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凌智的前台麗莎休息。鄒 早上8點準時到公司開門，今天上午有拍攝組租借無影棚，另外老賈約了廣告公司的人在會議室面試模特。
鄒 換好拖鞋打開無影棚的窗戶通風放味，然後用吸塵器仔細清理了影棚地面。昨天下午拍攝工作結束後，阿圓和肖韻把直徑四米的弧度牆又重新粉刷了一遍。無影棚要保證拍不到人影就必須經常補刷牆面，尤其是在霧霾嚴重的北方冬季。她剛到凌智的第一年，基本上隔天就要重新粉刷一次牆壁，手藝簡直可以媲美真正的油漆工了。
“ 姐，你來這麼早啊。”九點剛過阿圓和肖韻也到了。
“衛生我打掃完了，等會兒拍攝組來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們穿鞋套。結束後檢查好設備，有事就來會議室找我。”鄒 囑咐道。
“ 姐，今天是不是要面試啊？”肖韻覺得很好奇。她入職的這段時間，第一次趕上專業模特面試，之前幾次都是些業余和特型模特。
“對啊。”鄒 走進茶水間，幫老賈泡了他喜歡的咖啡。
“那我可以過來看嗎？”肖韻緊跟著她。
鄒 把熱乎乎的馬克杯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又走進老賈的辦公室去拿筆記本電腦和相機。
“可以啊，不過不能影響無影棚那邊的工作。客戶過來租棚，助理也算棚內的一部分。”她把電腦的電源線插在長桌中心的接線板上。
“我知道，阿圓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唄。”
“……”鄒 欲言又止，抬手拉下會議牆上的灰色背景紙，架好迷你柔燈箱和反光板。
“這丫頭今天這麼高興。”老賈在走廊遇到了肖韻。
“我說她牆刷的不錯。”鄒 把昨天打印出來的模特資料一式兩份放在會議室的桌子上。
“雜志你看了嗎？”老賈坐在轉椅上，端起咖啡杯，打開電腦。
“看了。”
“心里難受？沒寫你的名字。”
“沒有。本來人家本來就是沖著您來的，資源也是您找來的，所以也沒什麼。”鄒 直言不諱地說。
“知道我為什麼留你在身邊嗎？不是因為你聰明，能吃苦，是因為你耐得住性子。這點比王淼強。我給我老師當助手那會兒，也沒有署名，都有這麼個過程。當然，我從來也沒要求過雜志社只寫我自己的名字。”
“我明白。模特和廣告公司的人應該快來了，我去門口等一下。”
她緊緊握住手里的文件夾，走到前台後面，腦子里全是昨天下午拍攝的菜品照片。主廚雖然手藝不錯，但不是科班出身，擺盤方式偏向于家庭化。但是如果拍攝者的構圖能力再強一點，成片效果肯定不會那麼平淡。
鄒 意識到問題的根源其實仍在自己身上時，心里承受的挫敗感也因此得到衰減。
9點半，面試者站滿在長長的走廊中。這次的廣告商名氣很大，差不多半個北京城的A、B類模特都聚集來了。他們彼此大多認識，一邊小聲交談，一邊伏在牆壁上填寫著面試申請表。
回收完表格送進會議室後，鄒 例行公事地用中英文傳達今次面試的要求和注意事項。“請準備好模卡，素顏、衣著簡單、不要佩戴飾品。由于廣告公司臨時改變創意，今天的面試需要大家展示基本的身體線條，會議室角落有換衣服用的屏風。如果哪位覺得自己的內衣不適合現在這個場合，我這邊有幾套新的。”
果然有幾個外模舉手示意，她打開腳下的衣物袋讓他們自己選，然後去造型室更換。一切準備就緒後，會議室的落地百葉窗閉合，面試開始。
“你真的很有趣，我第一次遇到幫別人準備內衣的面試助理。”
站在會議室的鄒 正在對著登記冊發呆，突然听到這句發音不太標準、但邏輯清晰的中文。抬頭一看，目前站在隊伍首位的褐色頭發男模正在朝她笑。
“雖然你們都很專業，但我想可能還是會有人不太方便。”鄒 曾見過一個平面男模穿了條波點丁字褲來面試某知名泳裝的網店模特，辣眼楮的畫面至今讓人心有余悸。
“他們是不是應該付錢給你？我見過穿著丁字褲的家伙搞砸了面試。”他說著和身後金發碧眼的東歐女模相視一笑。
“還有卡通內衣，有些人就是不能職業一點。”女模翻了個白眼用更加生硬的中文補充道。
“只是拍攝內衣廣告時剩下的樣品。”鄒 說。
“是錯覺嗎？”褐發男模仰頭想了想問︰“我好像見過你。”
鄒 淺笑搖了搖頭，對方很帥，貌似還是混血。得到這樣的搭訕也算是周末加班的小小福利。
“上個月的時裝周，北京飯店？第一車間？”
“都在，不過你不可能看到我的。我只是拍攝區的攝影助理。”
男模搖了搖頭說︰“你低估了我的視力和你的魅力。”
幸好他身後的模特正在和別人交談，鄒 尬笑著低下頭。
會議室的門開了，完成了面試的模特出來了。
“待會兒見。”褐發男模笑著接過她手里的簽字筆在登記冊上簽上名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