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這種取向？”走進樓道電梯，程舒直截了當地問。
“別胡說。”
“那女人眼楮都黏到你身上去了。”他看著她身上背的攝影裝備輕笑說︰“生活不易啊。”
“你觀察力這麼好，那盧曉的心思肯定也都明白吧。”鄒 掏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反唇相譏。
程舒語塞歪過頭，走進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說︰“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鄒 把背包放進臥室走了出來。
“出去吃吧。”
“你和我？”
“別想多了，吃火鍋一個人沒什麼意思。”
“好啊，那我請客。感謝你讓我繼續住在這里。”
“算了，你賺錢太辛苦了。”程舒故意氣她。
他們在附近商場的重慶火鍋店拿了位子，快7點鐘了，前面卻還有20幾桌在等待。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對面的電玩城轉轉。”鄒 把機打的票號塞進室友手里。
“為什麼讓我等，不是你請客嗎？”他長腿一邁走在她前面。
“程舒，哪里成熟了？”鄒 小聲嘀咕著，跟在他身後走進電玩城。
“小孩子玩的地方。”
“沒有啊，基本上全是大人在玩啊。”她買了些游戲幣遞給他。
程舒沒接，百無聊賴地巡視著。
“前面那個跳舞機好像很好玩的樣子，你要不要去試試？”鄒 看見跳舞機旁正圍著不少年輕人。
程舒理都沒理她。
跳舞機上的玩家是個身材彪悍的胖男孩，看起來得有230斤左右。別看他胖，肢體還挺靈活協調，樂感也很棒。跟著屏幕上的動畫指導，竟然跳得有模有樣，動感婀娜。尤其他那投入的樣子真的有點可愛，周圍人看得津津有味，還有人舉起手機在給他錄像。
“跳的真好。”鄒 忍不住贊嘆鼓掌。
程舒則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從她手中的塑料袋里扣出幾個硬幣，坐進旁邊的賽車機里。
“胖子，機器都被你踩壞了。”一個二十幾歲，穿著繡花朋克夾克的時髦男人跳上另一台跳舞機。
兩台游戲屏幕上立刻顯示︰聯機對戰模式。
夾克男立刻跟著屏幕上的卡通舞者一起舞動起來。他顯然是個資深玩家，跳得確實更快，更好。
“這是機器最高分數記錄保持者，這可是全市聯網的。”幾個女孩子看見屏幕上他的ID，議論著拿起手機一臉崇拜地拍攝著。
“連胖子一起錄進來，發抖音更有意思。”
“你看他完全跟不上了，太可憐了。”
由于夾克衫選了難度六顆星的隱藏舞蹈，胖男孩一輪未完就倉皇踉蹌地敗下陣來。
“這機器應該規定180斤以上禁止使用。”夾克男游刃有余地在舞蹈機上盡情表演，嘴上則繼續窮追不舍地挖苦著。
有新的玩家加入……
聯機對戰模式……
夾克男意外地朝隔壁機器歪頭一看，一個穿淡灰色圓領T恤，黑色牛仔褲的男人站了上來。
“程舒！”鄒 立刻來了精神，大大地打了個口哨。
程舒蹙眉回頭瞪了她一眼。
夾克男輕蔑地笑了笑，對著感應器揚手選擇了另一只僅有他可以解鎖的六星隱藏舞蹈。
這是首新上架的舞曲，節奏刁鑽。但是鄒 一點都不擔心，流行舞方面那家伙可是大師級的，她親自見識過。
副歌部分才剛結束，程舒就用魅力爆棚的舞姿和外表吸引了所有圍觀的人。剛才吵著給夾克男拍抖音的人現在全部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
“那個男生是不是B站的Dick？”
“這麼一說，好像是。”
隨著幾個年輕人的議論，夾克衫也停下舞步愣了幾秒，氣急敗壞地跳下了跳舞機。
程舒看他潰敗的樣子，嘴角露出一抹只有自己知道的勝利微笑，跟著也從機器上走了下來。
“走吧，過號的話都怪你。”他拿上外套，把鄒 甩在身後，自己擠出人群。
明明是你自己在出風頭。鄒 笑著追了兩步。
回到火鍋店時，還沒到他們的號碼。
她從外套口袋里拿出紙巾遞給程舒。“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他接過擦了擦額頭上的淺汗。“和你想的一樣嗎？”
鄒 微笑著搖了搖頭。
“小桌C65。”服務員站在店門口喊號。
程舒把小票從褲子口袋里拿出來，遞了過去。他們被安排在靠近自助小料區的位子上，聞著周圍襲來的鍋氣，鄒 的肚子咕咕直叫。
“你快點菜吧。”她催促道。
“鴛鴦鍋？”
“嗯。”
“有什麼不吃的嗎？”
“都可以，不過最好別點那些奇怪的部位。”
“什麼意思？”程舒納悶地抬起頭。
“哎呀，就是腦子和那里。”鄒 訕訕地說。
“那里？”他琢磨了片刻，冷淡的臉上竟露出一抹不太善意的笑。“還是你來點吧。”
“有什麼可笑的。”她故意繞過菜單推薦區上的牛鞭、羊睪丸這些重口味的食材，點了肥牛、羊肉片、毛肚、蝦滑、午餐肉這些大部分男生都喜歡的東西，外加一個蔬菜拼盤。
等菜上桌的時候，平時寡言的程舒忽然問道︰“你想像中我是什麼樣的？”
凌智影畫為一些有名的舞蹈教室拍過照片，程舒和鄒 見過那些古典或流行舞者都不太一樣。沒染發、沒耳洞、貌似也沒有紋身。整個人看起來既不憂郁典雅，也不張揚激進，倒像是個冷冰冰的律師或者醫生。
“反正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是跳街舞的。更沒想到一個跳舞的人去學機械工程，為什麼呢？”
“你怎麼知道的？”
“在你微博看到的。”
“你關注了嗎？”
“嗯。”
程舒滿意地點了下頭。“因為腦子夠用。”
鄒 眨眨眼楮，這真是今生听過的最自戀也最誠實的回答了。多虧她沒問學機械工程的人為何跳街舞，答案肯定是因為體力夠用。這位超越賈千煦的室友先生也真是相當社會了，人狠話不多，卻又字字珠璣。她可能永遠也“斗”不贏他。
“還有嗎？”他今天的話真的算很多了。
“听真話？”
“當然。”
鄒 挑著眉，毫不留情地說︰“自大、冷淡、嘴巴毒、守信、酒量好。”
“竟然這麼評論收留你的人。”
“所以我承認你守信。”她從火鍋里撈出肥牛片放進三合油小料里拌了拌，送進嘴里，邊嚼邊說︰“而且酒量也不怎麼樣。”
“你胡說什麼呢？我酒量很好的。”程舒在意地反駁。
“怎麼會？那天你身上聞起來沒太大酒味，但是卻醉成那樣。”
“那是因為我不喜歡喝伏特加，如果是啤酒我可以喝多瓶。”他強行挽尊。
“啤酒？”鄒 忍不住笑開了。她是青島人，爸爸是酒樓的廚師，現在對面這人說自己很能喝啤酒。
“笑什麼？”程舒想起那晚在旅館床上的對視，不服氣地說︰“真正酒量好的人不是能喝多少酒，而是喝醉了還能控制住自己。”
“好好，你是對的。”鄒 不想和他爭論，遂把話題引向別處。“是不是太辣了？你耳朵都紅了，再點罐冰鎮涼茶吧。”
程舒心煩意亂地不想理她，端起剩下的牛肉片全部倒進火鍋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