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的小妝娘

第12章 命數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許元寶 本章︰第12章 命數

    因著劉雲當了一回挺身而出的英雄,打跑了調戲陳三姑娘的流氓,陳家很是感激,特地送來了厚禮。一方面,自然是表達謝意;另一方面,也委婉地表達了希望他們不要聲張此事的意思。畢竟,陳三姑娘即將出嫁,這個節骨眼上要是傳出什麼不好听的傳言,到底影響不太好。

    兩人自然滿口答應。

    陳三姑娘在家膽戰心驚了十數日,直到家人再三保證說街上沒有人見到、更沒人傳小話,她才真正放下了心。過後便更是對裴寶兒和劉雲感激不盡,足以證明他們都不是亂嚼舌根的人。她又百般叮囑母親,到時候出嫁一定要請裴娘子過來梳頭,而且定要給個厚厚的紅封。陳母被她煩得不行,只能答應。

    眾人都以為雨過天晴時,劉雲卻遇到了麻煩。

    這日他照舊去布莊上工,卻感覺有人鬼鬼祟祟尾隨自己,他回過頭去卻又沒找到人。

    過了晌午,他已經把早上那事忘了,正對著賬本撥弄算盤,卻突然听到個耳熟的聲音,還怪討人厭的。

    劉雲抬頭一看,竟是那天調戲陳三姑娘的瘦小男子。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而是跟在一個穿著靛藍色綢衫的青年男人旁邊。那男人五官還算端正,就是看人的眼神有點古怪,帶著點邪氣,讓劉雲感覺很不好。

    瘦小男子指著劉雲,又轉過頭對那藍衣男人點頭哈腰道︰“四爺,就是這個兔崽子!那天差點被他把我的命根子給踢壞了,哎喲喂,我跟他說您是我干哥哥,讓他別太得意,他還罵我放屁,又說您算哪根蔥……”

    這挑撥離間之意濃得傻子都能聞出來,劉雲听著便皺了眉頭。

    從衣著來看,這個所謂四爺好像有點不好惹,也不知那個痞子怎麼勾搭上的。今天跑來,難道是要在鋪子里鬧事?

    店里的伙計忐忑地迎上去,“兩位客官來小店,可是要買些什麼?”卻被兩人揮退。

    藍衣男人不屑地瞟了眼櫃上的粗布,鄙夷道︰“這等粗陋的布料爺可用不著,咳,今兒個過來就是為我這兄弟討個說法的。”

    掌櫃是個膽小鬼,見那兩人是來找劉雲麻煩的,便縮在一旁不出聲,還給伙計使了個眼色讓他退下。

    劉雲無奈,只得不卑不亢地迎上來者不善的兩道目光。

    藍衣男人的眼神飄到劉雲臉上,在他嬌嫩的臉龐、光潔的脖頸、素白的雙手上轉了一圈,然後便緩和了臉色,目光像蒼蠅踫上了蜜糖似的,粘著劉雲死死不放。整個人湊上來,笑得就像狼見著了羊。

    “這位郎君好生面善。你叫什麼名兒來著……”

    此時的裴寶兒也在被人問名字,提問的還是個發髻凌亂、胡子拉碴、渾身散發著莫名異味的中年道人,正是前些日子有過兩面之緣的酒鬼道士。

    “敢問娘子尊姓大名?家在何方?”

    她有些莫名其妙,環顧左右,確定旁邊沒有人,才知道對方問的是自己。

    “呃,我們認識麼?”

    裴寶兒心中想到一個可能,渾身一僵,又細細打量了這道人一番,很是嫌棄。總不可能原主的夫君就是這麼個人吧?沒準這男人是丟了老婆才出家當的道士?

    那道士卻說︰“貧道看你面相奇異,應是有大造化之人,可如今卻淪落到這般地步……唔,你這命數頗為古怪,曲折異常,不知能否讓貧道看一看手相?”

    裴寶兒見這道人並不認識自己,心下先是一松,听得他說什麼大造化,又生出些警惕。

    “我不信這些,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她匆匆離開,卻听到那道人還在背後說著什麼“近日必有災禍臨門”的鬼話,更是氣惱。雖然心里知道多半是騙人的套路,但听到始終還是不大舒服。

    裴寶兒最近的日子其實還挺順。

    有了大妮幫忙帶小硯兒,大大解放了她和劉雲兩人,更別提大妮還能分擔些許家務,她也不用每天下工匆匆忙忙趕回家燒水煮飯了。

    從日常家務中解放了出來,裴寶兒便有了更多時間搗鼓她的化妝品,最近又調制出了新色樣的胭脂,偏橙色系的。唇膏、口紅也已經成型了,只可惜沒有合適的模具做殼子,實現不了旋轉的功能,只能直挺挺的一根膏體固定到細竹筒里,模樣很是古怪,她還在琢磨著是不是找個匠人師傅幫忙打造一批模具。

    此外,托她曾經或現在的主顧幫襯的福,她那小作坊囤積的產品也銷售出了一些,資金回籠了不少,如今家里的存錢罐竟已攢到三兩多銀子了。

    裴寶兒如今去何府時已經習慣素顏,沒想到更讓眾人對她刮目相看,主要是驚奇于她竟能將臉上的印子遮得那般好。她便趁機跟這些青春期容易長痘、抱怨印子消得太慢的小姑娘們推銷了幾盒遮瑕效果棒棒的粉底膏。

    另一位甦娘子是個愛爭強好勝的,凡事都想做到最好。除了孝順公婆、操持家務之外,便想著如何籠絡好夫君的心。新婚夜揭開蓋頭時,她艷驚四座,次日夫君眼中的柔情和驚艷便少了些許。故而,她打听到裴寶兒做工的地方,趁選布匹的功夫含羞向裴寶兒討教她的“家傳化妝秘籍”,又對那個不知何名的深色粉膏表示了極強烈的購買欲望。

    裴寶兒從善如流賣了她陰影膏和眼影,見暫時安利不動她買粉底,便暫且擱下這念頭,佯裝出幾分為難之意後,才教了她幾招簡單的陰影使用技巧。

    再一個就是陳家。小定過後次日,陳三姑娘就托家人來向裴寶兒買那什麼眼影,還有那種用小盒裝的黛粉。陳三姑娘也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靠裴寶兒的巧手妝點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世,便決定天天悶在屋里練手,發誓一定要學會自己描畫眉眼,到時候嫁進夫家也不怕穿幫。等相處久了,她端莊穩重的形象立起來了,又生個大胖兒子穩固了地位,再慢慢找機會露出真容,也不算晚。再加上送裴寶兒回家的那位大力婆子的宣傳,裴寶兒在陳家附近鄰里名氣不小,也有女人特意尋來桂花巷購買的。

    她將那瘋道士的話拋在腦後,轉而思量起了鋪子的定位問題。

    按她的設想,她的鋪子起碼也要像王記綢緞莊這樣的水平,不能像段記布莊那樣,專門賣大路貨。太平時代里,女人的錢最好賺,這其中又以官宦、富商等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為最。只要有用、夠特別、夠酷炫,別說幾錢銀子一盒,就是幾兩、幾十兩、上百兩,她們都樂意買!不過要在包裝上下功夫。

    若是能攢夠錢,離開太興縣去其他地方開鋪子,倒也不錯。

    裴寶兒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進了自家小院,卻發現劉雲已經在家了。他正和小硯兒玩在地上寫字畫小人的游戲,大妮則在旁邊洗菜。

    她有些奇怪,“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因為劉雲在數字方面天賦一般,甚至裴寶兒覺得他還不如經過九年義務教育的自己,故而盤賬經常盤點到比較晚才走。今天倒是少見。

    劉雲就一臉心虛地告訴她,他被掌櫃的開了。

    “今兒才月頭,就給我算了一整個月的工錢,讓我明天開始不用去了。”

    裴寶兒蹙眉︰“怎麼回事?”

    劉雲很是無奈地將今天的遭遇撿了重要的說給她听,“大概就是這樣,那個男的叫什麼郝二,認了林家的四爺做干哥哥,拉著他過來找我麻煩。”

    他掩去那林四爺似乎好男風、對他懷著些詭異心思一事不提,最後還為段記的掌櫃說了句好話。

    “他也是逼于無奈,林家是縣里的大戶,听說漕運也摻了一腳。城里的商鋪要運南貨北上的,哪個不得托他們的關系?他們自然不想隨隨便便開罪了這尊地頭蛇,到時候拿不到貨,生意都做不成。”

    裴寶兒十分憤慨,這個沒人權、沒勞動法的封建社會,隨隨便便就炒人,還是為了這種理由!

    想了想,她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林家既然漕運都能參一腳,怎麼就窩在咱們這個小縣城?我記得,好像這里離京城也就幾天的車程?”

    裴寶兒的想法很簡單,林家不在天子腳下拓展人脈、廣開財路,干嘛跑到這麼個窮鄉僻壤來“隱居”?如果把這里的京城比作帝都,那麼,太興縣大約就是通州的什麼山旮旯了。你能想象某個商業巨鱷不在北上廣待著就愛在山溝溝待著嗎?這里還沒有絡!答案是,不能。

    “有沒有可能,他們只是虛張聲勢,根本沒有什麼控制漕運的能力?”

    劉雲卻知道些內情︰“他家和漕幫確實有交情,先前本是京城一個豪門的得力家奴,好像犯了什麼事,被攆出來,太興縣是他們的祖地,所以就回了這里。”

    裴寶兒無奈嘆氣,忽然意識到這個時代的等級制度是多麼可怕。

    對他們、段家這種普通小老百姓來說,林家已經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級別了。但林家在那個豪門原主人面前仍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犯了個錯就被逼著全家卷包袱滾蛋。而那個所謂的豪門,在比他們更高級的貴族、甚至皇帝面前,生死榮辱也就是輕飄飄一句話的事。

    她勉強打起精神,不去怨天尤人、思考這些縹緲的東西,而是先專注解決眼前的問題。

    “那你打算怎麼辦?再去其他鋪子看看?還是重操舊業?”

    劉雲撓了撓頭,這會兒才露出點少年人的青澀。

    “我也沒想好,明兒先到街上打听打听吧……”

    次日,劉雲躊躇了會,卻沒空手出門,而是從書架上抽出幾幅畫卷,攤開看了會,才小心翼翼地將其重新卷起,抱在懷中往門外走。他輕車熟路地拐上正街,走進了一間畫肆。

    剛搬過來太興縣時,他還沒找到布莊賬房這份工作時,就來這里踫過幾次運氣。這里的伙計都是些見錢眼開的,最不待見他這種來賣自己畫作的窮鬼。不過老板卻是個愛畫的,只是不常來,被他踫上過一回,只有那回他成功賣出去兩幅畫。

    故而,今日劉雲便想著來踫踫運氣,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位愛畫的老板。

    也不知是不是這幾日太過倒霉,他一路上祈禱了許久,卻還是沒能夢想成真,剛進去就被小伙計冷嘲熱諷了一番。

    劉雲是個畫痴,若他生在大戶人家,定是個抱著名家遺作睡覺都不肯撒手的富貴閑人。可偏偏出身貧賤,命途多舛,身無長物,平日里只能自己畫上幾筆過過癮,用的還是最廉價的紙,更別提收藏什麼名家之作了。

    他這人脾氣好,平時被掌櫃的罵都能一臉和氣地應下,更是對裴寶兒、硯兒等人無所不應。但,如果有人說他的畫不好,他就要生氣了。

    劉雲氣得一張圓臉鼓鼓的,跟個包子似的,想跟那小伙計理論,卻想不到什麼罵人的詞,只能憤憤罵了對方一句“不知所謂!鼠目寸光!”然後便抱著畫氣哼哼要走。

    結果一只腳剛踏出門檻,就見著了昨日害他丟了工作的那渾人。

    當真是冤家路窄!(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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