕盈。
這樣的年紀,已然到了人生的暮年。
就如同風中那搖曳不定、隨時可能熄滅的殘燭一般脆弱而珍貴。
每一次見面,或許都是生命中的最後一面。
然而,扶朔竟然能夠忍心這麼長時間都不回來看望一眼!
忙忙碌碌之後,只見老兩口相互攙扶著緩緩走出家門。
過了沒多久,他們又折返回來。
然後示意扶朔把我們攜帶的行李搬到隔壁的房子里去。
很明顯,他們也清楚這里的空間有限。
實在無法容納下我們所有人。
他們剛剛出門就是去隔壁人家商量借用房間一事。
听說,隔壁這戶人家早已舉家搬遷至城市之中,和自己的子女共同生活在一起了。
所以這間屋子暫時交由親戚幫忙照管。
而剛才扶朔的父母正是前去與那位親戚商議。
能否暫借此處供我們居住一段時間。
想到這些,我的內心不禁涌起一股強烈的愧疚。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
金錢對于凡夫俗子而言確實算得上一個好東西。
我暗暗思索著。
等到離開的時候一定要記得給人家留下一筆可觀的房費才行。
至于扶朔的父母,等哪天有空。
還是要進一趟城,精心挑選一些禮物送給他們聊表心意。
畢竟人多眼雜,人心難以揣測。
如果給予過多的錢財,對他們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
就這樣,在一番簡單倉促的安排之下。
我們總算是潦草地安頓了下來。
老兩口如今的年紀自然是無法再出海打漁。
只能在海邊退潮時撿點海鮮貝殼販賣維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