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見鄒 面色凝重,連忙走到她身邊。“怎麼了?”
她慌亂地把手機按在胸口,深怕他會看見。
“你怎麼了?”
不對,就該讓他知道才能想辦法澄清。想到這里,她把手機遞給了他。
程舒手指輕輕地在屏幕上劃動著。原來微博上有個大V在散布關于他的謠言︰水星Dick逃學吸毒、沉迷夜店、編舞抄襲。不僅如此,竟然還有些斷章取義的配圖。
“你還好吧?”鄒 擔心地問。
“嗯,除了逃學,其他都是胡扯。”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麼鎮定。底下的回帖里,有人跟著起哄,還有人轉發。”她很是心焦。
“你信我嗎?”他在意地問。
“當然了。”她不假思索地答。
“那就行。”程舒鎮定地拿出手機給于米打電話,可是對方卻在關機狀態。阿清和隊友們的電話倒是都跟得很緊,大家都在問對策。
“老賈的女朋友是公關公司的,找她問問?”鄒 提議。
“不用。”他不想讓她為了這種破事和以前的老板聯系,很丟臉。“明天讓于米去解決吧,舞室以前也受過類似攻擊,這種事都是他找人解決的。”
“明天讓我陪你一起去吧。這個時候沒必要自己承受。”
“……好。”程舒遲疑了片刻還是答應了,因為此時他並不知道明天的舞室將會發生什麼。
早上8點鐘,水星舞蹈的所有人都準時聚在公司,除了于米。表面上大家還是各司其職,實際上全都無心工作。網上關于主舞的誹謗經過一夜的發酵愈演愈烈,現在連程舒在星新灣的住址都被人肉出來了。
舞室氣氛焦灼,直到中午的時候,程舒的手機響了。
“Dick,我在樓下的咖啡館。你出來一下。”
“你直接來舞室吧。”程舒果斷地說。
“于米嗎?”鄒 問。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對著電話那頭改變了主意︰“我去找你,等著吧。”
“他為什麼叫你出去?”阿清不解。
程舒質疑地顫了下眉梢,眼神增了幾分凝重,沉默地拿起外套。
“去哪?我和你去。”鄒 拉住他的手。
“就在附近,我馬上回來。”他推開了她的手。
798這一排排類似舊廠房的紅磚樓,除了水星舞蹈,其他店鋪多是展館和藝術工作室。當初程舒選擇這里的原因也挺任性的,地界寬敞視野好、和他家離得也近。
有的人就是能身心輕松地活著,打從大學那會兒于米就真挺羨慕程舒的。合作之初,于米也是真心實意地把水星當成自己的孩子,怎知漸漸的人心就變了。或許是這一行太風光了,抑或是盧曉的出現,反正有太多的原因,他也沒想到會走到今天這步。
正想著,約好的人來了。還是那副漫不經心,仰著頭的調子。
大概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吧。于米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他和程舒從來都不是朋友,那個人一直擋在自己和機遇之間。
“網上那些謠言和你有關系嗎?”程舒落座,特別冷靜地拋出這麼一個問題。
于米喉結滾動,嘴角倒是倏地放松。
答案無聲,但是已經足夠清楚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程舒昨天看見照片時就很疑惑,為什麼那個造謠的人會有那麼多他高中和大學時的照片。他平時很少用社交網絡,就算真有人閑得無聊,也沒有什麼素材可挖。除非是關系近的,還得是一路走過來的那種人。
“你怎麼知道的?”于米不慌不愧,居然反問。
程舒嘆了口氣,心陡然一沉。“這幾天你不在,出了事電話不通,很反常。”
“其實你特別聰明。宏觀經濟學的小組課,你一個機械專業的學生卻能在我們教授那里得高分。大家都覺得你很厲害。”于米看似答非所問,但是話鋒陡然一轉,“所以你要是能改掉目中無人的壞脾氣,就不會栽得這麼慘了。”
程舒眉間一緊,目光跟隨對方的手落在桌上。于米拿出兩份文件︰收購協議和解聘書。
“別懷疑了,這個是經過法律認定的。”于米胸有成竹地說。
“不可能,水星不是上市公司,出售必須有你我的授權。我不可能簽字的。”
“天真是種美德。”于米不做任何正面的回答,他不想給別人錄音的機會。一份出售合同,一份授權書,上面全有程舒的親筆簽名。“信任也是。”
“你把這些混在演出合同里了。”程舒恍然大悟。
“你心里只有舞蹈,公司這些事你管過嗎?大局已定,你能拿回80萬,也算是賺了不少。當初你不過投了60萬而已。”
“你——”程舒桌下的拳頭緊攥,手背冒出青筋。
“別怪我,這不是我的主意。你知道的,我只是個普通創業者,沒什麼家底的。”于米把雙手交叉在胸前,直挺挺地靠在椅背上。
“這價碼是比實際低了不少,但你應該不會在乎的,因為水星在你眼里是無價的。”
程舒猛然抬頭,許久未見的盧曉立在桌旁,手搭在于米肩上。她眼神復雜,嘴角不甚明朗的弧度,看起來像在嘲諷。
“我听說你這些日子在想新的舞蹈,苦惱得不得了,這下問題終于解決啦。反正你不再是水星的人了,這個比賽也就和你無關了。”盧曉意味深長地睨著桌子對面的男人。“程舒,你出局了。”
“你搞這麼多事,不累嗎?”
“只要能讓你不痛快,就不累。”盧曉淡淡地說著,臉上掠過一絲黯然,那並不是勝利者該有的表情。
“我沒問你,問的是他。”事已至此,程舒還是不肯示弱。
盧曉呲了一聲。
“我和你理念不同,我想把水星打造成一流的經紀公司,可是你只想做個有逼格的舞室,之想出風頭。就算把事情攤到桌面讓所有隊員選,也不會有人選你的。現在是娛樂行業最大的風口,打個比方說只要有張特別的臉,誰管你是美是丑,機遇在手就能成名發家。那些辛辛苦苦練舞的人為什麼要跟著你拿那點薪水?你有個有錢的老爸,隨隨便便就能買房、創業,我們這樣的人只有靠自己。”于米臉色微紅,聲音略有激昂,和以往判若兩人。
“你以為這樣做,她就能喜歡你嗎?”程舒展開雙眉,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冷眼看著眼前的這對男女。他覺得他們都挺可笑的。
正如于米所預料的那樣,舞室里的正式成員和練習生清一色選擇繼續留在水星。當然確實也有例外,阿清和他的名字一樣,清者自清地把口袋里的門禁卡一摔,跟著自己的隊長跑了出來。
“干嘛跟著我?”程舒問。
“誰跟著你了。我是不想成天對著那兩賤人。”阿清朝地上啐著口水。“你剛才出去的時候,盧曉還特意過來耀武揚威一番,她和鄒——”
鄒 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別再說了。
程舒回頭看他倆。“她說什麼?”
“沒什麼。我已經給老賈打電話了,他答應幫我問問他女友,謠言這事咱們能解決的。”鄒 說。
“他們暫時不會再傳什麼謠言了。于米還想靠水星給自己賺錢呢。現在外面誰都以為我還是主舞,我臭得太早了,水星的那些代言、贊助,還有演出就都泡湯了。”
程舒嘴上說得輕松,心里暗自思忖著對策。首先要做的就是整理些資料告他們,這事沒那麼容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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