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𢶷田綱吉覺得自己似乎被鬼壓床了。
他被關在一片黑暗之中,見不到一絲亮光。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他連感知到自己“手”的存在都無法。
他沒由來地感受到一陣恐慌。想呼喚某人卻無法開口,想伸手求救卻連手在何處都不知。
他只感覺自己仿佛被關在了一個巨大的黑匣子之中。
似乎過了很久之後,他的耳邊終于傳來了聲音。
“早上好,人偶小姐。”
是一個稚氣的小女孩的聲音,𢶷田綱吉感覺到自己騰空了,像是被什麼輕而易舉地拿了起來,然後又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蹭了蹭。
“吶吶,人偶小姐,”那個聲音又說道,“我們去看媽媽吧。”
〔喂喂誰是人偶小姐啊!〕
他在心底反抗著,卻感受到自己被抱著一晃一晃地往某處走去。
〔嗚哇,這是新的海盜船游戲嗎 〕
“媽媽大人!”女孩明朗而歡快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了,“早上好,媽媽大人。”
“早安,安妮。”溫柔入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𢶷田綱吉感覺到什麼東西貼近了自己,然後他听見近在咫尺的親吻什麼的東西。
“睡得還好嗎,安妮”
溫柔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又迅速地遠離了他。不知怎麼的,𢶷田綱吉竟然感覺到了一絲絲的遺憾。
“嗯嗯,” 少女將他揉得更緊,用著女孩特有的健氣的聲音回答,“媽媽,我呢,夢到了人偶小姐哦,”
女孩聲音響起的同時,他的耳邊又傳來什麼東西劃過地面的聲音。下意識地,𢶷田綱吉認為那是椅子拖動後劃過地板的響聲。
但他還是被人抱著,直到耳邊傳來剛才的女性的聲音。
“安妮,吃飯的時候抱著人偶小姐可不是淑女應該做的事哦。”
“是~”
于是他被放在了一旁也許是椅子的地方。
整一段時間𢶷田綱吉都在被迫听著小女孩夢中同人偶小姐(目前看來是他本人)的童話故事,以及似乎是唯二的主人的咀嚼聲。
〔啊啊,變成這樣之後連饑餓也感覺不到了嗎?〕他說不上是沮喪,下意識覺得這似乎理所當然。
“听好了,安妮。”那位母親說道,“今天會有客人來拜訪,所以安妮要乖乖的不要打擾到我們哦。”
他又被拿起來了,被什麼東西擠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是~”過了半響,他听見女孩的聲音自極近的地方傳來。
〔唔哇哇哇不要靠我這麼近啊!〕
……
女孩的母親似乎總是很繁忙的樣子,一連好幾天早上母女都是這樣的對話模式。
“吶吶,人偶小姐,你說媽媽在忙些什麼呢?”
〔我怎麼知道啊。〕
“啊對了,我們來做游戲吧!”
〔好好好都隨你都隨你,只要不用我去踫那些奇奇怪怪的蟲子什麼都好啦。〕
𢶷田綱吉面無表情地放任“自己”被安妮揮舞著手手腳腳,已經看開了自己成為小姑娘的“人偶小姐”並任她玩耍的事情。
不過這天明顯有些不同。
“那是什麼啊”他听到安妮小聲地這樣說著。
他感覺到小姑娘擺弄自己的手慢慢停住,然後她把他抱了起來,噠噠噠地跑向了某處。
“媽媽!”
不出所料地,女孩來到了母親的房間。同女孩明快的聲音一起響起的是門被突然撞開的聲音。
“安妮,不是說過進門前要先敲門嗎?還有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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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聲音自前方傳來了。
他感覺到女孩在那一瞬間抱緊了自己,然後往後退了退。
“ 噠,”門關上的聲音。
“打擾了,母親大人。”安妮這樣說道。
“沒關系。那麼,怎麼了又在外面發現奇怪的蟲子了嗎?沒給媽媽帶來吧”
〔沒錯沒錯,究竟怎麼了啊。〕
他幾乎都能想象到母親此時應當是捂著唇笑了起來,然後原本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孩突然放松了。
“不是蟲子啦!有一只很大的人偶走過來了!”
〔啊啊,繼我之後你又找到新的玩具了嗎?〕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綱吉沒有去仔細听女孩與母親交談的聲音,直到被安妮抱緊的感覺再次傳來。
〔又怎麼了嗎?安妮醬,我要喘不過氣來了哦。〕盡管知道對方听不見自己的聲音,𢶷田綱吉還是想大聲呼喊這位動不動就抱緊自己的小姐。
“打擾了。”
從未听過的女性的聲音傳來了,不同于安妮的健氣與母親的溫柔。那位不知名小姐的聲音美妙而清脆,溫柔之外似乎還有什麼其它東西存在。
“初次見面,只要雇主有要求,不論什麼地方都能夠趕來。自動筆記人偶服務,我是薇爾莉特伊芙加登。”
〔自動筆記人偶……嗚哇是真的人偶嗎?現在已經這麼高級了嗎?!〕𢶷田-幼年夢想是變成機器人-以為自己看到了真正的智能機器人-張大嘴巴(不對你現在哪有)-綱吉如此想到。
被大小姐安妮(和綱吉)認定為人偶的女性在這個家中住了下來,似乎是作為母親的有信希望她能夠代筆。
而自從薇爾莉特小姐到來之後同母親相處越來越少的安妮開始比之以往更經常地抱著他哭訴,她似乎認為母親一定是寫信給那位從未謀面過的父親。
“真是的,給父親寫信有什麼用啊,”安妮單手抱著他,另一只手似乎在進行著拉扯地上的草的工作。她整天都這樣哼哼唧唧的,連母親也看出來安妮的不愉。
𢶷田綱吉……隱約地對安妮的話表示贊同。:)
“不要用這樣不好的話說爸爸,他也不會一直當壞人啦,現在也有想著變好喲。”做母親的這樣寬慰她的孩子,“雖然走了點彎路,但只要我們在這里等他,總有一天他會好好回來的。”
但是安妮還是會在背後抱怨那位搶走母親時間的父親,甚至連代筆的薇爾莉特也不喜著。
“真是的,”她抱著他撲到柔軟的大床上,“大家都只會來跟我搶媽媽。”
他被短暫地扔在床的某處,又被小女孩撈回來。女孩整張臉似乎都埋在了他身上,身前隱隱約約地能夠感覺到有水跡浸濕了他的身體。
〔不要哭啊,安妮。〕𢶷田綱吉再一次痛恨自己無法行動,連幫這個小妹妹擦擦眼淚安慰她一下都無法做到。
“明明,明明我才是待在媽媽身邊的那個人。”
〔別害怕啊,我有好好待在你的身邊。〕
“但是媽媽總是去考慮別的人……明明就算寫了那些信也沒有意義啊。”
〔才不會的,你的母親考慮得最多的一定,一定是你。〕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
雖說在獨自一人時難免抱怨不關心自己的母親,但是在看到她的時候安妮還是會同一塊小磁石一般粘上去。
同理,被母親教導的禮儀安妮也會好好遵守。
因此,半夜看到客人的燈亮著而來送甜點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晚上好,”
𢶷田綱吉被女孩抱著進入了名為薇爾莉特的女性的房間,對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于無意之下闖入女性住所這件事他已經看得十分之開了。
#我可是每天被女孩抱著睡的男人#
然後他親眼見證了什麼叫做女性的友誼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到第二天的時候,安妮大小姐就已經能夠抱著他讓薇爾莉特小姐給她綁發帶了。
𢶷田綱吉:不太懂但是還是保持微笑,因為我是真的人偶嘛。
安妮還是會抱著他趴在某處圍觀母親與薇爾莉特寫信,但對人偶小姐已經不復以前的橫眉冷目。
與之相反的,是她開始抱著他不停地追在人偶小姐身後。
“薇爾莉特,薇爾莉特!”她抱著他呼喚女性。
“薇爾莉特,來給我念書陪我跳舞……”
〔啊啊,小孩子果然很快就喜歡上別的東西啊。〕
微妙地有些嫉妒的人偶綱吉如此想著。
但是,在綱吉隱隱約約的直覺下,那一天終于到來了。
也許是不經意間的風寒發熱,也許是因為其他什麼原因。
一直在拜托薇爾莉特寫信的這個家的支柱倒下了。
安妮在看望了母親之後忍不住蹲了下來,一向健氣的聲音染上了哭腔。
“吶,人偶小姐,”她不知在對誰說著,“媽媽會沒事的,對不對”
這一次,一直沉默的𢶷田綱吉沒有用她听不見的聲音回答她。
——
家庭戰爭的爆發是在安妮發現她染病的母親依舊在寫信之後。
終于忍耐不住的大小姐第一次扔下了他,𢶷田綱吉躺在地上,急切而無用地听著遠處傳來女兒質問,而母親慌張解釋的聲音。
“媽媽,停下來吧。”他听到安妮哭著吶喊,而後那聲音漸漸軟弱下來。
“求求您了,不要寫了。”
“求您,求您了……”
“不要寫了。”
𢶷田綱吉仿佛被擲入一方空洞之中,他依然能夠听到安妮的聲音,那絕望的、悲傷的聲音,正在逐漸與幼年的他重合。
“我是……媽媽不要的孩子嗎?”
“還有比我更重要的事嗎?”
“為什麼媽媽都不能看看我呢?”
“媽媽一點都沒好轉不是嗎明明說過會好起來的!”
您那個時候究竟是怎麼想的呢?我的媽媽啊。
您是不是也同這位母親一般想法呢?
您有沒有厭煩起纏人的我呢?
什麼都好,什麼時候您能夠回答我啊。
我的母親啊。
很多很多年後,抱住自己的孩子的安妮也許就能夠明白母親的心情了吧,但是現在還是小孩子的安妮只會對母親日益虛弱感到恐懼。
〔您會離開我嗎?〕
〔您會丟棄我嗎?〕
〔我們不能一直在一起嗎?〕
努力掩飾著自己的擔憂的孩子終于忍耐不住地在感覺到母親日益遠離自己的時候哭喊了出來。
那敲打在母親的心房上的質問究竟是針對著重病的母親還是自己呢?
被哭喊著的女孩丟棄在一旁的人偶小姐一動不動,如同每一個人偶娃娃一般睜著她蔚藍色的眼楮,咧著嘴乖乖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更新,大概算番外的東西吧,畢竟和正文無關
背景是紫羅蘭花園(??w?)?嘿
作死完畢的作者終于活了過來(老爺爺的嘆氣)
繼小恐龍綱吉之後又出現的人偶綱吉(捂臉),我可能能開發綱吉的周邊了(保持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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