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系?哪有什麼關系?”朱長宇的話我不知從何接起,“偶爾見過幾次面的關系罷了,朱經理你怎麼問起這個了?”
“額,沒什麼沒什麼,”他巴巴把座椅拉過來,坐到我的床邊,“敏敏啊,我這還不是怕,萬一你跟新總裁有什麼……我們平日里照應不周,引來責罵。”
他一副言辭懇切的樣子,我認定他說的也是實話,也就信以為真了。
半個月過了,我身上的傷也好全了,總算是可以出院。
“敏敏,好在你額頭上沒有留下傷疤。”周成英一大早就奔到醫院來,幫我辦理出院手續。
我笑了一下,是呀,女孩子哪有不在乎自己臉面的,好在在醫院里住了一段時日,身子上的青紫都褪去了,額頭上的傷疤也恢復的很好,光滑平整,看不出受傷的痕跡。
我把住院單等單據一並遞給醫院前台,周成英在後面拿著大包的行李。
“陸小姐,您的出院手續少爺已經吩咐過給您提前辦理了,費用也已經結清。”她恭恭敬敬地把單據雙手遞給我,眼楮里卻是忍不住的上下打量,那表情像是在納悶她們少爺為何對我這樣一個平淡無奇的女子這樣留心。
“謝謝。”我被她盯的渾身不自在,訥訥開口。
我和周成英提著一包我的換洗衣物,周成英率先揮手︰“出租車!”
出租車瞬間飛馳而過。
停下來一輛白色的普通大眾,副駕駛上的窗緩緩的落下,從里面伸出一個腦袋。
“敏敏,成英,上車。”
卻是左岩在招呼我們,周成英一時間喜形于色毫不掩飾,立馬麻溜的上了車,佔據了副駕駛。而我只能順勢上了後排的座位。
“左岩,謝謝,又要麻煩你了。”我坐在後排,手不自覺的放在膝蓋上,嘴唇微啟。
“麻煩什麼,不用跟他客氣。”周成英這個馬打哈一副自家人的模樣搶著說。
我心里真為她擔心,在左岩面前她實在不像是一個真實的自己,不是過于悲觀自卑自憐,就是喜不自勝一點都沒有她平日的鎮定。
“是啊,成英說的多,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們可是不同尋常的感情。”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我坐在後排卻是听的清清楚楚。我心里又慌又急,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讓人懷疑的話來。
“敏敏,你就不用客氣了,我們都是跟尋常感情不同的,相知多年。”
還好周成英並不知道我跟左岩的過往,我雖在年少的時候拒絕過他,但我不得不承認,因為他的那封情書,還有他的注視,讓我從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里慢慢的蛻變和成長,也曾心動過,以至于我對于拒絕他後一直都懷有不自覺的愧疚。
後來,我上了江城大學,他卻去了上海的東華,天各一方,從此便再也無聯系。我又遇見了我的前夫,甦澤。跟左岩就更無可能。
車子在飛速的行駛著,周成英和左岩在交談著什麼我卻再沒有心思听下去。
我在想,我在想,如果,如果時間重來,我還會拒絕他嗎?
是的。我還是會拒絕他,那時候當下的我只會做出這樣的選擇,高中時期的左岩太奪目,太耀眼,而我是坐在教室垃圾堆默默無聞的差生。
我期盼美好的幸福,特別在我跟甦澤的情斷婚變之後,如果當初的選擇不一樣,是不是現在會有不同的結果?
可惜,時間,永不重來。
“敏敏?”
“嗯?”我回過神來。
“我們剛才在說,等下到了你家,也快到了中午,要不待會兒我跟左岩去超市買點家常菜,在你家簡單的弄下吃一頓。”
我不可能去拒絕周成英的好意,我也明白她想借這次的機會跟左岩多接觸接觸,以便關系有所突破。
“好。只有我一個人,你們隨意。”
左岩停好車搶著從後備箱里面拿出我的包裹,周成英也加快步伐,想要去幫他的忙。
我確十分為難,心里在籌謀是不是該把我跟左岩的前程往事跟她說明,也好過現在看著她這一腔熱情。
進了門,一股灰塵味道撲鼻而來。
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半個月未曾歸家的,欠厲君越的人情和醫藥費只能來日一一償還。
“敏敏,你傷剛好,我跟成英先幫你簡單收拾一下吧。”
他把包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挽起衣袖躍躍欲試。
我看著他們,淡淡一笑︰“左岩,成英,這樣吧,我們還是出去吃,家里大半個月沒有人住,現在還的重新收拾一番,之前因為跟甦澤的矛盾,家里都被一掃而空,只空留房子的實體,廚房的物件都沒有買齊。”
“遭天殺的甦澤,怎竟逼人到如此地步?”周成英捂著胸口,又隱隱作痛。
左岩也是神色惱怒,一言不發。
“我沒事,都過去了,我都記不大清了。”
我並不是故作輕松的安慰話,最初的那一刻,是痛徹心扉的恨還有不甘心的怒,如今,我雲淡風輕。
“也好,你也總算是走出來了。”左岩愣愣開口,目光望著我的臉,仿佛堅定了什麼。
風從窗沿上吹進來,淡紫色的窗簾微微擺動,我目光所及之處皆是空蕩蕩的,只有後來置辦的簡單衣櫥和沙發。
我突然有了離開這里的想法。
“成英,之前你幫我把房子掛在網上,有消息沒?”
“我從沒想到你要真的賣房子,所以當時你婆婆,不,前婆婆在我們單位投訴我之後,我就撤下來了,不過掛上去之後,曾有客人跟我聯系過,說父母年紀大了,想把這個房子買下來給長輩養老。”
我走近臥室內,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拿出一份資料遞給她︰“這是我的委托書,我已經簽好字了,由你全權代理,我打算搬到我爸媽那邊去。”
“好,你放心,我盡快幫你辦妥。”
搬家那天,我沒有通知其他人,周成英也因為工作繁忙臨時出差計劃有變離開江城。
左岩不知從何處得知我要搬家的事實,忙前忙後殷勤不斷。
我媽在我搬回去的第一天,得知了我跟甦澤早已離婚的事實,經受不住打擊,差點就暈了過去,虧得我爸在她旁邊扶住她,她一醒來就拉著我的手,哭天搶地的抹著淚長嘆︰“我囡囡怎麼這麼命苦,遇上該千刀萬剮的甦澤,早知道,早知道是這種情況當年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同意你們倆!”
看見我媽抹淚的那一刻,我積壓了很久封存起來的淚腺一下子噴薄而出,是自己不孝,都這麼大了,還讓父母操心。
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沒有在離婚當下,跟甦澤撕逼的時候求助家人,就是不想他們到了這個年紀還在為我們擔心。
我爸始終是個男人,比起我媽就鎮定的多,看著我落淚也是滿眼心疼,卻還來安慰我們︰“曼曼,想開一點,既然生活的不開心,離了婚或許對敏敏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他瞧了一樣旁邊的左岩,頓了頓“我們只要孩子健康無事,生活的開心幸福就好了。”
我吸著鼻子,哭腔濃烈,卻也不敢在父母面前大哭,只能抽抽噎噎的哽咽。
左岩也在旁邊開了口︰“是啊,阿姨,都過去了,不值一提了,重要的是未來。”
我媽止住了淚,這才定楮一看,倒是個高大英朗謙謙有禮的君子哥,看向我,示意我介紹。
“爸,媽,這是我高中同學左岩。”
“叔叔阿姨好,早就听敏敏提過你們,今日一見,果然是親近可人。”他轉過頭來看向我,“敏敏,你要不先收拾一下,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想了想,叫住他“左岩,要不你先在外面等下我,我跟你一塊出去。”
左岩一出門,爸媽看我的神色都變了,他臨走又前千恩萬謝,一聲又一聲的叮囑他下次來家里吃飯。
等他一出門,就千方百計的打听這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是何方人物。
“該不會是你的追求者吧!”
她剛才對甦澤的悲憤和惱怒此刻蕩然無存。
“不是,媽,你別瞎想了,普通同學!”
我推她進房,她又轉過身來苦口婆心的勸︰“敏敏啊,不是我說你,過去的就過去了,我看這個小伙子不錯,你媽我是過來人,別人對你有情,你千萬不要錯失良機!”
我不住的點頭,扶她坐下︰“媽,媽,我知道,我都知道,您呀在家好好休息,我的事我自有分寸,就別操心了啊!”
我爸在旁邊看著我們倆,扶著我媽的肩膀,對著她柔聲道︰“我們囡囡知道的,她心里有數,你就別瞎想啦,我看這個小伙子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也要看她自己願不願意。”
“你收拾一下,快出門,不要讓別人久等,請別人吃頓飯,好好謝謝人家。”
說完便把我往門口推。
左岩立在門口,看見我出來了,趕緊迎上去,從我手里接過包包。
我擺了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吧,沒什麼東西,不重。”
“也罷,那我們出發吧,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神神秘秘的,弄的我心里納悶極了,剛想問什麼地方,他卻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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