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有種冤家路窄的氛圍。
鄒 默默打開水龍頭，不太敢出聲，怕惹出是非。
“你可真有本事。”盧曉合上口紅蓋子，側目而視。
鄒 知道這話的意思，對方喜歡程舒這事真的是用鼻子聞都能聞得出來。那股濃郁的醋味不要太嗆。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抽出面紙擦干手，想盡快離開這里。
“夏天在海邊時你是故意落水引起注意的吧，真厲害。那時候你們就聯系上了？”盧曉並沒有息事寧人的打算，她借著微醺的醉意想要將忿忿一吐為快。
“不是，你誤會了。”對方不友善的神情從鏡子的鏡像里就可以窺見一斑。
“說什麼室友？真有意思。你們睡了吧？”盧曉忽然上手用力地向她肩膀推了一把。“你這種女人為了留在北京，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鄒 沒有防備，向後退了兩步。她一直不敢正視對程舒的感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冷嘲熱諷被人干干脆脆地甩了出來，攻擊力其實也不過如此。
“你這麼說簡直是在否認程舒的魅力，我就是情不自禁被他吸引了，難道不可以嗎？喜歡一個人非要扯上什麼其他的原因嗎？”她冷靜地反駁道。
“你怎麼敢這麼說話？你才認識他多久？別做夢了，他就是玩玩，你最多就是床伴！”盧曉激動地揚起手臂。
鄒 機敏地穩穩接住。“別總和我動手動腳的，小心傷到自己。”
她說完甩開盧曉的手，利落地邁開大步走出了衛生間。此時程舒正站在大堂的台階旁等著，“你去了好久，是
便秘嗎？”
“你是魔鬼嗎？”鄒 驚訝于他可以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們去畫廊走走吧。”他莞爾一笑，拉起她的手走到貝殼雲屋安靜的偏廳，里面掛著不少餐廳老板收集來的畫作。“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剛才著涼了？”
“沒有。”鄒 躊躇了幾秒，“你為什麼喜歡我？”
突如其來的問題還真是把程舒給考住了。
“你身邊明明有比我更漂亮，更優秀的女孩子。我只是個岌岌無名，一無所成的攝影助理，每天都過得不修邊幅，工作的內容更是low到……”鄒 越說越覺得自己實在是沒什麼競爭力。“你是不是傻啊？”
“我看你才是傻呢。”他拉著她站在畫廊正中間的落地鏡前。“你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這里面的人明明就是本場最佳。”
程舒站在鄒 身後，伸出雙手拂過女孩子細膩緊致的手臂，溫柔地攬她入懷。“但我喜歡你的地方遠不止這個。”
“啊切。”
她一個噴嚏毀了恰好的氣氛，也噴了程舒滿臉的飛沫。
“對不起啊。”她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看你才是魔鬼。”他哭笑不得地抹了抹臉頰。
有人端著酒杯，談笑著朝畫廊這邊走來。鄒 條件反射地從程舒身邊彈開，緊張兮兮地抬頭假裝在看畫。
“你就這麼怕被人知道咱們在一起？”他不解。
對啊。太怕被人說配不上、有目的，太過在意別人的眼光，于是變得膽怯。
“啊切——我會慢慢適應的。”她重新靠近，主動牽住了他手。
“你是不是感冒了？剛才就開始打噴嚏。”回家的路上，程舒邊開車邊抽出置物箱里的面紙遞給鄒 。
“沒事，回家洗個熱水澡就好了。你在路邊停一下，我去藥店買盒感冒藥預防一下。”
“我去吧。”他把車子靠在路邊，走進家門口的那家藥店。“有可以預防感冒的藥嗎？”
“有。”年輕的女藥劑師認出了他，臉上立刻展露出笑容。她走出櫃台在冬季常用藥的架子上取下一盒感冒藥。“這個牌子快感冒的時候吃一粒是預防，感冒後吃兩粒是治療。”
“謝謝。”程舒今天心情很好，他拿著藥盒自言自語︰“沒想到感冒還能預防。”
“可以的，有備無患嘛。”藥劑師見他笑，情不自禁地開心起來。
有備無患……程舒站在櫃台前，目光偶然撞見收銀機旁的安全套。
“您還需要別的嗎？”此時藥劑師並不知道面前的顧客內心是何等的混亂糾結，說是天人交戰也完全不為過。“先生？”
程舒微攥著拳頭，回頭朝路邊的車子瞟了一眼。只是有備無患罷了，又不是要真的怎麼樣。他說服了自己，飛快地伸手拿起一盒安全套放在收銀台上。
現在輪到藥劑師內心翻騰了，她肉嘟嘟的可愛臉頰上閃過明顯的落寞。好吧，他真的是有女朋友的。
“就這些。”程舒已經夠緊張了，偏偏她還不立刻結賬。
“哦，好。”她機械地掃碼收款。“要套子嗎？”
“啊？”
“不是，要袋子嗎？”藥劑師尷尬地想立刻消失。
“不要了。”程舒把感冒藥拿在手里，安全套的小盒子則藏進褲子口袋。
“謝謝。”鄒 接過藥，直接打開送服了一顆。
程舒兩手交叉在腿上，不自然地朝她笑著。
她納悶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來︰“這個藥多少錢？我給你。”
“你有病吧，普通朋友之間都不會算這麼清楚的。”
“噢，我知道了。不過你不開車嗎？”
“開。”程舒拘束地把手放回方向盤上。
回到家後，他在自己臥室衛生間的浴缸里蓄了水。
“你泡了澡吧，應該對身體很有幫助。”
“去你房間？”鄒 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覺得好麻煩。”
“難得明天咱們一起休假，你想在家感冒臥床嗎？”
“那你臥室的衛生間有鎖吧？”
程舒不說話，無語地看著她。
看這副表情，鄒 完全能猜到他接下來想說什麼︰“門有鎖，可你沒有什麼可看的。你是不是想這麼說？”
“還有點自知之明。”
她抱著自己的浴巾和換洗衣服，笑著反鎖上浴室門。
程舒趁機把口袋里的小東西藏進書桌的抽屜里。然後打開冰箱拿出罐冰鎮飲料坐在沙發上，無心地翻著雜志。“其實應該還是挺有看頭的。”他小聲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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