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王秀茵拿起給高晴的本子,同時說︰“岳清輝嚇唬你呢——就是抄的一個例句,岳清輝說太難,其實我也看不懂,所以連翻譯都抄上了,不過沒有社會主義啊,可話說回來,社會主義怎麼說你還不知道啊?”
“我沒說啊,那不是曲徵他瞎搭話嗎?”
看他們聊得起勁,我得空起身去了衛生間,待回到座位,高晴依然戳在那里,不過是沖著謝遠馨,一副笑模樣說︰“你听誰說的,這是,納粹的名稱里頭怎麼會和社會主義扯上?而且還有少先隊和青年團?這太不可能了,要那樣兒,我們中國不是照搬的希特勒了,可別瞎說了吧。”謝遠馨立刻不自信起來,似乎仍想堅持之際,瞿雅 指指此時空著的韓靨座位,“她以前說的,我們也就是一听——要不是記錯了,遠馨?”
“啊,她說我們照搬希特勒了?”高晴也看向我左邊的空座。瞿雅 的說法讓我們都笑起來——“人沒那麼說啊,這不剛才你說的嗎?”
“可她就是好像老是愛說些挺離譜的話的,我反正…”王秀茵聳了一下肩膀,不以為然道。幾乎從不加入群聊的李詠琪罕見地說︰“那有什麼離譜的,我確實听說過啊,比如說那時候的德國小學生戴領巾,當然咱們中國不是學他了,說那是什麼教的傳統,東歐好多國家都有,所以列寧才會想起來用,中國學的是列寧,而且我一個大學學政治的親戚,有次落在我家的一個書上就這麼寫來著,我爸後來說那本書反動,還叫我那親戚趕緊拿走了,可我覺得沒什麼,要不大學能讓他看?”
高晴一陣發呆,同時看了看王秀茵,對方只低著頭看下節要上的泛讀課本。在一串預備鈴聲中,李詠琪一旁的孟昭成伸著懶腰,略有些含混不清的口聲說︰“嗨,你們較這個真兒干嘛,什麼納粹和…咱老百姓听話就成了,反正都是宣傳,精神侵佔,懂嗎?這以後肯定更厲害,宗教不也都是,像歐洲中世紀的基督教,咱們國叫天主教,天天給大字兒不認識一個的老百姓講耶穌多神聖,都一樣。這永遠改不了的。”
在周圍響起“喲,孟昭成,你居然也能講這麼深奧的道理吶”的戲謔中,我覺得他的結論太武斷。中世紀野蠻的歐洲能有文藝復興,就是因為接觸了外界,中國畢竟還堅持改革開放。
那時,雖然作為一個18歲的少年,還根本感觸不出自己也全部經歷的20世紀80年代,對中國(此處略去14字)的歷史意義,卻也懵懂地相信中國人的思想會繼續開放和活躍下去。當然這個樂觀的認識,很快就被現實(此處略去4字)。我所看到的,似乎是中國人能復制幾乎所有的世界名牌產品,無論將其品味降低至何種不堪的境地,例如中國自主品牌的汽車制造、白溝皮包、甚至是各類國防武器等等。也能感受到(此處略去42字)。這種上行下效的國風,正在一步步地將中國引向什麼未來,則是我所無法預知的了,正如我在近30年前想象如今一樣。
而且當不舍晝夜的逝者如斯奔流到現今時,我能夠麻木地听著一種聲音理所當然般響徹大地而毫無痛癢,不走思維和神經。比起我們上大學時還有些想法的年代,我些許懂得,這是當今的年輕人、以及其實所有年齡段的中國人,都進入幸福得不需要為此動用腦細胞的偉大時代了。
這方面最典型的現象,可能就是所有中國的綜合媒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體,無論官民,頭條報道是那麼整齊劃一這個特點了,絕對沒有在日本,可能將一對夫妻虐待親生女兒的事件,在幾乎全部主流媒體上,都放在最顯著位置予以報道的“怪異、做作”情形。我所在的“眾窗”,當然不能脫離雖不成文但威嚴無比的規定而傲然獨立。然而意識到這一點時,竟然是我入職過了半年左右的2017年春夏之交時節,而且還是拜他人告知。
那天是五一節前,拜中國政府“貼心”的規定所賜,連著第六天上班的末尾一天。比較早地做完了第8條新聞,距離一個班次平均每天完成12條的任務已經不遠後,我看時間沒到大家一般結伴去吃午飯的12點鐘,便一個人去了食堂。打好飯菜找地方剛剛落座,對面有只手忽然在我面前晃了晃——
“人家這麼看你都注意不到啊,我就這麼不起眼?”袁昊縴忽閃著大眼楮盯著我說。
“哦,你呀,不是啊,都怪今兒食堂飯菜邪性,一般沒這麼好,我光想著趕緊坐穩了大吃一頓了,而且你想,咱們永遠背對背的坐不是,突然一變,我還沒反應過來。”我罷,喝了口湯,剛夾起塊紅燒肉準備再說句話吃的時候,旁邊坐的小伙子踫到我胳膊,肉塊啪地仿佛跳著進了湯碗。在對方毫無察覺中,袁昊縴大笑起來道︰“看您急的,都怪你左撇子,不過看您吃這菜我都要流哈喇子了,對了,您別介意啊,我對你們北京這里稱呼的‘您’老是不習慣。”
我擺擺手,看看她的菜盤里,只有少到一勺似乎就可以吃掉的米飯,菜是清炒菜花和蒜茸冬瓜,連湯都沒有。
“你早來了?”
“沒有啊,我也剛坐下。雖說沒你們組要求的嚴,也不能11點半不到就來,一堆眼楮盯著呢,這個眾窗,最不缺的就是背後嚼舌頭的。”
“喲,那我…嗨,不管了,反正已經這麼吃上了,可你干嘛吃這麼點兒?我這筷子還沒踫——”我重新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她盤子里,笑道︰“減肥不能靠少吃,沒力氣減得了什麼肥?再說,你還胖,這不正好嗎,有句話你知道不,男的看...喔,不說這個吧,還是,反正女孩子太瘦不好看。”
“是啊,我自己本來有這個自信呢,都怪——”袁昊縴回頭並左右看了看,“你不知道,我們部門那領導不是女的嗎,就是趙瑜卿,特瘦特高那個,我看您每天一來就忙活,沒準不認識。她可討厭了,動不動就愛說‘喲,你這手上的肉都這麼厚實啊’——”袁昊縴也許惟妙惟肖地模仿了,隨即撇嘴道︰“切,您說,皮包骨頭好看嗎?又不是模特。而且什麼都要拔尖,她發稿子最少,可篇篇恨不能都讓編審給放好位置,然後就說我們這個做得不夠,那個點擊差的,是因為什麼什麼沒做到位,她就特別注意,所以效果完全不一樣,然後每天開會�@掄廡 忝遣棵帕斕季筒徽庋 ! br />
“開會倒是天天也有,這不會是眾窗的企業文化吧,哈哈。可發稿能要求位置?我听說是根據當天新聞的關注度和內容來排啊,再說這麼好幾個部門呢,那豈不是都是領導的排前面了?”
袁昊縴再次投來不可理解意味的目光,在她這雙會說話般、水靈靈的大眼楮注目下,我訕笑道︰“我這不是入職沒多久,就從懸崖邊走回來的,一般不想...也可以說不敢計較什麼吧,只管做自己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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