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查姜喬的事交給連勤之負責,蕭懋目前還處于隨時會變成制杖秀女的危險期。唯一任務就是:黏著連勤之,往死里黏。
其他的都無暇他顧。
他兩次清醒過來,一次是偷穿連勤之的衣服,另外一次是半夜爬床。怎麼想怎麼覺得保持清醒的關鍵在于自己的這個青梅竹馬。
但是他能說出去嗎?當然不能。
他,是英明神武、勤懇正直、心懷天下的皇帝,不是覬覦臣下,一心想搞職場潛規則的痴.漢。
至于之前把丞相按在花園里要親的事,純屬意外。誰叫那天日光太好花太美丞相太俊。
年輕人麼,誰沒個把持不住的時候。以後沉住氣,徐徐圖之,不就好了。
這般思量著,蕭貓貓扯扯連勤之衣袖,猶豫道︰“今晚還睡朕……的甘泉宮嗎?”
連勤之之前沒有方向,又怕多的人看出來皇帝傻了,行事十分謹小慎微。這回見皇帝尚有清醒的時刻,做起事來便放開得多。他吩咐下去追查姜喬的事,又下令請佔星監的人官員過來調查公眾是否有巫蠱邪術。忙完天色已黑。
等到皇帝扯他袖子,他才開始思考今晚怎麼過的問題。
他和皇帝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同一層擔憂:宮里怕是不干淨。
蕭懋是不願意一個人待在宮里的,他實在吃不消自己再捧著個假肚子吵著鬧著要給人生雙生子,要獨寵,要遣散後宮。連勤之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留在這疑似有鬼魂作祟的皇宮。
連相爺看向惶惶若驚弓之鳥的皇帝,犯了愁︰本朝皇帝歷來節儉,唯一為人詬病的便是貪慕美色。大興土木,酒池肉林,從來沒有。除了皇宮,皇帝們只有一座行宮,便是用來安置太妃們的昭華宮。
總不能讓皇帝半夜三更去找他的一堆庶母。
“若不然,”連勤之一對上正常的皇帝,說話都變得文縐縐,“陛下隨我去連府暫宿?”
蕭貓貓矜持地對這個提議表示肯定。
矜持的連相爺帶走了一只矜持的皇帝,順便抽調一隊衛軍,一撥人低調趁著月色涌進相府。
連勤之本乃一家之主,只是皇帝一來,沒有他居主屋讓皇帝睡偏房的道理。于是他就得把屋子騰出來,還要連夜換被褥簾子以免對上不敬。
蕭懋十指不沾陽春水,站在一旁,一派自然地任連勤之跟個小宮女一樣事無巨細替他打點。眼瞧著他把帶有他味道的一應寢具全部撤換走,皇帝內心都在滴血:“給我吧給我吧我不嫌棄你別全拿走啊啊啊暴殄天物……”
連勤之來回走動收拾的空隙,他全程小媳婦一樣跟上,做端莊肅穆狀。
他黏人太過,等到連勤之替他滅了燭火要退出去時,依舊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連相爺總算松了口︰“陛下可是怕鬼?”
不怕鬼,但著實怕秀女皇帝卷土重來的蕭貓貓不大情願頂鍋︰“……怕。連勤之聞言,果斷干脆地去隔壁屋把自己被褥抱了過來,往地上一鋪︰“別怕,外頭侍衛五步一人十步一崗。而且,臣在這里。”
蕭懋翻個身,背朝著連勤之笑了。
兩人各睡各的,時至夜色深沉天光未開,連勤之才又被一陣夢囈吵醒。他摸索著起身,才听得是蕭懋在磨牙說夢話︰“蕭豫,你可知父皇為何病弱至此,還不下詔由你繼承大統嗎……哼哼哼……因為父皇他在等我,他有意將皇位傳于我。”
連勤之給他擦額頭上汗珠,心說貓貓真是睡傻了。先帝病至不能下榻之際,還曾拉著自己的手,囑咐將來要好好輔佐新君蕭豫,安撫蠢蠢欲動的老七老十二去做一方賢主 ,莫要與太子蕭豫爭鋒雲雲。
足以見先帝未曾動過廢太子的心思。
只是自己舍不下蕭懋這小崽子,顧憐他爹要死娘不疼。又念他脾氣壞心眼直,胸無城府心無機竅,想他到了封地一定到處得罪人舉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目無忠親。便再次拒了先帝,一心隨蕭懋去封地。
念及此,他大不敬地彈弄了兩下蕭懋睡迷糊翹起的呆毛︰想不到這小崽子興致一來承繼大寶,還做得有模有樣。幾個心有不甘的藩王盯他三年,愣是沒讓他們抓到一點把柄。
老媽子丞相陷在“小雛鳥長大了,懂事了”的蜜汁欣慰中,正想給他點安神香喚他起來歇歇,卻听得他不依不饒夢囈︰“你,老七,老十二,都不是父皇屬意之人。他讓你當了三十年太子,等了三十年的皇位。若真想給你,他臥床半載幾次危矣,哪次不能喚人來立詔書……哼哼哼哼……你不過是父皇豎在我身前的一個靶子,太子哥哥∼”
連勤之皺眉,搖了搖蕭懋。
這做夢夢高了的家伙卻還是不醒︰“七哥,我有一事要告知于你……”
“陛下,”連勤之預感這夢囈自己不好再听,輕拍蕭懋的臉喚他起來,“貓貓?陛下?”
“陛下?原來諸位哥哥們自己也知道,朕才是皇帝,”蕭懋越發來勁,抬手就準確無誤勒住了身上人的脖子,下意識地做出扼喉的動作︰“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都想回京……這次要是讓朕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朕便摘了你們的項上人頭,讓它們一顆顆地滾著回京……”
“貓貓你醒醒。”連勤之一手替他抹掉滿腦門冷汗,任他掐著自己的脖子玩,心中隱隱有些驚詫,“我是勤之。”
“朕攥在手里的東西,誰都別想搶,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蕭懋開始蹬被子。連勤之被他鬧出一身熱汗,掀一角薄被要給他蓋肚皮防著涼︰“是是是,是你的是你的。”
踢蹬間,連勤之被他一腳踹中要害,猝不及防佝僂著落在蕭懋身上,痛得差點落下男兒淚。他這樣一壓,睡迷糊了的蕭懋“嘰”一聲被他砸醒,迷迷糊糊叫人︰“勤之?”
連勤之苦不堪言,痛得直不起身,顧不得犯上的問題,悶聲應︰“嗯。”
人乍然驚醒多半是一時想不起方才的夢境的,蕭貓貓被壓得粉紅少年心爆炸,下意識作天真無辜小少年狀︰“你這,這是干什麼呀?”聲音刻意壓得嫩嫩的,脆脆的,整個人好似一根任君品嘗的小甜筒。
要融化了。
蕭懋也不喊他起身,他暈暈乎乎沒睡醒,萬事皆照本心。見連勤之壓著他不起,遂掀開被子一角,奔放邀請︰“要進來嗎?”
連勤之雙目瞪圓,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
蕭懋還以為得了應允,差點就要發出夢想成真的豹笑。他豪放地一手摟過連勤之的腰,給他提溜到床里側,自己挨挨蹭蹭湊過去“勤之勤之”叫個不停,活像知了成的精。還要得寸進尺把自己一條腿叉進人雙腿間,要與他手□□纏一道睡。
連勤之慘遭二次傷害,差點以為自己要死在床上,直到懷中知了精啞了聲,渾身一僵。
“陛下……”連勤之知他清醒,便揪他後領,示意他退開。方一行動,知了精即可進化成八爪魚精。蕭貓貓一把抱住他雙肩,整個人都附在他身上,瑟瑟發抖,好不可憐︰“我剛才夢見幾位皇兄欺負我……”
全然一副受害人小可憐的架勢。
連勤之尤還記得“摘了你們的項上人頭,讓它們一顆顆地滾著回京……”的話,並不覺得皇帝多弱小無助。他扯不開蕭懋,敲打不破這貨堅不可摧的小可憐殼子,只得嘆氣道︰“陛下是否懷疑此次姜喬的事,是哪位藩王在背後搗鬼?”
蕭懋一句話都不想說,扎在人懷里不肯出來︰“朕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老實點。”
“一定是豫章王蕭豫!”蕭懋垂頭喪氣悶在連勤之胸前,避重就輕,“我把他從儲君之位上拱了下來,他最恨我了。”
“尤其是最近陳將軍上奏要將藩王境內軍隊編同中軍,由朕來定職發俸,他更是要記恨死我與老陳。”蕭懋扁扁嘴,嗤一聲,“蕭豫那傻貨養不起豫章境內的軍隊,朕來替他養,怎麼就不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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