𢶷田綱吉被自己遲到之後被雲雀恭彌咬殺的夢嚇醒,他咿咿呀呀地驚叫著坐起來,喘了半天的粗氣才醒悟這里已經沒有會拿著拐子咬殺他的雲雀。
此時天光微傾,有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雲照射在了窗上。
滾回被窩半天睡不著的𢶷田綱吉還是起來了,他小心著不發出太大的聲音洗漱,思慮一會之後拉開門往茶室走了過去。
因為比往常起的要早很多的原因,綱吉一路上都注意著音量。茶室在靠道場稍遠的一方,但他還是神知鬼覺地繞到道場一方去。
說是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道場已經有人了。同每日他起床時看到的情景無甚差別,不過是沉默了許多。
𢶷田綱吉最後還是沒有走進去,他在道場門前停留了一會,然後從道館的另一端繞到茶室。
出乎意料地,茶室中已經有人了。
𢶷田綱吉先至茶室外的水缸處,用一柄長長的木勺乘水洗手,又喝一口。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覺得心中的沉珂都輕松了不少。
他端端正正地跪坐著拉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正在洗茶的近藤勇。
他愣了一下,安靜地進屋關門跪坐在近藤對面。
近藤勇跪坐在巨大的窗邊,面前是天氣冷時使用的嵌入地板中的爐。他仿佛沒有注意到𢶷田綱吉的到來,以著一種奇妙的旋律進行著他手中的步驟。
𢶷田綱吉偷偷抬眼打量這間茶室。
這間茶室與日本其他茶室並無不同,大概四疊半榻榻米的大小,囊括了床間、客、點前、爐踏等幾個區域。
正對著綱吉的是床間,一旁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副不知哪位名家的書法,旁邊是符合時節的梅花,綱吉隱隱約約能夠聞到屬于梅的冷香。
他低下頭,撿了塊早準備好的茶食吃著,等待近藤注意到他。
低垂的眼首先注意到了是一注的茶湯,耳邊傳來茶湯倒入杯中的聲音,是嘩嘩的水聲,有些像細流的山中清泉。
待在這茶室中,茶香同著梅花的冷香傳了過來,讓綱吉奇異的松懈了下來。他放松了自進入就緊繃著的身體,以著一種澄然的眼光看近藤行雲流水般的動作。
這時候近藤已經進行到最後一步了,他將茶水注入綱吉身前的杯中,以著一種寬厚而溫柔的眼光注視著這個少年人。
“請。”他說。
綱吉努力回憶著以前似乎被教導過的禮節,雙手捧著小小的茶杯,對著黑色素紋間素白的花朵欣賞半晌,才緩緩淺啜一口滾熱的茶湯。
〔嗚哇好燙,話說這是山茶花嗎?〕
“哈哈哈,被燙到了嗎?”對面的近藤勇立刻就發現了少年瞬間變得奇怪的臉色,他哈哈大笑著,勸導綱吉先將茶杯放下。
“如何我泡的茶湯可是僅僅次于一君的。”他注視著學乖之後慢慢吹冷茶湯的綱吉,端的是老父親一般的寬容。
綱吉待口中那陣熱意過了,才重新端起茶杯慢慢品味。
茶葉並不是什麼頂尖的茶葉,但在𢶷田綱吉看來並無差別。他略過有些苦澀的味道,在近藤笑盈盈的注視下開口。
“那個,近藤先生……”
“先別著急呀,”近藤勇將空掉的茶杯斟滿,“茶室只說關于茶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等到茶室外去說吧。”
“是。”綱吉老老實實地捧起茶杯,用一種緩慢許多的速度品著。
到第四次被斟滿茶杯的時候綱吉已經放棄說話了,他開始細細咀嚼口中的茶味,深覺就算是那樣苦澀的茶味下也自有一陣清香。他默默地喝下,隱隱有些期待下一道茶。
面前的茶杯被再次裝滿,綱吉听見面前的男人說道,“這道茶結束之後就請來旁邊的會話室吧,綱。”
“是……是!”他手忙腳亂地把手中剛捧起來的茶放回,坐直了身子像從前回答老師問題一般。
“不用這麼拘謹啊,”男人越過茶具,用一雙粗糙而寬厚的大手在他頭頂呼嚕幾下,“綱的話,慢慢來也不錯。”
雖說是這樣,綱吉還是迅速地將手中的茶湯一飲而盡了。他跟隨在近藤的身後向著會客室走去,黑發男人的背影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他微微仰著頭看男人的背影,深覺男人可靠而又寬厚。
他就這樣慢吞吞地走著,連落後男人好大一截都不曾發現。當他抬頭的時候,近藤已站在拐角處雙手插在衣袖中沖他笑了。
〔嗚哇!〕綱吉幾乎是瞬間鬧了個大紅臉,他加快著腳步朝近藤走去,很快又緊跟在了近藤的身後。
近藤率先進入會客室,他坐在主位,一邊在身旁翻找著什麼一邊說話——
“綱,事實上這一次找你過來是因為……”
綱吉听著他的話,手指開始捏緊和服下擺。
〔是為了……昨天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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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里這里!”近藤高呼著,從身後摸出一振平平無奇的刀劍。
“這次叫你過來是為了把這家伙給你。”
“之前總司拜托鐵匠鋪的老爹打的,雖然不是什麼有名的刀劍,但是用來新手學習也好防身也好都是不錯的選擇。”
“咿咿咿 !”
“但是,為什麼突然想起來給我……”綱吉局促地攪著手指,“難道是因為昨天的……”
“我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啊,”一向粗獷的男人撓著頭傻笑,莫名帶著一種孩子大了有秘密了的迷之心酸,“總司也是新八也是,都不告訴我啊。”
他將身子微微前傾,顯露出一副迫切希望知道的模樣,“看來你也是知情人之一啊,怎麼樣,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我不僅是知情人還是話題中心來著,〕綱吉默默吐槽,抱著僅存的智商選擇了拒絕。
“真是的,”近藤勇像一個大孩子一樣坐了回去,“既然綱你也不想告訴我的話就一定是什麼重要的秘密啦,不過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他那種孩子一般抱怨的語氣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鄭重。
“綱,你要听好。”
——
“吶吶,三日月大人的主君是怎樣一個人呢?”
作為遠東妖怪第一大組的陸良組近日有著迷一般的下午茶慣例。大大小小的妖怪們集聚在櫻花樹前,圍著走廊里里外外捧著吃食包著圈。
坐在走廊上的是一位刀劍付喪神,雖說是一位神明,此時卻捧著茶杯一臉老爺爺笑地坐在一群妖怪們之間。
藍發的付喪神捧著杯子,啜一口茶水之後緩緩回憶著。
“我的主君啊,”
“溫柔而又笨拙,”
“幼小卻強大,”
“看似懦弱但是有著自己的底線,”
“是一位被天照大御神所眷顧的,如同驕陽一般的人。”
听著他的話,小妖怪們雖然仍不知道那位年少而溫柔的“主君”大人究竟是什麼樣,卻已經暗搓搓地想象起來。
“嗚啊,那三日月大人可得快點找到他啊。”小妖怪們開始為沒能跟隨在這樣一位主君身邊的三日月擔憂起來。
“沒錯沒錯,這樣的人最容易被拐走啦。”
“我們也會加油幫三日月大人尋找這位大人的!”
“對對!”
“哈哈哈,如此甚好。”老爺爺又低頭喝一口茶,笑眯眯地看這些不到他膝蓋高的小妖怪們嘰嘰喳喳。
——
𢶷田綱吉在收拾道場。
他同以往一樣一邊推著藤堂平助的臉不讓他打擾到自己,一邊卻不可抑制地想起近藤勇在會客室所對他說的話。
上京。
〔為了保衛這個國家,作為武士的我們決定上京勤王。
綱的話,我希望能夠留在這里。
等我們在京都站穩腳跟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和我們一起戰斗。
怎麼樣
綱可以留下幫我們保護這個安身立命之所嗎?〕
那個男人坐在主位上,他一手拿著為綱吉準備的刀劍,用那種溫柔而信任的目光看著綱吉。光從他的身前照過,將這個男人籠罩在了其中。
在他對面的綱吉看來,這個男人可靠而堅毅,當他看向你的時候,你覺得整個世界的重量都擔在了你的身上。
所以,他這樣說了
……
“嗚哇哇哇哇我都說了什麼啊!”擦著地板的少年跪地抱頭,然後軟趴趴地攤在了剛被自己擦過的地板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在一旁幫忙擦地板的小伙伴藤堂平助見狀噠噠噠地跑了過來,拉起他的領子喊著“綱吉你怎麼了啊啊啊”使勁搖晃。
“真是的,這算什麼啊。”被搖晃著的人小小聲地說著。
“近藤先生太狡猾了啊。”
那個時候,他將那振刀劍遞還回去,然後用著當時十分正經現在看來卻是中二到一定境界的語氣開了口。
“真是的,”𢶷田綱吉默默捂住臉,慢慢蹲了下來,“我在耍什麼帥啊。”
——
人總是害怕做某些事,但是事實上做起來的時候,才會發現也不過如此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假如綱吉接過了那振作者胡謅的刀。
三日月(默默盯):你背著我在外面有別的刀了有別的刀了別的刀了的刀了刀了了
——
本,本章也不接受考據(理直氣壯.jpg)
然後三求……是哪三求來著?不管啦(繼續理直氣壯.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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