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我的顧大王居然用斷魂刀,把你變回去了。”凌軒的動作看似緩慢,卻在眨眼間,摁到了他的脈搏之上,“而且你現在的靈體里,一點陰邪之氣都沒有,顧大王,你是怎麼做到的?”
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
我搖了搖頭,“我咋知道怎麼做到的,剛才就是,眼楮一閉,就做到了。”
傳說中,一旦墮入鬼道就永生沒法回頭,似乎有些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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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大王,你有這樣的天賦,不做靈醫可惜了。”他恬淡一笑,似乎將所有的不愉快抒懷。
展顏的模樣,恰似畫卷中走出來的,不惹塵埃的仙人一般。
那個漂浮在空中的男子熱淚盈眶,半透明的臉上是極致的苦痛的表情,哀然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手從凌軒的手指之下抽出,雙手掩面,居然大哭起來,“我……我居然有一天能變回來,我居然變回來了。易凌軒……二十年前,要不是你炸了實驗室,我們早就變回來了,也不會連累江城乃至全國死那麼多人。”
這個時候,它不是該高興嗎?
靈魂沒有灰飛煙滅,更成為了干淨的個體,不再受蜥蜴那部分的感染和影響。
可是,他居然哭了!
“實驗室爆炸不是我造成的,況且,你也太夸大了。我醒來不過十七載,那不過是十七八年前的陳年舊事,你又不是唯一的受害者。沒必要在她面前,故意的夸大其詞。”凌軒一臉冷酷,高高在上的感覺,就好像這個清秀的男子只是他視若無物的螻蟻。
它的眼淚變得倔強,滿臉的憤慨,“是十幾年前又如何,可那是我親眼所見,是你……你炸掉了實驗室,弄死了全部的相關人員。整個實驗室的人都死了,只有你活著,你卻弄成了意外事故的樣子。你這個……卑劣的家伙,你還想在她面前裝多久。”
“你愛怎麼說怎麼說,當年只是一個事故。”凌軒眸光變得異常冷淡,狠心將摟著他的封初念的兩只小手強行的掰開。
單手將我抱在懷中,轉身和它身而過,“懶得和你浪費這些時間,時間一耽擱,你那些同伴。恐怕都要跑路了吧……我要是你,既然撞大運恢復原樣,就老老實實的去投胎。”
說完,風輕雲淡快速的離開了,額前的碎發在夜風中柔和的飄蕩著。
當年……
當年實驗室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蜥蜴道人明明就說它親眼看到凌軒炸毀實驗室。可是凌軒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實驗室里都是他的同僚啊。
而且,能夠找到辦法,讓墮入鬼道的道士都恢復原樣。
對于凌軒來說,並沒有害處啊。
沒有理由……
凌軒會做這樣的事情!
可是蜥蜴道人已經變好了,靈魂干淨而又澄澈,比人活著的時候可能都要耿直。一般情況下,這樣的魂魄是不會騙人的。
“顧大王,要不要試試?”他走到一個樹洞旁邊,忽然問我。
我有些茫然,“試試什麼啊?”
“再看看能不能救贖那些墮入鬼道的道士,雖然我不想多管閑事,不過對你卻是一樁功德。”他輕描淡寫的說著,修長的手朝樹洞子里一伸,便從里面拉出了一坨白生生的東西。
那東西白胖的大臉,嚇得發青。
看到凌軒更是蜷縮成了一坨肉,身子不斷的打抖,“鬼王大人,放過我……放過我,求求你。讓易夫人發血煞誓咒的是蜥蜴,要把你夫人做成鼎爐的也是蜥蜴……”
這坨肉雖然沒對我做什麼,卻比蜥蜴道人壞多了,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孩子的靈魂。
“就是,不能放過它,它欺負我欺負的好慘,軒哥哥……”耳邊又傳來了封初念的聲音,就見她光著腳丫子,步履蹣跚的跑來。
她渾身上下,只剩下凌軒給她套上的襯衫了。
小臉跑的通紅,上氣不接下氣的。
這小妮子真是有趣,居然又追上來了。
凌軒面色卻是一冷,單手抓著這胖子的腳脖子,四下里冷峻的掃視,“什麼人,出來!”
我也是一驚,周圍還有其他墮入鬼道的道士在監視我們嗎?
現在敵暗我明,環境又十分昏暗,讓人心情禁不住的緊張。
“是……是我們,您不是說十二點以後您還沒出來,就進來找您嗎?”我們對面的位置的人打亮了手電筒。
手電筒這麼一照,才看見是穿著迷彩服的,身上背著槍械的特種部隊。
凌軒將手豎在唇邊,低聲的說道︰“不是指你們,有其他人在這附近。現在我手指哪里,就開槍射擊哪里。”
話音一落,周遭便登時想起了鬼祟的聲音。
一道接著一道的黑影,從灌木叢中掠過,凌軒的手指所指的方向快如閃電的變化。一開始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開槍都慢了半拍,似乎還打草驚蛇了。
隨著幾發彈藥浪費了,他們的槍法總算是跟上了。
叢林里響起了一聲聲慘叫,還有臨死前的掙扎,“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們,我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只是普通人……”
……
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讓射手們都猶豫了,要知道軍人都是保護普通人作為天職的。以至于很多行動敏捷的墮入鬼道的道士,隨便找個地洞鑽了,就再也看不到蹤影了。
凌軒立刻威嚴道︰“射殺的命令是軍令,我以少校的身份命令你們。為了防止尸化癥蔓延,這些罪魁禍首格殺勿論。”
槍聲才繼續展開,在叢林中,形成了特殊的屠殺。
檢查過尸體之後,發現死亡的尸體都是“變異”過的。特種部隊的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也不需要凌軒指揮,直接傳令給各小隊在植物園里射殺墮入鬼道的道士。
更不允許,有一只漏網之魚逃走。
他們沖出去之後,只留一個小分隊在旁邊“保護”我們。
“不知道有沒有效,不過,試試總無妨。”凌軒從我手中拿出,一直被我握在掌心的瑞士軍刀。
軍刀扎入了那死胖子的眉心,登時就鮮血狂噴,腦袋一歪就死過去了。
這死胖子吃鬼嬰的畫面,還在我腦海里閃現。
說實話,我是真不想幫這個王八犢子重獲新生,忍著心里的厭惡用黑乾坤感知它飄出來的肥胖的靈體。
不感知不知道,一感知嚇一跳。
那些嬰靈似乎都和它的身體融為了一體,整個身體里攜帶了巨大的怨氣,而且實力非凡。才感知了一下,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道狠狠的推出來。
“不行,根本什麼都感覺不到……”我滿頭大汗,整個人有些虛脫。
眼楮都要睜不開了,凌軒給我把了脈,冷冰的聲音響起,“看來,蜥蜴道人變回去,大概只是一個巧合。算了,不管這些墮入鬼道的東西了,我帶你回去客棧休息。”
說完,伸手直接將死胖子靈體上的腦袋捏爆。
場面血腥一片,血漿子從他的手指縫里直接流出來……
我看的都要嘔吐出來了,卻見那胖子肥碩的身子化為了碎片,碎片之中隱約還有孩子的哭聲。
那哭聲蒼涼微弱,卻帶著一絲的解脫。
想來應該都是被它吃掉了的鬼嬰,鬼嬰在它身體里被融合,就相當于永不超生。
“我……我覺得,要想它們變回去,除了我的努力之外,也許需要它們自己大徹大悟。”我單手勾住了凌軒的脖子。
凌軒點了點頭,“蜥蜴道人雖然混賬,臨死前,卻回歸本真。也許這就是,他能借斷魂刀和黑乾坤的力量,變成原本的模樣的原因吧。”
凌軒抱著我走出了植物園,我昏昏欲睡之下,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
只覺得這一覺,睡的是昏昏沉沉的。
夢里面除了那顆詭異的升仙樹之外,還有蜥蜴道人最後出現在我面前的樣子,那般干淨皎潔。
也許有很多墮入鬼道的道士,之前都是這般儒雅清秀的。
卻偏偏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夢境一下變換了,變成了鬼市盡頭的那座養尸池,池子里的尸體突然之間就都活了過來。對我嘎嘎嘎的冷笑,並且淌水向我走來。
一轉眼,我自己也泡在尸水里了。
冰冷的水浸泡在小腹上,讓我起了護犢之心,整個人就變得更加崩潰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清楚這是一個夢境,只是這個夢太恐怖了。搞得我滿頭大汗,渾身冰冷卻醒不過來,很想張嘴試試喊出來。
讓凌軒把我給叫醒……
“姐姐,跟著我走吧,我會帶你到安全的地方。”忽然有一只小手溫和的抓住了我的手脖子,居然將我往養尸池的深處拉去。
泡入水中,卻不會呼吸困難,只覺得深深的水域無比的熟悉。
張目看看四周,巨大的珊瑚螺旋島出現在養尸池的下面,五彩的游魚在絢爛的珊瑚當中游著。
恍然之間,居然嗅到了一絲回家的味道。
就好像我媽在家里,做好了一桌子飯,和我游手好閑的爸爸和小叔叔坐在圓桌上一起等我回家吃飯。
讓人驚恐萬狀的夢,居然就這樣沉寂下來,變得美好起來。
剛想繼續向下潛,整個夢境就變成了一個好似被戳破的肥皂泡,一個稚嫩而可愛的聲音闖入我的耳中,“你說顧星姐姐怎麼還不醒來,她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她不會出什麼事吧?她要是出事了,你能娶我續弦嗎?”
人還沒醒來,額頭上的青筋就暴起了。
居然有人巴巴的就等著我死翹翹,卻听一個冷冽到了極致的磁性的男子的聲音響起,“封姑娘,請你出去,不要再纏著我了。”
“不行,人家喜歡你,不要離開你。”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楚楚可憐的。
氣氛沉冷下來,讓房間的空氣好像被凍住了一般。
向來都是凌軒運籌帷幄,將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而今終于有一個小丫頭能夠制住他了。我非但不吃醋,不知道為何居然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偷偷的笑起來。
大概是對凌軒毫無保留的信任吧,我根本就不相信這個比我小了將近一輪的妹子,會把凌軒從我身邊帶走。
那個小娘皮又發出了訝異的聲音,“恩?姐姐這是夢到誰了,居然偷偷的在笑。”
特娘偷笑,被這妮子發現了!
這時候,我只能假裝迷迷糊糊的醒來,睜開眼楮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的燈光。
我揉著太陽穴起身,“怎麼?江城來電了嗎?”
“植物園被徹底處理過以後,從別的地方空運過來足夠的血清之後,尸化就差不多被控制了。電自然也就來了……”凌軒雙腿交疊的坐在窗口閱讀一份紙質文稿上的文字,見到我醒來,便將文稿丟到一邊。
款步的走來,坐在床邊,摸了摸我的額頭,“好點了嗎?”
“還行,就是頭有點暈。”我昏沉之中,還和封初念調笑,“怎麼……你不恨我了?一直跟著你的小行尸哪兒去了?”
“還說呢,自從跟軒哥哥出來以後,植物園就不讓進了。我只好在這里纏著軒哥哥了,也不知道小乖到底好不好。”封初念低頭,有些委屈。
我問她︰“那你的同伴呢?”
“他們都是無聊的趕尸匠,受命分散在江城各處,清理最後的尸化殘骸。”封初念看了一眼窗外,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指著樓下的人群說道,“那就是我父親,還有我哥哥。”
我坐的位置,剛好夠看下去。
下面是幾個穿著黑袍子的趕尸匠,手里搖著陰鈴,在控制尸化患者的尸變行為。然後就由帶著黃河會徽章的人,手里拿著解毒血清,往尸化者的眼球上注射。
心頭松了口氣,尸化這種病癥,也許還會困擾著大家一段時間。
但是,已經不再是快速蔓延的不治之癥了。
凌軒在我們聊天的功夫,單手插在口袋里,到窗口打了個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他對封初念說︰“小乖的身體已經被修復好了,過一會兒黃河會的人就會幫忙把它送過來。要是你還想見到它的話,就離我遠一點,不要在呆在這里煩我了。”
“軒哥哥,你就那麼討厭我嗎?”封初念可憐巴巴的問道。
凌軒把眉頭皺的更緊了,似乎唯獨見到封初念是一個頭兩個大,須臾之後,卻是淡淡的一笑。
他走過來,勾起我的下巴,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我,“我是怕你叫我軒哥哥,讓我的妻子心里不舒服。封小姐,我這生生世世只會喜歡一個人,你不要白費功夫了。”
“可我不要你喜歡我啊,我只要能陪在你身邊……”說著說著,封初念接觸到凌軒犀利冷酷的眼神,又害怕的低下了頭。
她撅著嘴,“好麼好麼,我不跟著你了。”
有些猶豫的挪動了幾下步伐,她又回頭跑到我面前,輕輕的觸摸了一下我的小腹,“姐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小寶寶什麼時候出世啊。”
“差兩個月就到預產期了,估計這次回去就要一直在家靜養了。”我撫摸著肚腹,和封初念說了實話。
听這個大肚子到處奔波,一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麼。
可是這一次來植物園,真是把我給傷了,我心想著還是把小崽子生下來。再生猛的到處亂跑吧,現在我是真的折騰不動了。
原來作為一個孕婦,挺著一個大肉球運動,是一件多麼不容易。
且了不起的事情!
我覺得我顧大王,還能領個英雄母親之類的獎章。
她這個小蘿莉,腦子里不知道裝的什麼。
一開始,我以為她暗戀的是凌軒,可突然就來了突襲在我側臉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謝謝顧星姐姐,我知道……你讓那大肥豬扔我到泥潭里,是為了救我……”
昂?
這妹子終于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嗎?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讓個妹子給親了,整個人都呆住了,反應過來的時候。
那死丫頭已經不在了,看來是真怕見不到自己那具隨身攜帶的小行尸了。
凌軒摸了摸,我被封初念吻過的地方,眼底閃過了一絲慍色,“原來,她真正的目標是你。差點被這個小妞騙了,顧大王,我該拿你怎麼好?現在你都男女通吃了……”
“……”
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魅力,心里明白,封初念大概只是感念我在植物園當中,急中生智的救過她。
低頭在凌軒的胸口靠了一會兒,感受著他的存在,心頭才安定了許多。
在植物園中,看到他掉在樹上的那一刻。
我的心都跟著一塊吊上去,現在他好好的站在我身邊,才覺得恍如隔世。
雙手不害臊的,緩緩的摸上了他的脊背。
“現在開始貪戀我的身體了嗎?不過……你月份大了,我再對你……會傷著孩子的。”他溫和的吻了一下我的頭頂,嘴里卻不羞不臊的說著那種話。
我根本沒往那方向想,眼下想歪的是他好嗎?
我只是害怕失去他的那種感覺,非常貪戀和他在一起的時光。
惱恨的咬了一口他的手臂,我氣的牙癢癢,“我才沒有貪戀你呢,你這個臭鬼,你喝了那瓶藥,再被吊上去不會影響靈體吧。”
“不會。”他低聲說道。
我咬了咬唇,“是實話嗎?”
他沉默了良久,把我深深的摟住,“有一點影響,假戲真做的成為仙樹的肥料。無非就是重新讓被安撫的嬰靈,被槐樹中其他厲鬼的怨氣感染。其實……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在我身體里的那些嬰靈,它們……都只是孩子……”
堂堂一個陰間的攝政鬼王,在我面前說話變得小心翼翼。
那一刻,我的心被填的滿滿的。
瞞著我自己的身體狀況,固然可恨極了,可是他也是怕我擔心他。
而且就是我這種廢柴,知道了也就只能瞎擔心,卻不能更好的幫他。剛想著自己是廢柴,腦子里就浮現了阿贊艾那張整容臉。
他雖然整容過,讓面容無比的年輕。
但是氣質還是那般的雋永清雅,氣息也很溫和。
臨走前,他說自己去黃河會,找什麼代會長。
說有更好的辦法,可以幫凌軒解決,他靈體當中那些糾纏著他的鬼嬰的辦法。
沉思了片刻,反應過來之後,還是氣的打了他一拳,“如果我不逼問你,你就打算這麼一直騙我吧。易凌軒,你真是個大混蛋,你……你讓身子變得溫熱,也會影響靈體吧?”
“會一點,不過影響並不大。”他花言巧語的想蒙混過關,看到我虎視眈眈的雙眸。
蹙眉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審視我,“奇怪,你是怎麼想到的?”
我……
我怎麼想到的!
被他問及于此,臉色微微一紅。
瑾瑜不惜點燃命燈,讓自己身上有溫度的事情,還是不要讓他知道了。否則,他要是吃起醋來,可真是要換成我哄他了。
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我顧大王才不會做呢。
“鬼的身體有溫度,對靈體沒影響才怪呢,你……你不必為了我做這些。”我伸手摸了一下,他溫熱的胸膛。
那種堅實有力的感覺,真的讓人無比的貪戀。
用手摸摸,都有一種讓人隨時犯花痴的感覺,只是老子都不敢流露出來。否則要被易凌軒笑話死了,他的尾巴也會翹到天上去。
凌軒搖頭,“不行,努力了這麼久,就是為了今天。一旦放棄,我之前在這方面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顧大王,我能堅持,你要相信我。”
這方面的能力,一不能吃,而不能用。
有什麼好在乎的?
對我來說,功虧一簣,反倒是好事。
可是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真摯的目光,反駁他的話被我條件反射的咽到了肚子里,“什麼都是你有理,哼,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江城回去?”
他起身給我倒了杯水,遞給我,“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走,我在江城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過……江城要恢復到原來的繁華,估計要些年頭了,徹底的根治所有的尸化病人也需要時間。傅教授,還有姓蔣的兩個笨蛋,估計還要在這里呆一陣子。”
江城這次被破壞的,幾乎變成了死城。
現在能毀掉植物園,將尸化癥控制住,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我點頭表示清楚,“也不知道蔣仁義和蔣仁杰兩個人,會不會因為你制造的機會和好如初呢。”
“管他們的,這兩個老傻逼已經斗了好多年了,隨他們去吧。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他一臉的無所謂,似乎並不在意蔣家兄弟的關系,反倒是低聲的詢問我,“餓了吧?想吃什麼,我讓秋瞳給你送上來。”
我這才想起來,我從醒來到現在一直沒吃東西。
隨便說了幾個小菜,凌軒就打電話去讓秋瞳準備了,掛斷了電話。
他整個人微微有些陰沉,站在窗口眺目看著郊外的遠山。
“對了,凌軒……剛才睡著之後,我做了一個夢。”我抬眸目光認真的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腦子是突然下的決定,把夢境里的事情告訴他,“我夢見被人拉到了水下,看到了好大片的珊瑚。”
“你在水下還看到了什麼?”他回過頭來,溫聲問我。
他指間早就夾了一根煙,煙霧緩緩的上升著,遮了那雙帶著些許肅冷的烏眸。
我搖頭,“沒有了,就看到這些。我想問你……我……我前世該不會真的是一條魚吧?那我剛才還點了紅燒魚,算不算吃自己的同類。”
說話之間,我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頭發。
經歷了那麼多折騰,頭發上的珠花,一直都在居然沒有掉。
仿佛是和身體融為了一體,我去觸摸那珍珠,似乎都能感應到珍珠當中緩緩流動的古怪的潮水般的氣息。
“我的顧大王這麼聰明,難道沒听過一句話嗎?”他好像面對一個小笨蛋一樣無奈,附身摸了摸我的頭。
我感覺我自尊受到侵犯了,“什麼話。”
我倒要听听,他能說出個什麼來。
就听凌軒笑道︰“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如果你是人魚,那麼……也一定是最能吃的那個。”
特麼……
特麼居然這麼直接的,不給本大王面子的說我能吃!
“能吃就能吃,既然你娶了我,看小爺我吃不吃的窮你。”我見到秋瞳端著托盤進來,里面都是我愛吃的好吃的。
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抄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來。
凌軒和秋瞳在門口聊了一些有關黃河會的事情,順便把兩個徽章還回去,秋瞳的嬌笑還在耳邊,“怎麼不多呆兩天,這幾天鬼市里好像會運來鮫人,那可是珍稀物種。讓夫人開開眼界也好,還有其他的好玩的,尸化癥解除了。鬼市里的好玩意也多了,听說夫人受了驚嚇,說不定還能撫平夫人的創傷。”
鮫人!
海里面真的有鮫人,還被抓到了黃河會的鬼市去賣。
不知道為何,我心里面居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雖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曾經和它們是一個物種的。
卻也是心頭有些憐憫,更有些想看看這只鬼市當中的鮫人。
只是……
只是這樣看了有什麼意義,買下來放歸大海嗎?
我在冥淵遇到過一會鮫人的魂魄,差點就死的硬硬,對真正的鮫人也沒有絲毫的好感。它們還長著捕獵用的長指甲,獸性也未完全被馴化。
只能說算是進化了一半的靈長類動物,在水中固然有文明,卻及不上人類文明的萬一。
“她……太久沒回家了,心里面想家了,所以就不在江城多呆了。”凌軒太過了解我了,隨口就說出了我的心聲。
我現在就想快點回顧家屯,見見我媽,看看我爸。
在和我小叔叔嘮幾句磕。
至于看不看鮫人,似乎已經無所謂了。
秋瞳嬌笑了一聲,杏目含春之下,有幾分惋惜道︰“這樣啊,那只能如此了。本來你們和阿贊艾關系匪淺,要是買東西,我還能出面給你們打打折。”
“以蚊子飛過,都要在腿上刮一層油的秋瞳掌櫃,居然說要打折。真是稀奇了,只是可惜了,我的妻子身心過于疲憊。這樣的好事,可否輪到下次呢?”凌軒輕松的問道。
秋瞳依舊嫵媚萬分,“自然是可以的,易少校,我可就在湘西客棧恭候大駕了。希望你不要食言而肥,讓小女子空等一場哦……”
和秋瞳說笑了幾句,凌軒便回來了陪我。
桌上的好吃的,早就被我吃的杯盤狼藉,連殘羹剩菜都沒剩下。
那盤子就跟洗過的一樣干淨。
我看看好幾人份吃的菜色,被我一人吃完,臉上泛起了一絲羞澀,“聊完了?剛好,我也吃完了。嗝……”
說話間,我還撐的抑制不住的打了個飽嗝。
已經很久沒有一下吃的這麼飽了,眼下是我最放松的時候,胃口也忍不住打開。只覺得只要離開江城回到古宅中,一切都會塵埃落定,奔波的日子也會告一段落。
“顧大王,你沒給我留。”他清澈冷傲的目光中,居然有一絲委屈。
他好歹是易少校,堂堂的易教授,居然也有如此柔軟撒嬌的一面,當真是稀罕事兒。從來都是他無線寵溺我,在我面前無數次的獨當一面。
我大大咧咧,仗著他對我無底線的寵愛,故意的欺負他︰“鬼用吃什麼東西!這些,還有這些,又不是我一個人吃的,我肚子里的。你的種,也有幫忙……”
厚著臉皮說著,他眼中更加的委屈了,叫人骨肉都為他酥了。
微微的我有些理虧,抹了抹油嘴,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顧大王,從我為你改變的那天開始,就需要吃東西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嗎?”他忽然伸手抬起了我的下巴,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對我笑了一下。
練那門讓身體和活人一個溫度的功法,讓他變得也和活人一樣需要吃飯了嗎?
如此多的改變,真的好想要徹徹底底完完全全的融入這個世間。
我莫名的感動了,摟住了他,“下次給你留,好不好?”
夜涼如水,今夜江城夜空的烏雲,似乎悄然間散去了。
那種死城一般寂寥的氣息,仿佛也在一夜之間,隨著植物園的覆滅而永久的消失了。
在江城只住了這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坐飛機回去了。
江城感染過尸化的疫病,本來就沒剩倆活人。
回程的飛機上幾乎是沒有人的,就好像被我和凌軒兩個人包機了,飛機一落地我就和凌軒回去古宅休息。
江城這幾天雖然一直下雨,可我們這邊天氣一直很不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
在家里養胎,各種各樣的事情,凌軒都不讓我做。
我只能無所事事的在院子里,在院子里曬太陽,身上的一身晦氣似乎也都被陽光中的純陽之火給蒸發了。
心口那塊藏著沉寂龍火的位置,逐漸居然開始有了一絲溫熱的感覺。
這讓我無比的欣喜,龍火自從上次救了我,就開始如同冰封一般變成了豌豆大小的火種。伸手將黑乾坤放在胸口,是能感知到它的存在的。
卻沒有溫度,也不會和正常火焰一樣跳動。
此刻微微溫熱,似乎要掙扎出冰冷的,如同冰封凝結的外殼一般。
“顧大王,瑾瑜翹班已經好多天了,九層上面有些疑難雜癥的患者,怕是已經多如星斗。夜里,至少是今天夜里,怕是要去一趟。”凌軒坐在對面的涼亭內,坐姿隨意的坐在石制的椅子上看一本醫書。
低眉的樣子,極為的專注。
似乎摒棄了一切雜念,一心只撲在手中的那本書里。
膝蓋微微彎曲著,長的有些逆天的大長腿,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我一個學渣,哪兒看的進書的,躺在躺椅上盯著他那條長腿正入迷,隨口就來了一句,“用我跟著一道去嗎?”
“你要是不嫌挺著肚子累得慌,可以去看看,如果學籍轉的順利。大王,我可能要成為你的導師了。”他摸了摸鼻子,似乎在看著書。
卻根本壓不住,臉上自得的笑意。
那般的清冽淺笑,仿若涼亭的周圍千樹萬樹梨花落,容顏俊秀的讓人屏住了呼吸。
看呆了幾秒鐘,腦子里立刻反應過來了。
導師?
對啊,凌軒曾經在過年的時候,和我家里人商量過,讓我這個學渣去學醫。當時就把我爸我媽給嚇著了,學醫是治病救人的,就我這樣的馬大哈。
就怕病沒給人治好,反倒把人給耽誤了。
我臉微微一紅,“那不就是師生戀嗎?”
“怎麼……不喜歡師生戀嗎?”他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醫書,點漆烏眸恰似深不見底的貝加爾湖,波光瀲灩的看著我。
我心口一縮,“也不是不喜歡,就是覺得怪怪的。對了,凌軒,我……我身體的龍火,好像……好像有點復甦的征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徹底復甦。”
龍火本身就很虛弱,要不是因為我死乞白賴的求著,它根本也不會冒著自身沉寂的危險來幫忙。
我自是也要想辦法,快點讓它甦醒過來。
凌軒從江城回來,身體里嬰靈的嬰靈重新感染了怨氣之後,便總躲著陽光。
將書塞給旁邊的管家,他對我清冽一笑,“過來,老公給你檢查一下。”
“好啊。”我巴不得就受凌軒這樣的大神指點,只要他一看,所有的問題大概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伸了個懶腰,松了松躺的有點僵硬的身體,就過去了。
他上下掃視了我一眼,眼中另有玄機一般的壞笑著,“龍火的位置在哪兒?”
我還納了悶兒,以他的水平,會不知道龍火的位置嗎?
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兒呢。”
“原來在這兒啊,來,坐到老公大腿上來。”他的笑意一下就曖昧起來,我臉上雖然微微一紅,卻不覺得有什麼。
走過去,踩著石墩,上了桌。
大屁股一撅,就坐上了他筆直修長的大腿,他的手指頭輕輕的落在我的胸口……
反復幾次似乎都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唇邊的笑意卻來越濃烈了,一副在享受的表情……
我就是傻子也知道了,他是以權謀私,佔我便宜呢。
“你……你看好了沒有,用……用看那麼久嗎?”我摁住了他胡亂游走的手背,他便使勁摁壓下去。
我臉紅的更厲害,他的聲音才輕佻悠然的響起,“顧大王,我很認真的在找呢。龍火大小了,位置不好判斷,不過……我已經大概掌握了,這龍火本來是一個人品不怎麼好的家伙送我的。隨著我的陪葬在墳中,陰陽兩界的人一直都在找呢,只能先藏在一本不起眼的書中。”
“那個人有沒有說過,龍火有自主意識,可以和人交流。”
凌軒若有所思的淺笑著,“唔,這個他就沒說了,說不定龍火自己呆的年頭久了。也會……成精?你身上的這個龍火,想要更加旺盛,就要經常行陰陽和合之術。否則啊……光曬太陽可不夠……”
“胡說八道什麼?耗子成精我已經忍了,若是連生靈都不算的龍火都能成精,那這個世界還不變成西游記了。”我被他輕薄的渾身酥軟,卻礙著面子不能求饒。
使出了吃奶的勁,想要掰開他金屬一般堅硬的手指頭。
凌軒卻變本加厲的將我掌控在懷中,下巴輕輕的靠在我的肩頭,唇和嘴中的氣息距離我的耳垂很近,“如果不是火焰成精了,那就是有靈體或者意識,存留在龍火中。會是誰呢?是鮫人的先祖,還是……紫幽那個死變態呢……”
“你的意思是說,跟我說話的不是龍火,而是曾經被龍火燒死卻沒徹底毀滅的靈體意識嗎?”我緊張的問了一句,整個人都被這種說法震撼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等于我身體里多了一個人的靈魂。
這人到底是好是壞,是否擁有地魂,也就是前塵往事當中的記憶。如果不能判斷這個人的來歷,那我貿然的去強大龍火,會不會給自己惹麻煩。
凌軒壞笑這問我︰“怎麼擔心控制不住,和龍火融為一體的靈體?”
“昂。”我低頭應了一聲。
龍火有了意識,那就說明它是獨立的個體。
也不是這個個體是善是惡,是否真的能猥瑣用,或者說是個禍害。
這件事,必須和凌軒商量著來,不然真的是遺禍無窮啊。
他又說︰“現在知道老公有用了?”
“你……當然很有用,我一直都知道。”我的手緊張的握成了拳頭,不知道到他如此邪魅的說話,到底有何目的。
只覺得他柔軟濕潤的唇瓣,似有若無的踫到了我的耳廓,“我就喜歡你主動的樣子,自從江城回來,你就再沒主動過了。”
哦!
這家伙就是想讓我主動撩他麼,只要讓自己臉皮厚點,很容易就做到了。
我反轉過身子,膝蓋跪在他的大腿上,單手抓住了他胸口附近的領子,“要我主動了,你才肯教我嗎?”
“對,先吻我。”他笑著說道。( )(m.101novel.com)