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實話,史書上記載的事,葉陽覺得是不能盡信的,因為史書是史官寫的,而且代表官方,容易受當權者影響,某些事情很容易似是而非,所以讀史書按照九年義務教育,只記重大歷史事件也是沒錯,至少官方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可信度比較高。
記得歷史事件只可以使人不迷茫,並不能使葉陽大放光彩,至少現在不行。
預言從史官口中說出,會引起人們重視,但從一介草民那兒流傳,絕對是妖言惑眾。
這就是身份的差別。
摸了摸腰間夾著的銅鏡,葉陽苦笑不已,幸好那位軍爺沒搜身。
在宋朝以前,銅鏡是皇親貴戚,達官貴人的生活用品,普通百姓是沒法擁有的,一旦被搜出來,盜竊的帽子準被扣上。
到那時候,來歷不明加之盜竊官家財物兩個罪名扣上,小命絕對不保。
見面前這個奇裝異服的小伙子正在發呆,孫大娘伸出手在葉陽面前晃了晃,不解道︰“小伙子,大娘說話你在听麼,快去找你家遠親去吧,等到了太陽下山,不至于露宿街頭啊。”
“啊,這個……”
“怎麼,找不到路了?和大娘說說,你家親戚住那?這長安城內八街九陌的,大得很,還有些地方去之不得,免得你迷路,大娘或許可以給你指指路。”
孫大娘扒拉著粗布上的大白菜,一邊祛泥土,一邊說道。
“大娘,路我倒是會走,但就是有些事要問您,您在長安城生活地久,或許知道。”
問事?
一听到要問長安城發生的事,孫大娘頓時起了興致,把賣菜都放到一邊,“大娘最愛嘮嗑,說吧,要問什麼事?大娘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听說當今陛下正躊躇滿志,急欲虎視天下,招賢若渴,廣發詔令,恩披九洲,向民間求文學之士,才干之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國事?”
孫大娘突然嚴肅道。
“對。”
孫大娘面色一變,有些不耐,責怪道︰“這些事是文人之間聊的,咱們這些粗人就別提了。”
“大娘怎知我不是讀書人?”
此話一出,孫大娘哈哈大笑了起來,忍俊不禁道︰“你看那個燒餅鋪,你可認得他的招牌寫得何字?”
“這……”
“行了,你這小子也是個愣頭青,還招賢若渴,大字不識幾個,還學人家窮酸儒。”孫大娘似笑非笑地道。
就算不認識字,咱也沒開城公布啊,她怎麼知道。
葉陽撓撓頭,好奇道︰“大娘,你怎看出小子不識這字。”
“看出來的。”
“咳咳咳,有這麼明顯麼?”
提起腳邊樹枝,往葉陽頭上敲了敲,孫大娘笑咪咪地看著他,“你穿得這個鬼樣,想不讓人注意都難,大娘觀察你有一段時間了,找親戚去吧,人一旦成了浮萍,就是乞丐。”
沉吟片刻,葉陽苦笑,“有時間,小子還來找您聊天。”
轉身,便往前走。
“小子,大娘看你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這兒有塊粗餅,你先拿去墊墊肚子。”
身後傳來孫大娘的聲音。
“大娘,你真好。”
“誰沒個落難時候,你也別謝大娘了,以後好好找個活干,養活自己吧。”
略微遲疑,孫大娘還是伸出長滿繭子的右手,在他肩頭拍了拍。
整個長安城,三分之二都是未央宮與長樂宮等宮殿樓宇,其余三分之一才屬于平民百姓的活動範圍。
葉陽也不敢亂走,漫無目的逛著,品味西漢首都風光。
經過實地調查,葉陽算是搞清楚了,盡管長安城是天子腳下,但依照當時條件,並不能做到相對整潔。
無論鬧市還是平民居住地,城市建設顯然沒有涉及排污管道,空氣質量雖然好,但總會夾雜些許異味。
或許宮內不是如此,因為據葉陽所知,未央宮內有一座滄池,不僅景色很好,還另修有簡易下水道,專門用于排出宮內產生的垃圾、污水。
七月中旬,烈日炎炎,時近中午,行人都走光了,整個長安城懶洋洋地。
要說去那兒落腳,葉陽還真找不到一處,畢竟是一國都城,寸土寸金,沒有什麼無主之地。
走著走著也餓了,隨便找了一處巷角,翻開粗糙黃紙,里面是孫大娘送他的粗餅。
雖然餅長得很丑,口感也極差,葉陽還是吃了下去。
能吃就行,況且在西漢,沒有什麼佐料,更不存在食物精美、口感獨特,就算在皇家,菜肴除了好看一點,也只是品一品食物本身鮮美。
一直到臨近傍晚,葉陽才想起他褲子口袋里有一支水筆,這是他唯一帶上的東西。
既然在城內沒有住的地方,那麼還不如去城外落腳。
一個時辰之後。
夜幕將近,葉陽開始著急起來,因為出城以後,他走了許久,可就是沒找到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
一天下來,只吃了一塊粗餅,葉陽饑腸轆轆,疲憊不堪。
現實就是窮困潦倒,無論現在還是古代,像孫大娘這樣無緣無故幫別人的人不多,既便是葉陽踫上許多人,也搭過不少話,他們僅僅把自已當作異類,聊一聊天,僅此而已。
天無絕人之路,
終于在不久後,
在長安城郊西,一處平坦草地,葉陽找到一處草棚。
很簡單的構造,幾根木樁把茅草支起來,兩面通風,但用麻繩綁著,比較牢固。
里面還囤了不少干草,
像是幾天前新割下來的。
今天發生太多事,
葉陽累得不行,
倒頭就睡。
第二天,
朝陽冉冉升起,長安城迎來日復一日的陽光,正好是幾天一次的朝會,早起的大臣已在安門大街等候許久,隨著黃門的尖細嗓門呼喊,大臣們按照三公九卿等階位順序,涌入未央宮前殿,等候著劉徹。
丹景台內,
“子夫,衛青一事朕不能給他個公道,朕有愧于你們姐弟啊。”
幫劉徹穿好朝服後,衛子夫微微一笑道︰“青兒他沒事就是大幸,不必再去追究,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太皇太後在一旁垂簾听政,竇太主傲氣得很,皇後也給陛下臉色,臣妾知道陛下很難做,也明白陛下心意,這些都罷了,隨風去吧!”
“該死的外戚干政,氣煞朕也,有這群人阻撓,真是步步難行!”
一揮衣袖,劉徹面色難著,一股子郁氣難以消解。
衛子夫越是寬容,
他就越氣不過。
“陛下,您青春正盛,不必計較一時得失,今日早朝時間都誤了,您看,是不是該啟程了?”
劉徹嘆了一口氣,來回踱步,脾氣上來了,就是不肯上轎。
“陛下,皇後該罵臣妾妖媚惑主了。”衛子夫撲閃著大眼楮,委屈巴巴地道。
“哎!包桑,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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