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此時她卻看到了一個微笑而自信的面孔——吳得志!他正笑吟吟地向小百合前輩走來。在場的人沒有人知道吳得志會做什麼,頂多是說一些堂皇體面的挽留話語罷了。不過吳得志竟出人意料地說道︰“小百合前輩,今晚良辰美景,暗香浮動。何不我們一起秉燭夜游,觀賞櫻花?”
大家都愕然了,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園里的所有櫻花都落盡了,吳得志竟說要賞花,豈不是痴人說夢嗎?!“得志君,眾所周知,所有櫻花都落盡了。櫻花的花期僅是一個星期的。”櫻桃喜子叮嚀地提醒他。
吳得志微笑道︰“櫻桃喜子小姐,世事往往難以意料。與其在這里猜測,倒不如去瞧一瞧!古人有秉燭夜游,今我們有秉燭尋花,實在是一件美事!”吳得志這麼一說,那些年輕的藝伎們都率先雀躍起來,歡呼而動。小百合前輩拗不過大家的興致,而是也樂于從眾了。
吳得志領帶著大家往花園地櫻花樹深處走去,只見微弱的燈光下,所過之處,櫻花樹都是光溜溜的,毫無疑問︰平時櫻花繁鬧,一片喧囂。到現在確是凋落零盡,轟轟烈烈地完成它們的使命。“唉,果然是沒有櫻花啊。我們白走一趟了。”“笨蛋,即使沒有櫻花看,陪得志君一起夜游,也是樂事嘛!”
一對吳得志的愛慕者的藝伎對話,讓人捧腹大笑。“得志君,確是沒有剩下的櫻花,我們還是回去吧!”櫻桃喜子勸道,她顧忌小百合前輩觸景生情,那麼就更加雪上加廂。她消沉引退的主意就更加堅定了。
“櫻桃喜子小姐,還沒有看完呢。不是有一棵從來沒有開過花的櫻樹嗎?我們去看看,這麼好的櫻樹,不開花實在太可惜了。”吳得志嘆道,櫻桃喜子臉色一沉,心里大怪︰得志君啊得志君,你真是哪壺水不開不提壺!這不是揭小百合前輩的傷疤嗎?
只見小百合前輩勉強一笑︰“難得得志君有如此雅興呢。我們就和他去一觀。不然,這群小妹妹會怪我不近人情的!”小百合前輩的大度與豁達,讓大家如釋重負。等到走到那一顆大櫻樹前面時,只見四周漆黑一片。而大櫻樹更是模糊不清。因為這里已是花園最偏僻的一角!
只見吳得志向上一望,說道︰“咦,杜姐你爬得這麼高,不怕畏高癥嗎?”櫻桃喜子大為奇怪,怎麼吳得志會向樹上喊杜若蘭呢!突然,樹上傳來一陣罵聲︰“你這家伙現在才來?老娘在上面早就將蚊子喂飽了!”大家都是嚇了一大跳,樹上居然有人,而且她竟是今晚從未露面的杜若蘭!
“杜姐,辛苦你了。小百合前輩會很感謝你的!杜姐你準備好了嗎?”吳得志一說完,大家只覺眼前一亮!剎時之間,整個大櫻樹亮堂起來。它象掛著彩燈的聖誕樹,閃爍生輝。讓那些平時很少出去外面見識的藝伎,都感到十分驚訝!
而杜若蘭則是坐在大櫻樹的椏頭上,盡管旁邊有一張足夠長的梯子,可是她的身影在寒風中顯得有些蕭瑟。櫻桃喜子和小百合前輩見狀,都大聲地叫道︰“杜小姐,請快點下來。太危險了!”杜若蘭笑嘻嘻地下來,吳得志去接應她。旁邊的藝伎們都不禁為之尖叫!
“嘻嘻,沒事。老娘小時候可是個調皮蛋。在外婆老家都下知干過多少掏鳥蛋,摘人家芒果的壞事!”杜若蘭下來之後,拍拍手,滿不在乎的樣子。可是,櫻桃喜子卻不依不饒了,她生氣地望著吳得志和杜若蘭︰“得志君,你們太胡鬧了!即使要給小百合前輩生日禮物,也不致于要如此。萬一有所閃失。那就麻煩了!”
櫻桃喜子表面是呵斥,實是關切之意。小百合前輩也流露出似嗔實殷之態。這時,阿八望著明晃耀眼的燈樹,不解地問道︰“可是,給小百合前輩慶生,制作出這樣的聖誕樹在櫻花樹上,不是顯得怪怪的嗎?”杜若蘭卻是盯著她,糾正道︰“這不是聖誕樹,阿八姐!”
正當大家在疑惑不解的時候,杜若蘭卻是凝望著櫻樹,不住地催促吳得志說道︰“來了沒,來了沒有?你的鼻子最靈,怎麼還沒有聞到呢!”還沒有等吳得志開腔,小百合前輩卻是深深在吸了一口,感慨萬端︰“好香,真的好香!”
恰在這時,一陣夜風吹來,吹得大家迎風撲面。這時,大家終于明白了,撲鼻而來的是切切實實的櫻花香味!那種味道太純粹了,讓每一個不看老櫻樹的人,都會毫不懷疑這是櫻花樹上櫻花發出的味道!可是,這櫻花香味,到底從何而來呢!
大家都抬起頭望去,循味而尋,只見在那婆疏枝丫的樹間,隱隱約約地呈現一個個象葫蘆一樣的東西,它們還閃爍著小火點兒。原來,香氣就是從這些類似葫蘆小東西發出來的。換而之,那是一個個巧小精致的小燻香籠。
櫻桃喜子恍然記得,杜若蘭身上也有這樣的東西。這不是她掛在衣袖里的圓球狀的香籠的翻版嗎?!真是仿如一夜春風來,千樹百樹梨花開。就是憑著這小小的設計,吳得志和杜若蘭硬是將本是荒蕪一片,毫無生趣的櫻樹,發出讓人如沐春風的櫻花香味來!
“杜若蘭小姐,你這些日子整天躲在房間里,原來不是在睡大覺,而是秘密地做這些香籠?”櫻桃喜子隱然顯現敬佩之心。“沒錯。”杜若蘭解釋說道︰“在那晚你說小百合前輩希望這棵櫻樹開花之後,我和吳得志就決心達到她這一心願。我平常白天做香籠,晚上就和吳得志悄悄設計櫻花樹之香。”
“哦,怪不得吳得志向我要求將競香舉行在晚上,原來有這個目的。”吳得志含笑不語。這時阿八卻嗔怪起來了︰“杜若蘭小姐,你怎麼能這樣。和得志君背後合起來做這樣的大事呢!完全將我蒙在鼓里。我還以為我的鄉之味制香是最出色的呢!”
杜若蘭安慰她說道︰“阿八,實在對不起。我不得不這樣做。因為你是口疏的人嘛。看你的鄉之味沒有做出來,就鬧得皆知巷聞了!我不神神秘秘一點,做足保密功夫,那麼,今晚就能讓小百合前輩如此驚喜嗎?!小百合前輩。這是我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櫻樹開花!”
大家一片掌聲,以感謝吳得志和杜若蘭在悄然之間,做出了讓小百合前輩高興的生日作品。這時,小百合前輩呵呵地笑道︰“能憑一念之動,彼此心意合一,分工合作,默契無間,從而做出令人嘆為觀止的奇跡之作。得志君和杜若蘭小姐真是天作之合。此次競香,你們成為冠軍,當之無愧!”
大家又是為他們祝賀,只有阿八嘟嘟觜,嘆道︰“唉,煮熟的鴨子要飛了,得志君你好壞嘛!”大家都怪阿八的自作多情。這時,吳得志一臉正色,與杜若蘭對視了一眼,殷切地說道︰“小百合前輩。我們並不需要冠軍!我們只需要前輩你,答應我復出,參加香道大會!”
猶如石破天驚,絕大多數人都不明白吳得志為何會對小百合前輩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櫻桃喜子心知肚明。明白到小百合前輩參加香道大會的特殊意義。小百合前輩沉吟半響,並沒有答應。吳得志繼續勸道︰
“小百合前輩,我明白到你的許願。雖然,這棵櫻樹實際並沒有開花。可是,確確實實在發出與真櫻花相媲美的櫻花香!這仿如櫻花重生,再鑄綻放的英魂。我希望你相信,這是上天的安排,世間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奇跡了!”
那些藝伎們都不明白為什麼吳得志如此堅持,向小百合前輩直諫,但是他的誠懇之心,都打動了大家。可是,事與願違。小百合緩緩地搖了搖頭,嘆道︰“得志先生,我十分感謝你的用心良苦,為我做這麼多。不過,天意就是天意。由不得勉強。無論你做得多麼精巧,多麼逼真,但是櫻樹沒有開花就是沒有開花!”
小百合前輩說完,就緩慢地向著自己的臥房而去,留下長長的衰嘆的身影。吳得志和杜若蘭都不由目瞪口呆,原來費了這麼多功夫,竟然還是白費了。最終打動不了相信天命,心如磐石的小百合前輩!
櫻桃喜子惋惜地對吳得志說道︰“得志君,請你不要難過。你已經盡力了。人力不能定天!如果命中注定,小百合前輩是將一生芳華留給自己的話。那麼,我們又能做到什麼呢?芸芸眾生,只能順天而行罷了!”
櫻桃喜子的臉上呈現悲切之色,所以的藝伎都從沒有見過師姐喜子如此悲傷過。她們都不禁呆了,然後不約而同地流下心靈感應的淚水!“不,我不相信上天要注定小百合前輩埋沒自己。他一定能復出的!”吳得志吼叫起來,聲音之大,讓人震嘆!他的堅韌執著之情,感染了在場所有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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