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紹延說的青瓷,讓我的心口一滯,總感覺他是另有目的,但是我也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
想起那日在餐廳內看到的青瓷,我恍惚的覺得程紹延另有所圖。
“客戶喜歡瓷器?”我看著他緩聲問道。
他望著我微微蹙眉,隨後說道︰“嗯。”
我其實還想說,是什麼樣的客戶,讓他親自出馬去拍來喜愛之物奉上?但是我終究沒有問,太多話並不是好事。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快去換衣服吧。”
我看了他一眼,快速的轉身回屋內去換衣裳,我們都很是平靜,似乎昨天並沒有發生任何的插曲一樣。
因為天氣很熱,所以我換了一身梨花白的連衣裙,不算很保守,卻也不算很性感,倒是有幾分溫婉的氣息在里面。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程紹延帶我去的拍賣場,竟然和很多年前我和姥爺來的是一個地方,我看著大樓遲遲沒有下車,他微微蹙眉的望向我︰“到了。”
看著他無害的眼神,我微微的蹙眉,以為你我根本就不相信他是無意的。
我微微勾唇,只听他淡淡的說道︰“你在想什麼呢?”
“我能想什麼?”說完便就準備下車,卻听見他忽然說道︰“我怎麼感覺你有一種故地重游的感覺?”
我蹙眉望向他,沉聲說道︰“看這兒,我倒是也希望自己是故地重游,但是我若有本事來這兒故地重游,我還會......”我本來想說我還會被人包養嗎?但是我看著他的眼楮,把已經到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迅速的下車走到了我這邊,緩緩的拉開車門。
“都忘了你說你沒有來過北京了。”他的話語緩緩的落在我的耳畔邊,若有若無的隨風飄散。
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他其實是在試探我,他給我看的那張報紙,上面的人其實就是我。而拍攝的地址,也正是此處,不過多年過去了,里面有裝修改變過,所以看著還沒有那麼的相像。
拍賣場上,陸陸續續的都拍出去了幾件,我一直靜靜的看著,很顯然程紹延喜歡的東西還沒有來,也不是給我自己買的,沒有什麼興致。
就在這個時候,站在台上的美女宣布開始競拍下一件物品,東西還沒有揭開,但是屏幕上的圖片已經顯示出來了,我的眼楮一亮,連她都說了些什麼都不知道。
程紹延緩緩的望向我,瞬間就湊到了我的耳畔邊說道︰“不是說見識件薄嗎?怎麼我看到某人的眼楮亮起來了?”
“見識淺不淺薄和看到好東西沒有關系好吧,你到底是不是在等這件?”我望著他有些興奮的問道。
他望著我,掃了一眼會場︰“看到沒,很多人都在等呢。”
“等著並不代表有實力拍下來。”
“這可不一定,有些人或許會傾家蕩產的拍下來,只為搏一次呢!”他的話語落下,我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他這話是什麼意思?要拿這蓮花尊去送人,那人的架子也未眠太大了些。這一博,恐怕也會萬劫不復。
他的話語落下,就已經開始競拍了,我望著他輕聲問道︰“你到底要不要?”
“你喜歡?”他望著我沉聲問道。
我微微蹙眉,沉聲說道︰“由不得我喜歡不喜歡,重點是你,出錢的是你啊!我又沒錢。”
“那看來你很喜歡,就舉吧。”他看著我淡淡的說完,我沉聲說道︰“我不舉,你舉。”
“你舉!”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說完,我笑了笑︰“你確定不舉?”
話語本是無意,可是卻讓程紹延的臉色都變得鐵青︰“該死的女人,你才不舉!“
他的話語落下,我瞬間一個懵逼,我說的是舉牌,他特麼想的是下半身,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真不愧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我說舉牌你想的卻是那麼齷齪,難不成是這的不舉?”
我的話語落下,他的臉色都成為了醬牛肉的顏色,很是難看︰“阿芷,你確定還要討論這個問題,咱們回去之後有的是時間討論!”
宋代的汝窯青瓷蓮花尊,起標價就是八千萬,一千萬一輪,等我和程紹延討論完舉和不舉的問題之後,價已經被叫到了一億四千萬了,因為不是我出錢,所以我還是要問一下程紹延,多少價是他同意的。
誰知他淡淡的來了一句︰“你自己預估一下,多少以上就不要了。”
我望著他,緩緩的就愣在了原地,心思一沉,反正論他怎麼猜也猜不到我的身份,罷了。
“嗯?多少價?”他看著愣神的我又問了一遍。
望著他的眼神,我沉聲說道︰“兩億五千萬之內!”
我的話語落下,他沒有絲毫的驚訝,只是淡淡的說道︰“好好听著,別被人拍走了。”
看來,他是同意我說的這個價格了。
我搖著頭笑了笑,說到底,他只是真的試探我了,他可是無利不圖的商人呀,肯定也是有人給他做過評估的,問我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
心想著,但是我也不馬虎,很明顯,程紹延就是沖著這個東西來的,他肯定是志在必得。
“一億七千萬!”
“一億八千萬!這位先生出到了一億八千萬,請問還有比這更高的嗎?”清脆而又洪亮的聲音在大堂內回蕩著,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只見坐在角落里的女人緩緩的舉起了拍牌子︰“兩億!”
這擲地有聲的清脆,我覺得比台上的好听多了。
眾人都緩緩的回頭望向她,台上的女人高聲說道︰“兩億!這位女士出價到了兩億!”
我望著那個坐在角落里的女人,眉頭緊緊的蹙起︰“她是誰?”
程紹延微微蹙眉,緩聲說道:“看好你的目標。”
他的話語沉沉的,我望著他,只听台上的女人揚手說道︰“還有出價更高的嗎?還有那位女士先生要出價!兩億第一次!兩億第二次!兩億......”
“兩億三千萬!”我緩緩的舉起了拍子沉聲說道。
話語一落,引起了一陣騷動,我感覺身後傳來了尖銳的目光,確實,我的目標就是兩億五千萬替程紹延拿到這個青瓷,其他的事情與我關。
“兩億四千萬!”
我微微蹙眉,最後舉了一次︰“兩億五千萬!”
我預估的這個價已經是最高的估價了,若是再往上的話,恐怕就有些不值當了,不過對于愛好收藏的人來說,那都是無價的。
最終,我們如願以償的以我預估的價格拍下了這個蓮花尊,程紹延嘴角微微的上揚,帶著勝利式的微笑。
坐上車回去的時候,程紹延一直都是這個笑容,我有些不明所以,看不清他的意思︰“看來,真正喜歡這件東西的人是你啊!”
他微微勾唇,隨後說道︰“有人比我還喜歡,我也只是為了討人歡心了,當然,這也是為了你!”
“這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望著他淡淡的問道。
他笑著,目光平靜︰“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一臉的神秘,我望著他的樣子,微微蹙眉,但是也沒有多想,和我能有什麼關系呢?
回了酒店。坐在沙發上休息了片刻,程紹延端著兩倍咖啡走了過來,放了一杯在我的面前。
“歇會兒,帶你去逛街吧。”他說完之後,我微微的蹙眉,沉聲說道︰“我想睡覺,不愛逛街。”
他听著我的話,沉聲說道︰“今天我心情好,你要想著這樣的機會不多。”
“這樣的好機會,我也想睡覺。”我的話語落下,他的眉頭緊緊的蹙起。
微微的聳了聳肩頭,只听他的電話響起。有電話進來了,所以他就出去了,留了我一個人在,我是沒有什麼意見,泡個澡,然後沉沉的睡去。
我雖然笑著,面色無常,但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還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中。
秦暮,還在醫院中的秦暮,我一夜都在想我都到北京了,是不是應該去看一下他。
只是想歸想,我恐怕是見不到他的,畢竟秦家不是平常人家,而秦暮更是秦家的寶貝,他就算是躺在醫院中,也會是里三層外三層的被團團圍住。
我怎麼可能會很順利的見到他呢?
我害怕見到秦家的人,所以連靠近都是心驚膽戰的,況且,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是否轉院了,是否有什麼新狀況,我完全都不知道。
或許。陸子鈺會知道,但是他是否能夠帶著我過去,亦或者說他帶著我過去之後,會不會把我賣了?
這都是我應該考慮清楚的事情。
我一躺下去,本是想著要睡覺的,但是總是一閉眼就想到了這個事情,緊接著便就睡不著了。
程紹延走了之後,到七點多了他還沒有回來。
枕邊的電話忽然響起,瞬間就驚醒了我的靈魂一樣,我拿起一看,陌生的號碼,不知道是誰的,但我依舊接起來了。
“喂,你好。”我的話語落下之後,我便听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笛小姐,你好!”
我微微蹙眉,緩聲說道︰“你好,請問是哪位?”
“是這樣的,打擾你一下,我們白天在拍賣會上見過的,我就是最後和你叫價的那個人。”我听著她的話語,眉頭緊緊的皺起︰“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我其實大概的已經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了,有些人在拍賣會上沒有拍到東西。私下又聯系人倒賣,但是她怎麼會拿到我的電話呢?
難不成程紹延留的信息竟然是我的?
“這樣,我就在你住的酒店下面,方便嗎,咱們見一面,見面談比較好。”她的話語溫和而誠懇,我緩緩的掀開了被子走了下來,站在窗戶邊,沒有看到人影,大概是坐在下面的哪一輛車內。
“不好意思,小姐有什麼事情請先說,我現在不太方便出門。”我緩聲說完,她微微沉默了片刻,說道︰“是這樣,我家主人對您競拍到的蓮花尊很感興趣,所以想和你談談。”
我微微一笑,緩聲說道︰“現在是七點四十三,台上美女定錘的時候是三點二十七,你們用了二百五十六分鐘來開會了嗎?”
話語落下之後,那邊良久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才開口說道︰“笛小姐是和我們按分鐘算錢嗎?”
“不是,我只是想說,你家主人若是真有那麼的感興趣。那就應該讓你在拍賣場內不計一切代價。”
“笛小姐,能不能成是您說了算,但是我家主人也是很有誠意的約你談這件事情,所以還請不要太快的拒絕。”她的話語雖然柔和,但是真的有種她們必須得到這個東西的即視感。
“抱歉了,我也是對汝窯青瓷很是情有獨鐘。”
“笛小姐!”她的話語剛剛出來,我就打斷了她說道︰“真的抱歉。”
說完我就掛斷了電話。
這個女人的背後是誰,又是因為什麼原因讓她重新找到了我,我都沒有去想了,掛斷電話之後,我給程紹延打了一個電話。
他那邊感覺有些鬧,似乎是在酒吧似的︰“什麼事情?”
我蹙了蹙眉頭。這個時間點,酒吧有什麼好玩的?
“沒什麼事情,就是剛才有一個人給我打了電話,問買不買蓮花尊?”
“你想把它賣了?”
“我神經病了想賣?再說,大家都是圈內人,這樣的交易還是少的好。”我的話語落下,程紹延緩聲說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不用問我了,我們已經買到了,就肯定不會再轉手給別人。”
“我也就是隨口一說,告訴你一聲,然後問一下,你是不是留了我的電話了?”
“嗯,當時就想起你的來了,就留了你的。”他說得理所應當,但是我到後來才明白,他其實在這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後續的所有事情了,這人心啊,真是可怕。
到了第二天,程紹延口中的客戶,依舊沒有來,我和他都一覺睡到了午後,起來之後。洗漱收拾,然後下樓吃飯。
他是老板,而我只是員工,他若是都不著急的事情,似乎我沒有必要那麼著急哈。
吃完午飯,他不由分說的把我帶去試了一件禮服,然後送去化妝,化妝師正在給我化妝的時候,我恍惚的想起了我和他的第一次初見,晏庭筠也是這樣對我,說到底,他是不是也打算把我送人了?”
我的臉色一直都不太好。他坐在一旁,我們的視線在鏡子里交匯,他看著我的眼神微微蹙眉,緩緩的起身走了過來︰“哪里不舒服嗎?”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聲回道︰“沒什麼事情,今晚我們是要去做什麼?”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俯著身子在我的耳邊柔聲說道︰“一場酒會,別緊張。”
話語落下之後,他緩緩的起身,看著一旁的化妝師說道︰“淡一些,不要太濃了,不適合她。”
“好的。”
他離開了之後,化妝的姑娘看著我說道︰“你男朋友對你真好,那麼溫柔。”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的話語落下,那化妝師抿唇淺笑著,也沒有和我說其他的話語,但是她肯定是想著我是客套話而已了。
程紹延說的是酒店有一個聚會,但是車子停下的地方,卻不是什麼酒店,而是一個私人的豪華別墅,停車場內停滿了車,看來人已經來了很多了,我和他應該還算是到得晚了。
剛剛從車內出來,我就看程羌的身影,她看到了我們,大步的走了過來︰“阿芷,好久不見!”說著就和我擁抱了一下,看著依舊是格外美好的感覺,但是我還依稀的能夠想起巴黎的那一槍,從耳邊滑過的子彈聲,我很是難忘!
“好久不見!”我望著她,面帶笑意的柔聲說道。
她放開了我才緩緩的抱了抱程紹延,輕聲說道︰“怎麼這麼晚,等你們好一會兒了。”
程紹延看了我一眼,柔聲說道︰“她睡覺起晚了。”
這話一落下,程羌的眼神中都是曖昧的神色。我微微蹙眉,這都說的什麼跟什麼,我哪有起晚,重點不是起晚,而是他的話語里讓人听了就覺得我和他是睡在一起的。
我深吸了一口,沒有說話。
只見程羌帶著我們緩緩的走了過去,進了大門。
站在門口,我看著里面的賓客雲集,微微蹙眉︰“這是誰做什麼嗎?”
程羌听著,微微蹙眉笑道︰“他沒有告訴你嗎?”
我挑了挑眉,淡淡說道︰“他只是告訴我來參加一個酒會,我以為就是一個一般的商業酒會,但是我感覺這不是啊。”
話語落下,程羌看了程紹延一眼,緩聲說道︰“他為了帶著你來,也算是費了心了,你就別怪罪他了,今天是家父的壽辰,歡迎笛小姐來!父親一直都讓弟弟帶你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這就像是一個炸彈一樣,瞬間就炸到了我的心中,程紹延父親的壽辰,我是程紹延的女伴,這一出現。恐怕以後想甩都難以甩掉了吧。
可不是去酒會帶個女伴那麼簡單,在外人眼中,他這是帶著我來見家長了。
我眉頭緊緊的皺起,看向程紹延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早說的話我也好準備禮物,就這樣的空手而來......”
程羌看著我微微一笑,柔聲說道︰“你就挽著紹延的胳膊,然後把他當作禮物送到面前,他們就會很開心了。”
我微微抬眸望向程紹延,沉聲說道︰“怎能這樣討厭?”
“我們的禮物,在路上了,一會兒就到,別擔心。”程紹延的話語緩緩的落下,我微微蹙眉,才猛然的想起來,什麼客戶喜歡瓷器,都是扯淡,他那是為了準備壽禮,話了兩億五千萬,不過我也沉沉的輸了一口氣,好在是在自家人身,不然送給外人了,我真的是會覺得肉疼,雖然這錢和我沒有什麼關系。但是我就是仇視心理。
我看著他微微的抬起了胳膊,我還能怎麼樣?只能挽上,緩緩的穿過人群走了過去,程紹延很多年都沒有回來陪父母親過壽辰了,賓客看到了當然會覺得意外,或許更意外的人是我吧。
很多年前的我,很習慣這樣的注視,經歷了這些年,我感覺自己已經喜歡生活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了,不喜歡這種很多人注視的感覺。
亦或許,我太害怕被人認出來。
今天,我亦是害怕,擔心得手心都出汗,但是轉念一樣,今日是程紹延家,我是他帶來的人,不會出事的,不會出事的,我都這樣默念著。
他的父母親正在接待賓客,程羌和我們一起走了過去︰“父親,母親,弟弟回來了。”
听到話語的兩個人緩緩的轉身望向我們,容錚我是見過的,只是他的父親我沒有親眼見到過。
和容錚有些相同的感覺。有些慈祥,但是眼神凜冽而剛硬,那是與生俱來的氣息。
程紹延看著面前的父母親,臉色不是那麼的特別好,算得上是平靜,但絕對不是開心。
“這是笛芷。”
“伯父伯母好!祝伯父壽辰快樂!”我其實感覺很尷尬,但是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再者,程家的人,估計還恨著我呢,這樣的皮笑肉不笑,也只是做給外人看罷了。
容錚望著我,臉上的笑意未減︰“笛小姐,歡迎你!”
“謝謝!”
程羌站在一旁,望著面前的氣氛不太對,所以緩聲說道︰“父親,他們還給您準備了神秘禮物,我忽然好期待。”
她說著挽著程父的胳膊站在了一旁,他凜冽的眼神落在我的身上,讓我有些無處可躲。
程紹延和家里有什麼樣的矛盾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多年不歸家這是事實,所以我就當是跟著誰到此一游好了,別想太多最好。
但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程家,竟然能夠同時看到晏庭筠和陸子鈺他們的身影,這個世界可真小,兜兜轉轉的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給遇見。
不過,晏庭筠的身邊還有齊茗,她在看到我的瞬間,臉色變得陰沉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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