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女性》的讀者交流會上，總編坐在單向玻璃隔斷後面，讀者們在另一個房間里暢所欲言。次日早間晨會，她對全體編輯說︰“讀者覺得《今日》失去了特色，你們覺得呢？”
沒人能立刻接住這個尖銳的問題。
一分多鐘的沉默後，她自問自答︰“《今日》不是時尚雜志，也不是明星周刊，更不是午夜的情感頻道。可讀者認為我們最近幾個月在逐步偏向這些方面，她們顯然並不買賬。去年的分段銷售額顯示，全年賣得最好的是11月刊，女特警做封面那期。”
編輯主任許蕾攥著簽字筆的手正托在下巴上，無意間和總編對了個眼神。
“我昨天在合作過的攝影師微博上看見一副女交警在暴雨中指揮交通的照片。很真實，也很有力量，重要的是具有故事性和美感，和我最近在寫的稿子很切合。我想跟進一下，做個專題。”她當機立斷地把昨晚隨意飄過的想法脫口而出。
“好。”總編利落地應允。
散會後，許蕾從西裝外套里掏出手機。她記得保存過鄒 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今日女性》的許蕾。”
“您好。”鄒 正在給廈門拍來的服裝照片做後期。接到她的電話還挺意外的。
“我們現在可以見個面嗎？”
“哦，可以。”
“那你直接來社里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今日女性》雜志社在銀河SOHO。這地方太大了，鄒 在辦公區里差點迷路，最後憑借手機上的定位才找到。
許蕾正在開會，派手下的編輯引領她去洽談室。
“不好意思，讓你等了。”大概等了半個多小時，許編才到。
“沒關系。”鄒 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想為手里的稿子配些照片，剛好你最近發布的那張很合適。哦，就是暴雨里疏導交通的那張。可以賣給我們社里嗎？”
“我這邊是可以，但是片中人物在廈門，聯系起來有些困難。我不認識人家，要不給我些時間試試看？”
“沒那個時間。你說出時間和具體街道地點，剩下的我去問。”
“好。”鄒 立刻寫下了許蕾需要的信息。
“如果這張照片能順利拿下的話，雜志社可以支付給你的報酬是2000塊錢。因為只是一個小的內頁，雜志社的新人約片價格差不多就是這樣的。”
“我知道，可以的。”錢不多，但是對她的職業發展來說也是難得的驚喜了。只是鄒 必須按捺住興奮，這件事最終是否能成型，還要看許蕾和照片中的女交警是否可以聯系上。
“我記得你好像離開了凌智影畫？”
“是的。”
“為什麼？你在那里的工作狀態很不錯。”
“因為……”鄒 臉上的笑容有點僵。“包在地鐵里被小偷劃了，剛拍完的閃存卡也被偷了。處理完那單，我就辭職了，就是這樣。”
她實在不想把這件事再次重復給別人听，但是又無法撒謊逃避。許蕾和凌智很熟，她如果真感興趣，只要一個電話什麼都瞞不住。
“現在你在哪里上班？”
“我在努力適應自由攝影師的工作。”
“原來是這樣。”許蕾略有停頓，“你有興趣應聘《今日》雜志社的攝影師嗎？我知道現在正好有個空缺。”
鄒 以為自己听岔了，眨著眼楮愣了幾秒。
“和老賈他們那種不同，是份全職工作，算雜志社的正式員工。社里會給你安排拍攝任務，除了雜志的內容，也要負責公司內部活動的跟拍。就是年會、晚會，或者宣傳這類的。總之出差、加班是不可避免的常態。除此之外你也可以把自己業余拍的其他照片拿到社里投稿，有優先采納的資格。”
“我很想試試。”她定了定神，不假思索地接受了。
“那你回頭整理份簡歷發到我的郵箱里，別忘了附上作品。至于薪金待遇和是否能應聘成功，這就是你和HR之間的事了。我最多只能推薦一下。”
“謝謝您，給了這麼大一個機會。我會好好準備的。”鄒 不知該說什麼好。
“不用太感激，這也不是什麼高薪的工作，最多算一份新的可能吧。不過《今日》是大刊，所有細節不容有失，我建議你面試的時候沒必要像今天這麼直白，有的話可以換個方法講。”許蕾提醒道。
“我懂了。”
“好好準備吧，希望你別讓我失望。”許蕾把寫有照片信息的紙片加進文件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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