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小冉回店鋪的路上給鄒 打了個電話。
“請我吃飯？就咱倆？”平時她們總是和江穎一起行動的。
“干嘛這麼吃驚？”小冉為介紹陳女士那件事感到抱歉。江穎知道了肯定會嘮叨她的。
“今天不行，我們公司晚上有個酒會，員工們都要參加。”
“好吧，那下次吧。”
鄒 把電話放在一旁，盤腿坐在影棚的地上，拍打著酸脹的大腿。今天棚里的拍攝內容是某大牌兒童服裝的產品目錄和硬照海報，鑒于老賈的小朋友緣不佳，掌鏡的攝影師換成了林楓。全場采用自然光，模特都是身高只有1米左右的小朋友，所以她只能保持蹲著、跪著的姿勢跟隨補光。
“這麼快就換好衣服了，你們真棒。”老林本身就有孩子，所以哄小朋友還挺有經驗的。
鄒 咬著牙恢復了剛才下跪的姿勢，附和道︰“接著和姐姐來玩拍照的游戲好不好？”
“我想尿尿。”沒拍多久，穿著連體褲的小姑娘忽然小聲說。
“好，你忍一下啊。”她拖著麻木的左腿，領著孩子去找等在棚外的媽媽上廁所。
“咱們這兒今天都成幼兒園了。”
結束之後，萱萱用酒精反復擦拭著桌子上的彩筆涂鴉。這場拍攝從上午9點斷斷續續拍到了下午3點。孩子中途要休息、吃東西、玩耍。有1個寶貝兒中途尿了褲子，另外2個又忽然不在狀態，哭哭鬧鬧了好一陣子。。
“我的小腿蹲得完全沒有直覺了。”鄒 踩著矮凳，拆下背景牆前的卡通布景板折疊起來。
“是不是寧可去布置會場？”
老賈讓沒有工作在身的阿園、肖韻、以及新來的實習助理午飯後直接去了貝殼雲屋。那是一家很有藝術氣息的畫廊餐廳，經常承接私人酒會和party，是老賈的女友親自訂下的包場。
“工作還能讓我選啊。”鄒 倒是不在乎現在辛苦點，如果要布置會場，她就真的沒辦法穿漂亮的裙子了。
“看來老賈這次是認了，他那洋妞女朋友幾乎都成了凌智的幕後軍師了。”萱萱發現手上的彩筆顏料根本洗不干淨，索性就放棄了。她打開衣櫃，把自己和鄒 的衣服取了出來。“你忙完了嗎？收拾一下咱們也該過去了，都4點了。我還想搭老林的便車呢。”
“好。”鄒 把孩子們扔在地上的碎垃圾全撿進紙簍里，走到造型室的盥洗台旁擰開水龍頭，用溫水洗了頭發和臉。
“要我幫你化個妝嗎？”萱萱手速極快地對著鏡子描繪著自己的臉蛋。
“那太感謝了。”鄒 頭發濕漉漉地走到她旁邊。
“那你先把衣服換上。”
幾分鐘後，萱萱完成了自己的烈焰紅唇復古妝，配上酒紅色的絲絨連衣裙整體看來非常吸楮。她起身正好看見鄒 撩開更衣間的簾子。“姐們，你簡直美呆了，太性感了。”
“啊？”鄒 的臉立刻就紅了起來，嘴角不自然地向上翹。“還以為你會說這衣服像保暖內衣呢。”
“哈哈，你真行。倒還是真有點像。”
“真的嗎？”她在意地問。
“當然不是了。”萱萱圍著轉了一圈，伸手戳了下她的胸部。“平時穿得那麼中性，真沒想看出來你身材這麼好。”
“你干嘛？”
“C杯？有沒有穿魔術胸衣？”
“沒有，都沒有。”鄒 用食指勾了勾裙子高高的領子，坐在化妝鏡前，滿臉黑線地看著她。
“依我說，凌智以後別找模特了，找你就得了。”萱萱把吹風機調到恆溫擋位。
“你就別取笑我了。”鄒 許久沒有認真打扮過，現在被她這麼一說還挺難為情的。
平心而論這條修身的黑色高領無袖連衣裙只是中規中矩的樣式，除了在左邊裙擺開了一道衩，再無其他特別之處。即便如此，鄒 站在貝殼雲屋的餐廳大堂時，老賈愣是沒能一眼認出她來，他真還以為是平時合作過的模特了。
“小鄒，你去門口幫著麗莎迎下客人，讓他們做登記。”他見縫插針地吩咐道。
“哦。”鄒 拿起羽絨服。
“門口又不是室外，穿什麼外套啊。”老賈把衣服塞給萱萱，“外套都放在包間里，你送完衣服也幫著端點酒水什麼的。”
“太冷了，我先進去暖和一下。”穿著低胸禮裙的麗莎獨自凍了半個多小時，見有人過來立刻就甩崗了。
穿褲子時扛燈箱，穿裙子時迎賓。鄒 暗暗地抱怨，老賈真是夠會用人的。她穿著單薄的小禮裙，赤臂光腿地踩著中跟單鞋，站在餐廳內口為客人做登記。
“你怎麼在這兒？”快6點的時候，程舒和水星舞室的于米、盧曉一起到了。他顧不得去欣賞鄒 姣好的裝扮和身材，脫下身上的羊皮夾克披到了她身上。“怎麼不多穿點，這里可不算暖和。”
“謝謝。”衣服帶著程舒的體溫。雖然很怕被同事看見，但鄒 不想拒絕他的溫暖，因為她現在真的很冷。“在這上面簽個字吧。”
“鄒小姐今天很漂亮啊，完全讓人耳目一新。”于米接過筆，恭維道。
盧曉不甘示弱地撤下自己的外衣，露出里面的露背象牙色錦緞晚禮服。“鄒小姐每次見都不一樣，可真是善變啊。”
“哪里，盧小姐才是真的漂亮。”鄒 招呼服務生接過他們的外套，客套地說。
直到他們進入餐廳之際，程舒利用還筆的瞬間偷偷握了一下她冰涼的手。
老賈的女友不愧是在公關公司供職的專業人士，酒會的布置和儀式環節都設計得精巧大氣，很有格調，這讓好面子的賈千煦覺得感覺很好。從現場來看，幾乎所有被邀請的客戶都有蒞臨，就連幾位缺席的大明星也委托了經紀人代為出席。
坐在員工區的鄒 和坐在嘉賓區的程舒相隔著滿場的人群，時不時地望向對方。
酒會過半，餐廳的服務員撤去餐桌，寬敞的餐廳大堂隨著舒緩靈動的音樂聲變成了輕歌曼舞的舞池。此時衣冠楚楚的程舒從位子上徑直走向他心儀的姑娘，伸出右手，輕聲問︰“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鄒 在同事的訝異中接受了他的邀請。
“我不會跳舞。”她小聲說道。
“沒關系，我很會跳舞。”程舒笑著把手握在她的腰肢上，另只手則是十指相扣。
她左顧右盼地向四周望了望，深怕被人發現他過分的親昵舉動。
“你在怕什麼？”
“沒有，我沒怕什麼。”她羞赧地說︰“我今天穿了裙子。”
“哦。”程舒只是輕輕地應道。
這似乎和想象的不太一樣，他連句“好看”之類的話都沒有說呢。
一曲舞結束後，她有點失落地去了洗手間。出來時，發現盧曉正在洗手台旁的鏡子前補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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