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蘭骨和蘭燼因為一件事暴露了,這倒好,針對他們的計謀接踵而至。
這兩個人處理得還可以,興許是面對的陰謀太多了,小心謹慎的蘭燼和蘭骨種了別人的調虎離山之計,也就是那會兒,褚慎落了水。
這,就是蘭燼和蘭骨保護不力了。
所以原身才會那麼生氣下令處死了蘭燼和蘭骨。
但牧笑白不打算處死他們,打算讓他們將功抵過。
畢竟現在她身邊能用的人就那麼幾個,她自己又不是非常聰明的那種人,不多培養一些勢力怎麼能行。
過了一會,鸞鏡戰戰兢兢終于吃飽了,牧笑白才悠悠開口︰“今日之後,你們直接由暗轉明,蘭燼你去保護太子,蘭骨留在本宮身邊。”
牧笑白說得很直接,把蘭燼和蘭骨嚇壞了。
他們自知犯了大錯,皇後娘娘本該殺了他們,為什麼卻久久不動手,甚至有意放過他們?
看著匍匐在地連頭都不敢抬的一男一女,牧笑白暗暗嘆口氣,語氣冷淡繼續道“這是你們最後一次機會,太子落水絕不是巧合,而是有心人為之,倘若你們能找到證據擺在本宮面前,本宮就饒了你們性命,若找不到,不用回稟本宮了,直接去外祖父那里,自縊吧。”
蘭燼和蘭骨同時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娘娘是真的打算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他們自知有錯,死這一條路他們沒有怨言,但只怕小人蒙蔽了娘娘的雙眼,讓太子陷入更危險的計謀中啊!
“多謝皇後娘娘大恩大德!”蘭燼和蘭骨同時開口,感激涕零的語氣讓牧笑白有些無奈,這兩人,倒是衷心啊。
牧笑白慢慢站起身,欲要往外走,路過蘭燼和蘭骨身邊時,輕輕吐出兩個字︰“明早。”
牧笑白說完,就提腳往外走,鸞鏡見狀趕緊跟了上去。
蘭燼和蘭骨都明白皇後的意思,意思是,證據在明天早上她就要看見。
畢竟明天,太子就要搬來正陽宮了,他們必須加快步伐才可以!
現在,只剩六個時辰了,他們必須加快了!
蘭燼和蘭骨對視一眼,見對方眼里的堅定之色,只是一晃眼,兩人就憑空消失在原地。
“你和蘭骨情同姐妹,你與蘭燼情定終身,鸞鏡,你恨本宮嗎?”牧笑白此時已經走到了屋外,望著夜色,輕聲問道。
“奴婢不敢。”鸞鏡頓時就跪了下去。
原來皇後娘娘什麼都知道!鸞鏡一張臉變得煞白。
“是不敢,還是不會?”牧笑白沒有看鸞鏡,繼續盯著冬夜的天空。
這古代就是好,沒有空氣污染,一抬頭漫天的繁星。
“娘娘!娘娘!奴婢……”
“好了,”牧笑白打斷了鸞鏡的解釋,“本宮知道你忠心耿耿,本宮只是希望你明白,蘭燼和蘭骨此次犯了大錯,就算本宮饒了他們,外祖父也絕不會放過他們,只有讓他們自己將功抵過,方可保存性命。”
“娘娘……”
鸞鏡感謝的話還沒有出口,牧笑白又道︰“本宮有些冷,你去將本宮的斗篷和手爐拿出來,本宮想看一會星星。”
“是,皇後娘娘!”鸞鏡磕完頭,迅速站起來就往屋里跑。
瞅著地上鸞鏡離開後,雪地上的五個深淺不一的坑,牧笑白搖了搖頭。
多感嘆的是,原身身邊有那麼多忠心耿耿的人,最後,都被計算出局,她一個都沒保住。
“季斯揚,你看星星好美。”牧笑白輕聲道。
“嗯,很美。”季斯揚看著屏幕中那美人的側顏,淡淡道。
“可惜沒有月亮。”牧笑白有些失落。
自從來了第三個任務世界,不知怎麼的,牧笑白心情總是很憂郁,總是很壓抑,總是很難過,不知道是為什麼。
難怪自古以來,在宮中郁郁而終的女子不在其數。
“有一個關于月亮的故事,你知道嗎?”季斯揚似乎有意想讓牧笑白開心,便主動興起一個話題。
“哦?是什麼?”牧笑白問道。
“你知道夏目漱石嗎?”季斯揚問。
“不知道誒……沒有了解過。”牧笑白搖搖頭。
“夏目漱石,原名夏目金之助,是日本的一個作家。”季斯揚緩緩道來。
“然後呢?”牧笑白好奇地問,“他和月亮有什麼關系?”
“他和月亮沒有什麼關系,只是他在學校當英文老師的時候,給學生出的一篇短文翻譯,要把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時男主角情不自禁說出的‘Iloveyou’翻譯成日文,夏目漱石認為,這里不應該直譯,應該含蓄一點,比如——”
“今晚的月色真美。”
季斯揚的聲音本就好听,他慢慢地一字一句、溫柔地說出這個故事的時候,牧笑白不由得沉醉了。
牧笑白捂嘴笑,“我看,意思不是說月亮真美,而是說,和你一起看的月亮最美,是吧?”
季斯揚聞言,微微勾起嘴角。
“是的。”
牧笑白輕笑,笑了一會,又道︰“你知道的東西還真多。”
“那是!”季斯揚可自豪了。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好嗎!博古通今不說,還知情識趣好嗎!
“可惜沒有月亮,不然倒可以與你一同賞月了。”牧笑白末了,忍不住感嘆。
“無妨,賞賞梅也不錯。”季斯揚低聲笑起來。
牧笑白笑著搖搖頭,在夜晚賞梅,倒也不錯,至少現在她不是一個人。
在這古代,她唯一能放下警惕、隨便說話的,就只有季斯揚了,不止是這里,在任何地方都是,牧笑白都沒發現,她已經漸漸地開始相信季斯揚了。
哪怕自己一個人站著,抬起頭看繁星時,都覺得是和季斯揚站在同一片天空之下。
她有些依賴他了。
並不是依賴季斯揚做什麼事,而是她無論在說什麼、在做什麼的時候,總有個潛意識在告訴她,別怕,季斯揚一直在。
這時候鸞鏡已經過來了,縴瘦的身子抱了許多東西。
待牧笑白披好了大紅色的斗篷,戴上了帽子,圍上了雪白的狐狸毛圍脖,手上抱好了暖手爐後,牧笑白便喚了鸞鏡跟著她一起去賞梅、看星星。
“快過年了吧,宮里的紅梅開得早,待都開遍了,你找人多摘些梅花,拿來釀酒喝。”牧笑白忍不住伸手踫了一朵紅梅的花瓣。
梅花當真是孤艷的花,俏生生的開在枝頭,沒有綠葉,沒有多余的枝丫,從不在百花絢爛的時候湊熱鬧。
當真是,孤獨,又高傲。
“是,皇後娘娘。”鸞鏡恭敬回答。
“行了,別看本宮了,看花,花比本宮好看。”牧笑白瞧鸞鏡那傻樣子,忍不住打趣道。
“娘娘……”鸞鏡老臉一紅。
“朕倒覺得,你比梅花好看。”
牧笑白和鸞鏡听聞突然傳來的男聲,臉上表情一僵,鸞鏡反應快些,猛地跪拜下去。
牧笑白還沒有開口,鸞鏡自然是不敢開口的,因此鸞鏡就匍匐在地,沒有吱聲。
倒是牧笑白,回頭見是褚若光來了,盈盈福了身,輕輕喚了句“皇上”,就轉過頭繼續賞梅了。
褚若光見狀,倒是挑了挑眉,以前他每次來看牧笑白,她可都是開心地飛撲過來,怎的這次……變化這麼大?
難不成是慎兒的事讓她冷了心?可慎兒的事怎能怪他呢!
想到這里,褚若光不禁有些生氣,疾步走到牧笑白面前,居高臨下地狠狠捏住牧笑白的下巴。
牧笑白對褚若光這動作簡直無語了,白天在房里的時候他也捏她下巴,現在都這麼晚了他還捏?這是什麼習慣?
不對,問題不在這里,問題在于……
褚若光怎麼來了?
“皇上,您怎麼來了?”牧笑白淡淡問出聲。
褚若光眉頭一皺,“怎的,朕不能來?”
“臣妾不敢。”牧笑白低垂下眉眼,下巴依舊被那人捉住,疼得要死。
看牧笑白低眉順眼的樣子,褚若光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嘲諷道︰“朕看你是巴不得朕永遠別出現吧?”
“臣妾不敢。”下巴被捉住,牧笑白只得服軟。
褚若光凝著眉,他的眼里似有暴風襲過,夜色之中,旁人卻看不見。
褚若光放開了牧笑白的下巴,負手而立。
“鸞鏡,備茶。”牧笑白瞥了一眼還在雪地上跪著的鸞鏡,有些心疼。
“是!皇後娘娘!”鸞鏡踉蹌著站起來,踩著小碎步往屋子的方向跑。
現在,這片梅林,只剩牧笑白和褚若光了。
“還有半月就過年了,皇後可有何想法?”褚若光轉身面對梅林,隨口問道。
“半月前,臣妾就已經命人開始準備宴席了,皇上不必憂心。”牧笑白恭敬回答。
褚若光應該是生氣的,畢竟他問的是牧笑白,不是問的宴席,但這回他好像已經習慣了牧笑白的“答非所問”,便點了點頭,提腳往湖邊的小亭走去。
小亭附近是有宮人守著的,褚若光一過去,就屏退了其余人。
這會,鸞鏡端著茶過來了。
添完茶,鸞鏡就站在了牧笑白的身後,畢恭畢敬的,沒有退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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