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程舒立刻從臥室快步走了出去。
“你去醫院了嗎？”他擔心地問。
“醫院？我給朋友過生日去了。”鄒 換下微濕的平底裸靴。
“你不是不舒服嗎？為什麼還亂跑。”
“我現在緩過來了啊。”她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哪有那麼嬌氣啊，只不過就是有人給放假，干嘛不放呢。”
程舒出乎意料地看著她，原來她也是會偷懶的。
“你……給誰過生日？”
“刀小冉啊，你見過的。”鄒 把外套掛在客廳的玄關上，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
“和她吃飯有必要不接電話嗎？”他追到衛生間，納悶地問。
“你打電話了？”她一邊洗臉一邊說︰“下午工作時調了靜音，放在包里也沒注意改回來。”
“想找東西所以給你打過一個電話。”程舒跑到客廳打開她的包，翻出手機。“密碼？”
“你怎麼還在這兒？”鄒 擦干淨臉轉身被站在衛生間門口的男人嚇了一跳。
“你手機密碼？”
“我手機怎麼在你手里？你問密碼做什麼？”鄒 說著伸手去奪。
程舒轉身揚起胳膊，輕而易舉就躲過了。她跳，他就垂下手臂，她附身，他就再重新舉高。幾個回合下來，鄒 根本趕不上他的反應力。
“你到底要干什麼—”她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上次給我看的照片里有張很喜歡的，我想拷貝一張。”
“那你直說啊，把手機給我。我發給你就是了。”
“不行，我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喜好。”
“真是怪人。那你給我，我解鎖完再拿給你總可以了吧？”
程舒搖搖頭。
“9527。”鄒 懶得和他再僵持下去了，生氣地轉身走進廚房。
手機屏幕解開了，他迅速刪掉了5個未接來電。
“還給你。”程舒把手機放在客廳的桌子上，嘴角偷露出孩子氣的笑。
“到底是哪張？”她打開微信，沒看到發送記錄。當然，他肯定刪了。“我手機沒有少兒不宜的圖片啊。”
“你思想太齷齪了。”他打開電視，悠閑地坐在沙發上，倒打一耙地說。
“怎麼是我？明明就是你。”她跟過去理論。
程舒抬起頭，認真地說︰“你住這麼久，我什麼時候對你齷齪過？”
又是那個眼神……和車里那時一模一樣。鄒 覺得思維變慢了。
“不過確實別把男人想得太好，我這樣的很少見。”
听到這句話就放心，他還是那個自我意識極好的家伙。鄒 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上換洗衣物，鎖上衛生間的門，關上燈抹黑洗了澡。因為門上有一扇磨砂玻璃，透光透影的，所以程舒在家的時候，她都會關上燈。
“你明天歇班嗎？”程舒側過頭，看見她穿著T恤和短睡褲，從衛生間出來。
“嗯。”鄒 撤下頭上的毛巾。
他隨即把目光從她裸露的大腿轉投向電視屏幕。
“今天的舞都是你編的？”
“大部分，隊友們也會出主意。怎麼了？”
“沒什麼啊，就是覺得很棒。”她淺笑著問︰“那你和盧曉那支舞呢？”
“我編的。”
“哦。”她臉上的小表情驟然消失，重新把毛巾罩回頭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什麼啊？”程舒納悶地轉過來臉。
“說不喜歡，還編那樣的舞？男人果然都是……”鄒 自言自語地撇了撇嘴巴，走到窗邊去拉窗簾。剛才已經停了的雪，這下子又下起來了，而且一下就是大半宿。
第二天小區的樹上掛了一層淺淺的白絨。昨晚睡得不錯，今天休息不如收拾屋子吧。鄒 收起床單和箱子里的髒衣服塞進洗衣機，漂洗的空檔又把整個房間過了一遍水。
程舒被屋外的聲音吵醒，推開門看見她正蹲在地上給擦地機器人換抹布。
“你買的這個機器根本就不好用。”
“那是你不會用。”鄒 沒回頭，把機器端正的擺在客廳中間，按下按鈕。
程舒回到房間的主衛洗漱一番，換了身舒適整潔的衣服。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卻刷到鄒 微信轉給他的4000塊錢。
“這錢是？”他走進廚房，她正在擦灶台上的油漬。
“上個月工資發晚了，所以拖欠了你，對不起啊。這個月一起給你補上。”
程舒沒說話，錢打到賬上他說不上來高興，也說不上來不高興。反正鄒 和自己一直都涇渭分明的，如果她不是個女人，那真的可以算是他遇到過的最棒的室友了。
可她就偏偏是個女人，還是個有點……
洗衣機的提示音響起，鄒 轉身說︰“難得在家，你也洗洗衣服、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間吧。”
程舒的思緒斷了。“我房間不亂。”
她洗淨手上的油漬，經過主臥向里面探頭一看。被子倒是疊了，可是床單鋪得亂七八糟。衣服堆在椅子上，電腦周圍也有不少塵土。
“在男人里這算干淨的了。”鄒 看她端著一大盆洗好的衣服問︰“需要幫忙嗎？”
她搖搖頭，走進陽台。把潮濕的衣服抖落平整，罩在不銹鋼衣架上。然後又用4只夾子衣架並排加起床單，用晾衣桿送到橫桿上成一字型推開。
“我師兄家里就特別干淨。”鄒 推開自己的房門，窗台上有個小的晾曬支架，昨晚洗的內衣已經干了。她把它們收進床頭櫃的抽屜里。
“你去過你師兄家？他是誰？”程舒抱著自己的髒衣服，一臉的不高興。
“你沒見過，他離開凌智去美國了。以前他一個人住，有時候公司幾個年輕人會去他那里吃火鍋。”
“你沒單獨去過？”程舒在意地追問。
“我為什麼要單獨去？又沒熟到那種地步。”
他低下頭，滿意地撅了撅嘴巴。走進客衛把衣服塞進洗衣機。
“能問你個問題嗎？”鄒 倚在玻璃門上，看著眼前人身上的冷色系衣服，心血來潮地說。
“什麼問題？”程舒忽然有點緊張，怕她會發現自己的在意。
“不願意回答就算了，但是不能懟我。”
“你想問什麼？”
“你這種性格的人怎麼會留有客房呢？而且這房子從頭到尾都裝飾得溫暖，有色彩感，完全不冷淡，以至于我第一眼見到它時就相信了程飛菲才是房子的主人。”
“裝修那時候我在國外參加巡演，大事小事都是阿青決定的。”
“阿青？”鄒 大概想起了他的樣子。“這就說得通了。”
“你是該感謝他，不然你可就沒地方住了。”
“說好不懟人的。我這麼好的室友等你失去就後悔莫及了。”
“你找到房子了？”
“還沒有吧。”雖然小冉那邊有了消息，但沒到簽合同搬家那刻永遠都是存在變數的。
“啊！”程舒忽然大叫一聲。
鄒 上前一步，朝他手指的方向仔細查看。
“蟑螂吧……”他聲音有點抖。
“不是。”她從馬桶台上抽出一張面紙捏起灰黑色，帶觸角的小蟲子。“是臭大姐，學名椿象。”
程舒對她科普絲毫不感興趣，厭惡地向後仰了仰頭。
鄒 打開防盜門把過冬的小蟲放在樓道的牆上。“對不起，只能讓你自生自滅了。”
“我不是害怕，只是覺得這些東西很惡心。”他松了口氣。
真是嬌氣。鄒 心里想著嘴上說︰“有弱點總算像個正常人。”
程舒瞥了她一眼，無話可說。窗外陽光正好，天空湛藍，雪後天霽正是冬季難得的好天氣。“待會兒要不要出去吃飯？我是看今天空氣不錯。”
“我好像有兩張免費餐券馬上就要過期了。”鄒 一拍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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