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書銘的再三勸說下,沉舟終于下定決心開始準備新歌的發行。
“你總不能一直在幕後待著吧,近五年的練習生涯總不能白費,你站上舞台才多長時間,好歹發光發熱過再隱退吧?”
許書銘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著。
沉舟本應該站在這個圈子的最頂端,卻因為一樁與她無關的丑聞搞得見不了光,他實在是覺得可惜。
因為曾經是藝人,許書銘現在更能明白藝人的辛苦,也更尊重他們想要出名的心。
沉舟要發新歌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星移,每個人都是十分緊張的狀態。
沉舟嗎?
每個人听到這個消息,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沉舟發歌...不太好吧,雖說柳藝的事已經過去了,那是因為沉舟沒有出現在大眾眼前啊!
誰說不是呢?完全是把公司往坑里推啊!
......
對于發歌這事,公司上下就沒幾個同意的。
柳藝和沉舟,他們是站在沉舟這邊的。除去觀眾這個身份,他們也是星移的藝人,工作人員,是靠星移吃飯生存的普通人。
但這是許書銘和南木都同意了的,根本由不得他們。
沉舟的背景還真是強!
錄制什麼的早就完成了,進程很快,只要和音樂平台說好,隨時都能發行。
但由于沉舟的特殊性,許書銘強行把進程放緩,足足拖了兩個禮拜才確定發歌的日子。
許書銘把她叫到會議室,里面坐了不少高層的領導,南木也在里面,每個人都皺著眉,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現在來說可能是有些未雨綢繆,但不能不防患于未然,媒體朋友們都已經聯系好了,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們也會盡力幫忙把新聞壓下去。”
南木歪靠在椅子上,視線很快把眼前的文件掃描一遍,然後又扔在桌面上,等著其他人發言。
等南木說完,其他人也各自發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內容不是怎麼幫沉舟宣傳,而是怎麼應對可能發生的混亂。
這讓沉舟听著,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就是個累贅。
好像這個詞可能不是特別恰當,她就是個累贅。
會議不知開了多久,反正期間沉舟沒能插進去一句話,像個罪人听著審判一樣。
南木有行程在身,早早就離開了,許書銘把其他人敷衍了一遍,強行結束了這場會議。
他拍了拍沉舟的肩,勾著她的脖子就把人拽到外面去了。
“別想太多,趁這次機會把事情好好說清楚,接下來就給公司狠狠掙一筆,這才是你要想的事。當初你被卷進去出不來,那都是夢影在搞鬼,現在,整個星移都會替你撐腰。”
縱使許書銘用著十分輕松的語氣說著,但沉舟明白,他的壓力很大,大到快喘不過氣了。
被許書銘哄著去了錄音室,沉舟面臨的,卻是另一場審判。
錄音室里沒有別的人,那個吐槽抱怨星移的前歌手正坐在儀器面前,放著沉舟的新歌。
听到門開的聲音,他轉過頭去看了一眼,看到是沉舟後,又假裝不在意地把頭扭了回去。
沉舟見有人在,本想離開,卻被他叫住了。
“坐吧,我沒那麼嚇人。”
沉舟咽了下口水,硬著頭皮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局促不安地四處張望。
這位前歌手曾不斷向上頭,也就是南木請求,讓他發新歌,可始終沒有同意,娛樂圈又是更新換代最快的地方,圈子里很快就沒有這個人的消息了。
就連粉絲,也漸漸消失。
他知道沉舟要發新歌,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听說這首歌是你寫的?包括歌詞。”他冷不丁地問道,倒是把沉舟嚇了一跳。
“啊?噢,嗯。”一連幾個語氣詞,就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
“其實,我和你是同時期出道的,在沒來星移之前,就出道過了。那時,你和向宇的《你不在乎》一炮而紅,而我,還是籍籍無名。後來又和石英合作,那首歌是真不錯,可惜了。”
因為那首歌受到丑聞的影響,早早就下架了,在年終歌曲大會上也沒能有名次。
沉舟不明白他為什麼就說起這些事來。
“你真的是把一手的好牌打得稀巴爛。我要是有你當時的名氣,有夢影這麼個大公司撐著,有石英給寫的歌,也不會淪落到這般地步。你真的是有著我夢想的一切,卻又毫不在意地把你擁有的全部扔了。”
他的語氣里滿滿都是憤憤不平,知道沉舟被卷進丑聞之中,那時的他,是高興的。
畢竟嫉妒這東西,每個人多少都有。
當沉舟也到了這個暗不見天日的錄音室來,他是有些落井下石的,最後,不還是落得一個跟他一樣的下場。
可就這段時間的接觸,他明白了,沉舟得到那些,不單單是憑運氣。
難怪能在夢影出道,難怪能被石英看上,難怪能一炮而紅。
這樣的想法漸漸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嘆了一口氣,像個長輩一樣拍著沉舟的肩膀,“別再把手里的機會毀了,好好做吧,趁著這次再出名一把,這里,不該是你呆的地方。”
把話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到現在沉舟才意識到,那人不是來找茬的,是來給她支持的。
不知為何,心中好似有一道暖流經過,陌生人也有帶著善意的。
或許,事情沒有他們所想的那麼糟糕。
直到新歌發行的那一天,沉舟才明白,事情就是有那麼糟糕。
一開始還沒什麼風頭,歌曲的收听量只是平常的三流歌手水平,在百名開外,可是不過幾個小時,排名就突然空降到第一,當時就引起了星移的工作人員的注意。
空間肯定不單單因為歌好,在背後絕對有人暗箱操作了。
這人自然不會是星移里的人,那...
“夢影搞的鬼。”許書銘的手指摩挲著他的下巴,十分鎮定地說道。
這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很難得知的消息,在這圈子里和沉舟有瓜葛,有能力干出這事的,就只剩夢影了。
新歌在排行榜第一,注定了會引起多方的關注,听眾的第一感覺,可能會是,這歌真好听,第二便會去想,沉舟。
沉舟是誰?只要一想,一查,就能發現沉舟這個名字和柳藝緊緊聯系在一起。
如他們所預料的那樣,網上的新聞再也不是新歌空降第一,而是沉舟柳藝。
沉寂了三年的,所謂的柳藝的粉絲,這個時候又重新活躍起來,死死咬著沉舟不放,甚至把新歌也拉了進來,說這是一首諷刺柳藝的歌。
空降第一的新歌,很快又掉到了百名開外,網絡上掀起了一場抵制沉舟,抵制星移的運動。
星移的網站也瞬間崩潰,留言也全變成了污穢的謾言謾語,旗下的藝人也有不少遭受毒手的。
好在這樣的局面星移早就預料到了,倒不顯得有多慌亂。
撤新聞的撤新聞,處理惡言的處理惡言,有行程的跑行程,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許書銘的辦公桌旁,坐著沉舟,兩人看著實時播報的新聞,眉頭雖然一直皺著,心情卻也說不上有多沉重。
“你這幾天要不搬到公司的宿舍里去吧,保證比夢影安排的好不知多少倍。要是被人拍到你進出沉家的照片,怕是又要出不少紛爭。”許書銘一手拿著電話,不斷給他認識的人打電話,求他們幫幫忙。
沉舟點了點頭,當即就給沉可期打了電話,這件事顯然是瞞不住他的,索性全部坦白。
沉可期沉默了許久,表示如果這是她執意要做的,他也不會強逼沉舟怎樣,只是撐不下去的時候,記得身後永遠有個沉家給她撐腰。
還有就是,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沉氏會出手。
有了沉可期這麼一個保證,叫沉舟安心不少。
若是星移真因為她要垮了,還有沉氏可以幫忙護著。
許書銘和南木,也不至于多年的心血毀于一旦。
把手頭的事務草草處理,許書銘便帶著沉舟去了公司名下的宿舍,怕門口有記者堵著,兩人特意從地下室離開。
房子是星移幾個月前盤下來的,裝修過後還沒有人住,一切都是新的。
地方雖然偏了些,卻是離公司最近,跑行程也方便。
可能是打算讓一個男團或女團住,面積算得上是很大的了,比起當年的他們來說,這剪指甲就是個豪宅。
“比不上你家那個大別墅,湊活著住段時間還是可以的,你要什麼我給你帶過來,這段時間就待在這里,哪都別去,等公司通知再行動。”
許書銘儼然一個父親,細細地叮囑,可能是听得多了,沉舟覺得他實在有些嘮叨。
夢影當時如果有許書銘一半用心,事情也不至于發展成今天這個結果。
長時間沒有一個人住過,突如其來的孤獨感讓她有些不適應,臉上總是沒有好表情。
許書銘像是看出來了,解釋道,“本來是想讓你去我那里的,怕你一個人待著又出什麼事,可是你也知道,要是拍到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照片,那才是真出大事了。”
沒待多久,他的手機又響了,是秘書打來的,要他回去處理什麼事。
草草囑咐兩句,許書銘就走了,也忘記了要給她帶東西的事。
听到門關上的聲音,沉舟不由得嘆了口氣,一下癱坐在沙發上,對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喃喃自語,“本來你就是個災星,是個禍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