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綱吉局促得手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的時候,沖田總司說話了。
他保持著戒備的姿勢上前一步,有些謹慎地詢問,“請問諸位有何貴干 ”
“我們是從長州來到這里的武士,”𢶷田綱吉從身前兩人的間隙見看到對面三五個人圍了過來,“你們,為了日本的未來,把身上所有的錢交出來給我們充作軍費怎麼樣?”
“這可不怎麼樣啊,”沖田總司這樣回答到,他飛快地轉過頭小聲叮囑了綱吉,“綱吉,躲到邊上去。”
從來沒見過如此陣仗的𢶷田綱吉手足無措得連手往哪里放都不知如何是好,他抖抖索索地抱著被沖田總司和齋藤一丟來的先前買的東西向邊上退去。
而幾乎是在叮囑完剛就之後的瞬間,沖田總司和齋藤一就持著刀沖上前去了。
揮、斬、劈、刺。同在道場中演練時沒有什麼區別的招式在此時收割著不是同伴的人的性命。在他出聲提醒沖田先生背後的攻擊然後被惱羞成怒的敵人襲來的瞬間,𢶷田綱吉突然真真切切地認識到了,這是一個血腥而又殘酷的時代。
“鏘,”刀劍相擊的聲音自距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傳來,齋藤一將幾乎已經揮至𢶷田綱吉眼前的刀挑開,就勢向著敵人劈了下去。
有溫熱的血濺了出來,穿過保護者的刀噴在綱吉的臉上。他木然地摸了摸,放到眼前的手一片猩紅。
這是……血
不是因為切菜而不小心割破手指頭的血,也不是因為摔了一跤就從膝蓋上滲出來的血,而是自人體噴薄而出的,不屬于自己的血。
𢶷田綱吉突然就愣住了。
“啊啊啊,為了讓小鬼多見見世面走太遠了啊,”已經結束戰斗的沖田總司扛著刀朝他們走過來,眼尖地看見了木然的𢶷田綱吉。
“被嚇傻了嗎?”他彎下腰,伸出手在綱吉面前揮了揮,“喂,小鬼 綱吉回神了哦。”
綱吉呆呆地抬起頭,有些失焦的瞳中倒影出男人嬉皮笑臉的身影。他呆呆地點了點頭,順從地跟在兩人身後往回走去。他跟在沖田總司和齋藤一的身後,一步一步,仿佛正在踏入深淵。
被領到房間的時候綱吉還是這樣一副木木的樣子,用袖子給半臉血的他糊了糊,沖田總司嘆一口氣撓著頭就走。在合上門之前,一路上都在沉默的齋藤一低下頭,直直注視著綱吉。
“我們是武士,是殺人者。”
“如果不揮動手中的刀劍,就無法生存下來。”
然後他們都離開了,門關上的同時也帶走了綱吉對世界的感知,身體仿佛在黑暗中浮浮沉沉。
先前快到根本看不清的沖田總司與齋藤一斬殺敵人的情形仿佛被放慢了速度一般在他腦中回放,最終定格于齋藤合上門之前說的話語。
他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來,雙手抱住膝蓋,將自己蜷成一團。
〔我們是武士,是殺人者。
如果不揮動手中的刀劍,就無法生存下來。〕
齋藤先生所說的道理他都懂的。
來到這里這麼久了,他其實是已經稍微窺見了這個世界是怎樣的殘酷。
但是
——我想回家啊
就算那個家里面總是冷冰冰的,
就算那個家里除了他誰都沒有,
但是那也是他的家……
是他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啊!
綱吉抓著膝上衣物的手默默抓緊,手指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他就這樣抓著自己是衣物,仿佛溺水之人抓著最後的稻草。
如果在這個時代這個地方
他像這里的人一般揮舞起了刀的話
會不會就喪失了回到本來世界的權力了呢?
會不會就再也無法回到那個家中了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還能去往何處呢?
——
沖田總司和齋藤一安安靜靜地回到了道場那邊。
“嗚哇,你們回來啦,今天買了什麼什麼?”藤堂平助風風火火地跑到回歸的二人組身邊張望,在沒有看到自己的小伙伴時發出了疑問,“誒綱吉呢?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嗎?”
沖田總司自將𢶷田綱吉送回房間後就一臉不想說話的表情,此時只能由一向寡言的齋藤一來向藤堂等人解釋。
“但是這不是正好嗎?綱吉現在見了血的話,不是正好能夠和我們一起上京嗎?”听完前因後果的藤堂平助擊掌,分分鐘看見了大家伙一同上京保護天皇出人頭地的光輝未來。
“哈上京就他那一副弱雞樣 ! ”異樣沉默著的沖田總司突然諷刺道。
“我可以保護他啊,”藤堂平助挺起自己的小胸膛,“我可是很厲害的哦。”
“厲害到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要保護別人”沖田總司今日像是被點了□□桶一般,他牙尖嘴利地反駁,“那可真是太厲害了啊。”
“沖田總司!你今天是想找打嗎?!”仿佛被擼了尾巴的貓一般,藤堂平助渾身的貓都炸了起來。不僅僅是因為一向交好的綱吉被諷刺,也因為自己的實力被小看。
“打就打,誰找打還不一定呢!”沖田總司也將手按在了刀柄上。
津津有味看戲的眾人此時終于也察覺到了不對,紛紛上前胡亂打岔著將二人分開。
“算了算了總司你少說兩句。”
“小鬼我們今晚出去玩怎麼樣啊哈哈哈。”
但這還是毫無用處,起了矛盾的二人如同兩頭氣沖沖的牛,相互 著紅著眼楮看向對方。
“你們,都在做什麼 !”如雷電擊打在耳畔般的聲音傳來,眾人紛紛向聲源出看去,正是土方歲三,他跟隨著近藤勇來到了此處,此時正眼神嚴厲地看著這群鬧鬧哄哄的人。
場內幾乎是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噤若寒蟬地站著,也俱都松開了拉著兩人的手。
沖田總司和藤堂平助是唯二沒有看向土方歲三的人,藤堂平助氣憤地瞪著沖田,仿佛面前是什麼殺父仇人。而沖田雖然沒有什麼動作,眼神卻也一直停留在藤堂身上。
土方歲三感到老父親一般的疲憊,也只能像老父親一般板起臉。他剛想繼續呵斥這兩個不知為何就要打起來的家伙,卻被身前伸出一只手阻攔他的近藤勇打斷了。
“我和歲正準備去茶室,”總是笑呵呵的近藤勇說,帶著讓人不容反駁的力量,“總司,平助,怎麼樣……要來一杯嗎?”
——
𢶷田綱吉不知道自己在這里蹲了多久。
他的意識仿佛墜入了無底的黑洞之中,他覺得自己似乎是想了些什麼,但又像是什麼都沒有思考。
他就一直在那里蹲著,像是小時候忘在房間的小恐龍一般等待著某人的撿起。
有人敲了敲他的門。
按照他被教授的禮儀,𢶷田綱吉應該是要去去拉開門的,但是身體卻怎麼也動彈不了。
那個人在門口等了一會,他听見衣物摩擦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與托盤被放在地上的聲音。
“𢶷田,我把晚飯給你送來了哦,”永倉新八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在𢶷田綱吉的耳中听來有些失真,“你要是沒事了就吃兩口吧。”
他張了張唇,嗓子干啞得說不出話。
沒有得到答復,門外的男人還在唱獨角戲一般地說著,“平助也很擔心你哦,不過那家伙今晚被輪到洗碗了沒法過來。”
“喂喂,你不會是真的怕了吧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夠見一點血就害怕啊。”
“啊對了,近藤先生希望你明天有空是話能去找他一下,”
“那麼,我就先走了。”
永倉新八撓著肚子向外走去,在經過轉角的時候站定,他用眼角瞥著那扇平平無奇的門,同他來的時候一般被關得死緊。
他兜兜轉轉繞著這個屋子走了幾圈,那個房間還是沒有絲毫打開的跡象。一向大大咧咧的男人頭疼的撓撓下巴,然後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嘛,也算是意料之中〕
永倉新八拖著慢悠悠的步子回到房間的時候,藤堂平助已經像一條死狗一樣攤在床上了。見到他進來,死狗突然煥發了活力,跳到他面前雀躍地詢問。
“怎麼樣怎麼樣,綱吉有吃飯嗎?”
永倉新八一只手揣在和服里,撓著後腦勺頗有些為難地回答到,“我不知道啊,不過我離開的時候,他連飯都沒有端進去啊。”
“嗚哇。”藤堂平助突然蹲下去,雙手胡亂呼嚕著自己的頭發。
“嘛,也不用擔心這麼多吧 ”永倉新八表示自己怎麼也無法理解只是見到幾個死人就要死要活的小鬼,以及被近藤先生懲罰了擦道場所有的地板都還在擔心那個小鬼的平助。
“那家伙和我們這些人可是不同的,”窗邊突然傳來沖田總司的聲音,這位同藤堂平助一起被罰擦地板的青年坐在窗框上,窗外的月光透過他打進房間,在地板上剪出青年的身影。
他說完這句語意不明的話,翻身踏入雪地遠去。被留在原地的平助憤憤地叫著“哇他以為自己是誰啊”然後被新八打包裹到床上。
耳邊終于清淨下來的永倉新八還是搞不清楚現在的這些年輕人,在他看來,血也好,死人也好,見著見著就習慣了。就像刀一樣,揮著揮著就習慣了。
砍人也是一樣,砍著砍著不也就習慣了
——
也是很冷很冷的某處宅院
巨大的櫻花樹佇立在庭院之中,有風吹過,花瓣紛紛下落,一時之間細櫻紛飛,光華流轉。
“喂,你這家伙,現在還不睡嗎?”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藍衣付喪神不為所動,他注視著雲端之上的某處,眼中似有星辰閃爍,“年少的主君獨自出行,我卻沒能跟隨在他身邊,所以總是忍不住擔心。”
“抱歉打擾到您了,鯉伴殿下。”
——
你在注視著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但是,你又怎麼知道自己注視的是不是真正的深淵呢?
作者有話要說︰ 全場懵逼掉線的綱吉君ˇ以及明明很擔心嘛大半夜不睡覺偷听綱吉狀況但是就是不承認的總司2333
話說我發現jj總是吞我問號啊,問號君做錯了什麼嗎喵喵喵?
然後是手殘的作者jun做的手殘的封面……先說好你們不許嫌棄它丑嗷
最後例行三求啦|w-)送小恐龍綱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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