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萬沒想到,等著我的竟是一場盛大的告白。
他迎風而立,目光堅毅。
“敏敏,做我女朋友好嗎?”
他拿著話筒,在江城最繁華最熱鬧人群最多廣場的大聲宣告。
飛舞的氣球,閃亮的霓虹燈,還有浪漫的愛心蠟燭和無數的玫瑰花。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無數個聲音齊刷刷從耳邊傳來,千萬只眼楮盯著我,只等著我點頭同意,舉雙手繳械投降。
而真實的我,此刻沒有感動,也沒有驚喜。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有點窘迫,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沒有辦法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拒絕他,最後,我選擇了最沒出息的做法。
落荒而逃!
我逃回家,給他發了一個道歉短信,他卻沒有回我。
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秋天。
我再得知他的消息,是從我的好友周成英嘴里听到的。
我還沒有從上一次對他的歉疚中反應過來,下一秒她興奮的告訴我,敏敏,你知道嗎,我多年的心願終于實現了,左岩,他最終還是接受了我。
電話這頭的我,都能想象得出她此刻笑靨如花。說真的,我為她高興。也為左岩高興,他終于找到最適合他的人。
我又每天日出而落,日落而息。第三個季度的績效采集將要來臨,我更大的精力只能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
許珊珊卻沒有再來找過我麻煩,我听方雲說,她媽媽得了癌癥,她沒日沒夜的往醫院跑,人也瘦了一大圈。
我也樂的自在,專心做自己的事。
我感覺的到,自己,生活,都在慢慢變好。
本就是之前同事的方雲,在公司也成為我形影不離的伙伴。
“敏敏,今天剛發工資,我們去吃日式定食犒勞一下自己吧。”她手舞足蹈的像個小孩。“感謝上一個月的方小雲呀,終于,成功的,熬過來了!”
我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掛在她身上︰“熬過來哈,那走撒!日本定食走起!”
“啊,陸敏,你給我下來!你好重!”
“哈哈,不下來,不下來,我要小雲雲背我過去。”我耍著賴皮,不肯下。
“好呀,你看我怎麼懲罰你,到時候你想下來都沒辦法下來。”
她嬉笑著,身體卻大幅度轉動起來,越轉越快,我掛在她的背上,隨著她身體的晃動人也不由自主的轉起來,轉的我頭暈腦脹。我這才想起來,她學了十幾年的舞蹈,身體素質強于常人,旋轉更不在話下。
“方雲,快停下,我要下來!”
我的話剛說完,手卻本能的放開她的脖子,腦袋此刻更是天旋地動,胳膊卻沒有力氣去支撐,身體卻慣性一般甩了出去。
“啊”
眼看著我就要摔出去,方雲也是大驚,連忙轉過身伸出胳膊來拉我,已經來不及了。
這下要鐵定要摔成四仰八叉的老烏龜了,卻沒有龜殼來護住我。
從旁邊的拐角處,閃過一個人影,下一刻,我毫無征兆摔在一個軟綿綿卻十分冰冷的懷里。
周身氣溫瞬間直線下降,死死冷氣從我胳膊上傳來。
原來是方雲嘴里號稱萬年冰山,冷靜傲居的厲總裁。
我不經意的抬頭,便對上一雙浩瀚如星辰大海的眸子,心慌亂的要命,臉也沒來由的發起燒來,我卻能這麼清晰的听見他撲通撲通的心跳,像晝夜不停歇的鼓點,一下一下,沉著有力。
他眼里波瀾不驚,嘴里幽幽的吐出一句︰“你怎麼老是這樣冒冒失失的!”
我一我一滯,連帶著耳根子都燒起來,連忙手忙腳亂的從他懷里鑽出來,站好,輕咳幾聲,想掩飾自己的心虛,然後故意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我們鬧著玩,沒站穩而已。”
而旁邊的方雲瞧見是厲君越,好似犯了大錯,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低著頭眼楮盯著地板,結結巴巴的︰“總…裁…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
他對著方雲,點了下頭,冷冷地抬眸望了我一眼︰“以後不要在公眾場合嬉鬧。”
抬腿便走。
復又轉過身來,慢悠悠一句︰“陸敏,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方雲哭喪著臉,扯住我的胳膊︰“敏敏,我,我不會被總裁開除吧!”
我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
可心里卻把厲君越罵了一個狗血淋頭,我沒想到他在員工面前架子端的這麼好,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進的冰塊臉。
方雲還在原地望著厲君越的背影,沉浸在即將被開除的危機當中。
雖然是中午休息時間,可老板的要求,我作為一個小員工不得不听從,趕緊麻溜的跟上他的步調。
“陸敏,你是不是欠我什麼東西沒還?”
我憋了半天,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硬著頭皮︰“厲總,我欠了您一大堆,不知道您指的是哪項?”
唉,我當著他的面長吁短嘆,天地下有我這個實誠的人嗎?
“嗯,思想到位了,但缺乏行動。”
果然,這家伙一肚子壞水,變著法兒來折騰我,看來這次是羊入虎口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
他帶著我走近一扇側門,在實體牆壁的遮掩下,里面隱藏一部純玻璃機箱的電梯。
我目瞪口呆,全公司知道這部電梯的我相信不超過三人,這位總裁大老板帶著我上了這部電梯是要干什麼,難不成,他想,那個?
我不由得一陣心慌,雙手本能交臂捂住胸前,眼楮虎視眈眈的盯著他,生怕他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
“你這麼緊張干嗎?”他雙手插在褲兜里,站姿卻松松垮垮的,一點兒也沒有總裁的樣子,連表情都是慵懶的。
“我……我……我……坐電梯緊張不行啊!”
我不由得慶幸,為自己找到一個絕佳的理由,純玻璃懸空電梯緩緩上升,像置身在雲之巔,俯瞰著這個城市。
他卻湊過來,用雙手捂住我的眼楮。
我大驚,尖叫起來︰“厲君越,你想干什麼?”
本就是懸空透明的玻璃電梯,剛才視覺的強烈的刺激,腳下是萬丈高樓大廈,頭頂是無處可及的透明箱板。我本來就膽小,剛才的膽戰心驚加上現在的突然失明,不由得恐慌起來,我怕,我怕一發生什麼意外,一縱身就是粉身脆骨。
他放開了手,指尖不小心觸到我的耳垂,湊在我的邊輕輕的說︰“你不是怕麼?我護住你的眼楮,看不見你就不怕了。”
我瞬間渾身僵硬,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動。被他冰冷的指尖觸到的耳垂,也滾燙不已。
“不…用…我…不……怕。”我磕磕絆絆的回答。
他卻笑了,好看的脖頸呈現出優美的弧度,眼里的笑意像是要蕩漾出來,讓人看一眼,便深陷不已。
電梯里沉默了足足兩分鐘。
不經意間又四目相對,我的眼楮真是無處安放,到處都是旁邊這個人的影子。
所幸,二十八樓到了。
他提步走在前頭,我默默的跟在後面,不知他叫我來是何貴干。
一扇黑色的被推開,潔白如玉的大理石地面照的人影子都明晃晃的,接著陷入眼簾的是一張灰白極簡的床,在床的右邊是木制的衣櫃。
我暗自吃驚,原來這帶我來的竟然是他的臥室。
“陸敏,”他喊住我,“到這邊來。”
放眼望去,右側的舒適健身房,會客廳,還有衣帽間,更令我驚嘆是天台處一個蔚藍色的露天游泳池。
還沒有停住腳步,他還在引領者我往前走,走到一個最小的寵物房,里面一只純白無瑕無辜眼的博美在我腳邊蹭來蹭去。
“好可愛的狗狗啊,你養的嗎?”我情不自禁的抱起來,喜歡小動物大概是女人的天性。
他一臉寵溺的看著,摸了摸小狗狗的腦袋,點點頭。
“陸敏,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最近家里阿姨回老家了,我工作又忙,就沒有時間去照顧饅頭。”
“饅頭?它叫,饅頭?”
我忍不住嗤笑,真是可惜了這麼可愛的小狗,給取了這麼一個吃貨的名字。
“它小時候特別喜歡吃饅頭,後來干脆這樣叫它了,它自己也是歡喜的很呢,是不是饅頭?”
饅頭撲稜撲稜的跳個不停,似乎在回答,是呀是呀。
“可以幫我照顧它嗎?”
他誠懇的看著我,眼底的星辰快要灑出來,我又快要深陷,人就快要爆炸,趕緊故作輕松的樣子抱著饅頭往外走,走到天台上,坐在游泳池邊,邊摸著它的頭邊自言自語。
“小饅頭,以後我就是你的新朋友啦,你願意跟我一起生活嗎?”
汪汪汪。
饅頭歡快的撲稜著,厲君越也在旁邊找了躺椅,以慵懶舒適的姿勢靠著,偶爾微微抬起眼皮子看著我跟饅頭嬉笑互動。
等我再抬眼看向他時,已經有輕微的呼吸聲傳來,他額間的一縷短發在風的吹佛下飄忽不定,縴長的眼睫毛安靜的垂在眼瞼處,眉峰之間隱隱透出英氣,皮膚卻白的宛如白玉,一張臉看的我心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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