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沉舟沒有心動,那是騙人的,到最後她也沒有答應下來。
就像兩人一直說的,星移是許書銘和南木兩人的心血,不應該為了她而把星移推到進退兩難的困境之中。
許書銘沒過多久就被秘書逼著出院了,說是這兩天遺留了太多問題,再不回來上班她就辭職不干了。
而那之後,沉舟時不時就往星移跑,在公司里面時常會踫見南木,但兩人再沒有說過話。
對于發新歌的事,沉舟也絕口不提,縱使前輩已經把成品寄了過來,她听過了,歌很好。
對于她的到來,唯一高興的應該就是音樂制作組的人了。
星移和夢影不同,星移的藝人通常都是往演戲或是綜藝方面走的,歌手這邊,就顯得十分薄弱。
倒不是因為沒有好歌手,只是公司不夠重視罷了,按南木的話說,就是“唱歌唱到死能賺幾個錢,在舞台上跳死了也撈不到半點好處。”
真不像是南木會說出來的話。
這天,是prettygirl的老小發歌的日子,歌正是沉舟給她的那首,《不要愁眉苦臉》。
剛到星移,沉舟便被叫到休息室,和一群人听著老小的新專輯。
&nv和拍攝照片比以往的要精致不少,整個視頻既活潑又不缺高級感。
沉舟有種直覺,這首歌,能火。
“你看看!小公司都追上來了,上面還是這樣不管不顧的態度!”其中有個人恨鐵不成鋼地大聲說著。
沉舟認得這個人,原本是星移的歌手,但出道多年還是一點水花都沒有,便轉做幕後,為人寫歌。
能力是有,但沒有他自己想得那麼大。
話音剛落,南木就踹門而入,冷眼瞪著那個有些憤憤不平的人。
“不滿是嗎?不滿就卷鋪蓋走人,要不是看在你還算是公司老人的份上,你這個飯碗我還不想給,佔著茅坑。”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每個人都知道是什麼。
不拉屎...
那人頓時覺得無趣,連忙閉上嘴,拿著自己的東西從休息室里出去了。
沉舟旁邊的人小聲念叨著,“這麼生氣,不會是因為罵的正好是原來的成員吧?”
她不住地在心里搖頭,南木才不是這樣的人。
休息室里只剩了老小的歌聲,輕松活潑的聲音並沒有能夠挽救這尷尬的場面。
其他人覺得太過壓抑,三三兩兩就離開了,不知不覺間,房間里又只剩了她們兩個。
沉舟並不覺得尷尬,一門心思全放在了老小的新歌上。
錄音時她雖在,但成品,還是第一次。
除了《不要愁眉苦臉》,專輯里也收錄了不少好歌,想必是前輩幫忙了,也不知道她這樣的樂善好施,一年能賺多少。
《不要愁眉苦臉》又放了一遍,沉舟不由得感嘆,“真的是首好歌。”
南木以為這是對她說了,呆滯了半天,只輕聲“嗯”了一下。
听到那幾乎听不到的“嗯”後,兩人又重新陷入一片寂靜之中,沉舟忍不住在想,南木是沒行程了嗎?怎麼還不走?
沉舟像是中了邪一樣,下意識就開口說道,“你知道嗎?這首歌是我給她的,由石英老師創作,公司一手監制而成的。原本這首歌,應該是我的...”
南木有些驚愕,側目去看沉舟的神色變化,卻看不出任何東西。
“為什麼給她?”南木不解。
如果說沉舟是毫無干勁的人,那麼音樂是唯一能夠使她精神振奮的東西。
她對石英的崇拜敬仰,南木不是不知道。
這樣的沉舟,怎麼會舍得把石英的歌送給別人,還是不相關的人。
沉舟“哈”了一下,臉上滿滿的都是苦澀,把自己的情緒調整好,臉上又是笑容滿滿。
“因為我唱不了啊,一首我唱不了的歌,緊拽在手里還不如讓別人去唱。再說,那個時候的老小艱難得很,她的公司沒錢給她買好歌,就當做個順水人情吧。”
沉舟輕松地說著,好像這不是什麼事,可事實並非如此。
她伸了一下腰,骨節好像在 作響,“就算我能唱,也沒有辦法讓它面眾,反到是辜負了石英老師的心血。她也算爭氣,沒有毀了這首歌,不然這情誼我是不會給她留了。”
沉舟笑了一下,拿著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公司收錄了一首歌,準備當OST,組員正讓她過去把關。
“沉舟,”南木突然把她叫住,但沒有回頭,“你發歌吧,那個舞台,本應該就是你的,我做不到的事,你幫我去做吧。”
南木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目光緊盯著屏幕上老小的身影,眼神里竟帶了絲悲傷。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紅色的嘴唇讓她看上去還是很不好惹。
“我以為我把所有都還清了,沒想到你總是這樣多管閑事,總是讓我欠你。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要再多管閑事了。”
這樣一通話,倒是讓沉舟摸不清頭腦。
誰欠誰的?誰不欠誰的?
人情這東西本就不該看的太重,世上許多許多,又怎麼能是說還,就能還的情的?
“南木...我不懂...”她是真不懂。
“不懂?”南木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了,無語地“哈”了幾聲,面對面和她站著,“不懂那我就一個一個解釋給你听。
因為柳藝,你曾站出來幫我說話,這是你主動做的,我本不想還,但還是還了。足有一年半,我一直在幫你澄清,prettygirl我都不要了,還的夠多了吧?
因為我沒有告訴你我曾和向宇有一段過去,你生氣了,跑了,不听我的解釋,好,就算我欠你的,我用一輩子跳不了舞還給你,怎麼樣?
老小是我的成員,跟你沒有半毛錢關系,你給的歌,我幫她還,你不是想發歌嗎?你發好嗎?不就是名聲嗎?你沉舟毀了我南木照樣可以一點一點補救回來,大不了一輩子就搭上面了。”
當南木說道自己一輩子跳不了舞,情緒明顯變得有些激動,哽咽了一下,又很快恢復正常。
“什麼?”沉舟有些慌亂,手足無措地看著南木,又不敢抓著她的肩,“什麼一輩子跳不了舞?什麼意思?”
南木的眼楮里漸漸多了種失望的情緒,她拍開在面前亂晃的手,鎮定地說,“你說我瘦了,可是你見過南木減肥嗎?”
從沒有...
就算是練習生時期的老師快把她逼死了,南木都沒有過要減肥的念頭,就算給她斷餐了,她也能做兼職把自己喂飽了。
用她的話說,就是“跳舞的人怎麼能沒有力氣。”
因為南木的身材條件好,公司才放縱了這一行為。
“一個跳不了舞的人,吃得太多,就是在犯罪了。”南木說得十分輕松,好像已經接受了這麼一個現實了。
沉舟睜大了眼楮,茫然失措地看著眼前這個霸氣外露的女人,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南木竟一人承受了這麼多。
“別太驚訝,不過就是腿斷了,跳不了舞了,路還是能走的,不跳舞,我不照樣混的風生水起?
可沉舟幸運,沉舟還能唱,還能跳,還有許書銘願意護著,大不了退出圈子,還有沉氏可以養著。所以啊,你當初干嘛要離家出走,花點錢,自己開個公司,當歌手,多好。”
南木把話說完,摔門就走,等沉舟意識到去找時,門後早就沒了南木的身影。
把關那首OST的時候,她也是心不在焉的,被組員喊了好幾句也沒有回過神來,最後被趕出了錄音室。
等時間越來越晚,錄音室里的人都走干淨了,她才重新進去,一個人放著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門猛地被推開,許書銘一臉興奮地闖了進來,“沉舟,南木她答應了,你可以發新歌了!”
沉舟听見了,臉上卻沒有一絲變化,沒有一點興奮喜悅的感覺。
許書銘覺得奇怪,一下勾住她的脖子,下巴抵在沉舟的腦袋上,“你這什麼反應?我給南木做了多少工作,你就拿副這樣的臭臉給我看?”
沉舟並沒有心情開玩笑,把他的手從脖子上拿下,一本正經地問道,“南木的腿,到底怎麼了?你老實告訴我。”
許書銘听言,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整個人也變得嚴肅起來。
“具體的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之前我不是說過南木出了車禍嗎?那時好像落下了毛病,不論我怎麼問,南木都不肯說。在最後一次上台演出,南木強行拆了石膏,傷還沒完全好,不小心摔倒了,當時有不少罵她不敬業的,之後,南木就再也沒有上台表演過了。”
事實是怎樣,許書銘心里也猜了個大半,南木既然不願說,他也不會多問一句。
沉舟听完,胸膛氣得上下起伏,手不自覺地握成拳,眼神更是像要吃人一般。
“肇事者呢?沒起訴他嗎?現在找他麻煩還來得及嗎?”沉舟一副隨時要干架的樣子,讓許書銘真是苦笑不得。
何止是她,連許書銘自己都想找到那個人,把他狠揍一頓,要他也嘗嘗斷腿的痛苦。
可那時是非常時期,那人又打著柳藝粉絲的名號,如果真找他的麻煩,反而給人留下話柄。
最終的結果,當然是以南木的原諒而告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