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要說清楚!”唐心素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撒潑般就把許天復推開,由于力的相互作用,唐心素身體不穩地晃了幾下。
“以前你救過我一命!我不知道你是誰,我一直把你記在心里……就是前幾天,我,我,我看見了父親桌上你的資料,我就知道你是誰了!”
“你怎麼能有未婚妻了呢?那我呢……我也想嫁給你啊!可是,可我夢寐以求的婚姻是一夫一妻制的!我不要和別的女人分享你……”
“可是我也想嫁給你,我學了那麼多知識,他們說愛情要專一,可是遇到你,就算有別的女人,我也心甘情願了……”
唐心素 里啪啦說了一大堆,她說話口齒不太清晰,在座的人都是听得一知半解的。
唯一大家都懂的就是,唐心素喜歡江穆清,這次來,就是為了見江穆清。
甚至為了江穆清,可以放棄自己學的知識里的一夫一妻制。
在座的人都沉默了,只有許天復額頭上青筋暴跳,大聲喊到︰“來人!”
外邊候著的唐心素的幾個丫鬟跑了進來,“中校大人。”
“你們小姐喝醉了,將她扶下去!”許天復揮了揮手。
牧笑白眨了眨眼,趕緊站起來,道︰“客房已經備好,我帶你們去。”
等幾個女人走了,在座就剩下三個男人。
許天復端起酒杯一口飲下,望向江穆清,道︰“小姐喝醉了就愛胡言亂語,胡言亂語不可當真,你說是吧?”
“江少校?”
許天復說完,垂下眼簾,又喝了一杯。
“自然,方才發生了什麼,江某實在不明白。”江穆清微微勾起嘴角。
“算你識相。”許天復輕哼一聲。
朝逸看了看許天復,又看了看江穆清,語氣十分誠懇,道︰“江少校,方才多有得罪,其實我也是擔心城中百姓的安全,能不能麻煩你一下,勸勸夫人,幫幫那些可憐人?”
江穆清一听,眉頭就蹙了起來。
這一趟,這些人都帶著目的來的,沒有誰心思是單純的,尤其是這個朝逸,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可是若讓笑白出手,情況只會更糟糕。
笑白又可能會被發現,江穆清再也經歷不起牧笑白一睡就三天三夜沒有反應地樣子……
但這個時候,江穆清只能說客套話︰“我夫人性格有些倔,我也不能強迫她,我定會和她好好說說的,不過能不能成,江某實在不敢保證。”
“你!”朝逸捏緊了拳頭,卻怒極反笑,勾起了嘴角,笑得有些陰柔。
朝逸這個人,雖也是軍人,但總覺得有些過于宮心計了,他滿肚子算計,在軍隊里的風評不好,江穆清不敢和這種人過多糾纏,便沒有再說什麼話。
幾個男人各自吃了點東西,再喝了點就散了。
府上的客房夠,足夠讓他們住下。
既然牧笑白現在是江穆清的未婚妻,雖沒有正式拜堂,但眾人都已經稱她為夫人了,兩人不住在一起,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牧笑白那邊將唐心素伺候好睡下了,就回到了江穆清的房間。
因為府上有人,以防萬一,牧笑白沒有變回原形。
牧笑白和江穆清洗漱完畢後,倆人平躺在床上,氣氛有些凝重。
“唐小姐的話你都听見了,你怎麼想?”牧笑白開口問。
“什麼想什麼?”江穆清側頭看牧笑白。
牧笑白有心試探江穆清,便道︰“我覺得那個唐小姐是性情中人,她性格很好,而且,她有一個上校的老爹,我覺得,你們很合適。”
“合適?”江穆清眉頭就蹙起來了,“小家伙,你當我是貪圖富貴的人嗎?”
“我知道你不是,”牧笑白繼續道︰“我雖沒怎麼問你工作上的事,但我知道你很有難處,興許唐小姐的父親可以幫助你。”
一听牧笑白這麼說,江穆清一下子就坐了起來,苦笑道︰“小家伙你實在太聰明了。”
“嗯?”突如其來的夸贊,讓牧笑白有些懵。
“你越來越像人類了。”江穆清神情有些復雜,不過在黑暗里,牧笑白看不見,但是出于妖的能力,她能在黑夜里清晰看見江穆清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可惜,是一種掙扎,更是一種無奈。
“那我不說這個,我覺得唐小姐很好!你于她有救命之恩,她那麼有思想,那麼獨立,她喜歡你,你們在一起真的很配!”牧笑白有些急了。
也不知道是試探,還是害怕。
“那小家伙,你喜歡我嗎?”江穆清淡淡地問。
“喜歡呀!”牧笑白毫不猶豫就回答了。
“呵呵……”江穆清低低笑了幾聲,“我說的喜歡,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是妻子對丈夫的喜歡,這種喜歡,你有嗎?”
牧笑白一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可是我是妖啊!我沒有人類的情感……”
“傻丫頭,”江穆清重新躺下,側身揉了揉牧笑白的頭,道︰“情感並不是只有人類才有的,萬物皆有靈,皆有情感,只是你能不能理解,我對我的喜歡。”
牧笑白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或許……
江穆清早就喜歡上了她了。
的確,唐心素是一個很好的女子,但是在她之前,已經出現了一只小沙狐了,這只小沙狐會去在乎江穆清的情緒,會根據江穆清的情緒,或是撒嬌,或是安靜陪他。
江穆清不需要一個“偉大”的妻子,他需要一個陪伴他的妻子。
想通了這一點,對于完美靈魂有希望了,牧笑白整個人都高興起來。
“江江,那個唐小姐說,你救過她一命,你還記得這件事嗎?”牧笑白突然轉移話題。
江穆清意識到牧笑白在轉移話題,心里微微有些失落,語氣都淡了下去,“記不得了。”
“那你記得,我救過我一命嗎?”牧笑白又問。
“我?”江穆清一怔,“你是說從蕭欽手中?”
“不是這個!”牧笑白嘟起嘴。
兩個人側身躺著,望著對方,感受對方的存在。
“那你說,怎麼回事?”江穆清道。
牧笑白轉了一下身體,平躺著,道︰“是好幾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華山下大雨,雷電交加,我就是在那天晚上開啟的靈智。”
江穆清沒有插話,安靜听牧笑白說。
“那夜,你也在華山上,那時候你是個小書生,你看見樹下奄奄一息的我,然後把我抱進懷里,帶我去了一個廢棄的道觀。”
“那天晚上,你用你的衣服給我包扎了一下,然後用體溫溫暖了我一晚上,我因此得救,有了這條命開始修煉。”
牧笑白慢慢地講述著原身的記憶,同時自己也在回憶。
她曾經有一世,投胎成了一只鳥,被村里調皮的小孩用彈弓從樹上打了下來,然後出現了一個小女孩,把她抱起來,給她治好了傷,讓她回歸了大自然。
她那一世很短,但那個小女孩,是她那一世的光。
“你怎知,那個小書生是我?”江穆清問。
“我是妖啊!我當然知道!”牧笑白傲嬌地說。
江穆清咧開嘴笑了,“所以你找到我,就是話本里說的,來報恩了?”
牧笑白轉身,趴到江穆清的胸膛上,對著江穆清道︰“對呀!我們的緣分啊,從前世就開始了……”
這句話,卻不知讓江穆清想了什麼,他的情緒一下子十分低落。
敏感的牧笑白感覺到了,忙問︰“怎麼了?”
“妖的壽命,有多久?”江穆清突然問。
牧笑白意識到江穆清的思考,沉默下來,妖只要一直修煉成長下去,可以活很久……很久……
牧笑白的沉默,讓江穆清意識到什麼,他抱住牧笑白,沒有說話,兩人陷入了沉默。
牧笑白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或許江穆清一直以來,都比原身看得明。
從來到這個世界,牧笑白剛開始展現的一切,和原身沒有差多少,同樣的貪吃,同樣的頑皮,同樣的善解人意。
如果說,江穆清是從那個時候就在意上小沙狐了,那麼在原身那一世,興許江穆清心里是有小沙狐的。
不然也不會在小沙狐變人形之後,他給她說,讓她別再化人形了。
不然,江穆清也不會在小沙狐臨死前,摸了她一下,讓她好好活下去,離開人間。
江穆清一直都清楚,只是他不說。
可是小沙狐又傻,她不能像牧笑白一樣猜測出江穆清的心理,因此她才會以為江穆清喜歡唐心素,才會以為江穆清不喜歡她。
真是……江穆清這個悶葫蘆啊……
牧笑白可不能讓江穆清一個人頭腦風暴下去,便開口道︰“你生,我便生;你死,我絕不獨活。”
“牧笑白!”江穆清低吼了一聲。
牧笑白嚇了一跳,轉頭盯著江穆清。
江穆清深吸一口氣,逼迫自己冷靜,道︰“我的生命不過百年,何況戰場無眼,我甚至不能保證我還能活幾年……”
“興許留下你是錯的,小家伙,你還是回華山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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